甯浩真的是江郎才盡了嗎?_風聞
segelas-自由撰稿人-电影学硕士已毕业,但仍旧略懂皮毛2022-08-30 09:48
看甯浩的電影,從瘋狂的石頭,到賽車,到無人區,感覺是個有想法的導演。但是外星人真的非常非常讓人失望。從一開始的宣傳,什麼根據大劉的鄉村教師,改編了多久多久等等,給人就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果然看過之後,電影完成度甚至還不如韓寒這種業餘選手。
外星人究竟是一時失誤還是甯浩真的江郎才盡了?
簡單地談談個人的看法。
在近年的創作中,甯浩似乎表現出一種“行貨化”的走勢,拍的東西失去了原始的靈感,也沒有了很強的作者性,變得更加“類型”。或者説,“江郎才盡”。
事實上,類型化的要求與作者性的追求,並不構成絕對沖突的關係。外界會產生二者衝突的既定印象,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一些極端個案:畢贛、程耳這樣更加“偏科”、甚至在表述語言上都設置了較高的先天門檻的選手。而在更廣泛的範圍內,這樣稍顯極端的“藝術家”,終究還是少數。更多的優秀導演,還是在二者之間找到了很好的平衡------或者自身的風格、手法、表達,先天地適合大眾接收,或者通過後天的調整,做出一些適度的讓步和平衡,中和兩端的天平。
而甯浩在這種平衡上的拿捏,正在愈發嫺熟。在這方面最有説服力的作品,當屬《瘋狂的外星人》。在《瘋狂的外星人》之前,我們可以看到甯浩在商業/類型化/“行活兒”、與個人化/作者性/自我創作之間的平衡尋找,並且逐漸“上路”。他擁有一個非常優秀的開局。在早期的《瘋狂的石頭》和《瘋狂的賽車》之中,甯浩在自我創作上追求的,是蓋裏奇的《兩杆大煙槍》一般的敍事設計,通過構思巧妙、安排得當的劇情敍述,使觀眾獲得一種“原來如此”的觀影體驗。這樣一來,甯浩既增加了觀眾的聽故事體驗、創造了驚奇不斷的敍事效果,同時又實現了自己在敍事上對蓋裏奇的再現之追求。而對於當時“唯陣容論、唯大導演論、唯投資論”的大片式選擇傾向的華語電影消費市場來説,“創造敍事上的驚奇體驗”無疑是一個以小博大的最佳方式----無需明星,無需大投入,需要的只是在敍事上的精妙設計和劇情元素的細緻排列,從而讓獲得奇觀式劇情體驗的觀眾成為自來水,托起影片的口碑。
畢竟在當時而言,市場上是缺乏這種體量較小但質量不錯的影片,而充斥了太多的“大體量大製作”和“劣質小製作”之兩極化分部的作品。對於當時的觀眾來説,他們對大製作的選擇實際上是一種無良品之下的無奈決定---至少體量大明星多的影片還能看個熟面孔大場面,好歹也比三無產品更靠譜點不是。在這個市場裏,擁有着奇觀式敍事追求的甯浩的兩部作品,就提供給了觀眾一個“良品”的可選項,以小博大的商業效益也就順理成章了。
而到了《心花路放》時期,可以看到,甯浩的自我與商業的平衡,做的更好了。事實上,在這部作品與《無人區》當中的期間,甯浩對於自我的定位很可能發生了一個改變。但凡是一個專業的電影導演,勢必都有他一個藝術之高度的追求,想要通過一些純藝術作品去為自己的藝術成就做高度的突破、為自己樹碑立傳。而甯浩的這個嘗試,就是《無人區》----不做妥協與讓步,完全地展示自我,從宏觀主題到表達系統,再到微觀體驗。
但是,《無人區》遭到了封禁和很大程度的刪減修改,呈現出來的公映版本在表達上比較不理想----徐崢角色最後的光明化和此前行徑的“被迫化”處理,使得“人性趨惡”的批判效果被極具地弱化了。當然,這是當時大環境的客觀所限。不僅是甯浩,曹保平在《烈日灼心》之中,同樣是安排三個主要角色的犯案從“有意識的主動犯罪”變成了“無意間的過失犯罪”,以此來為影片基調做光明化扭轉,但這也嚴重削弱了“太陽中也有黑子,壞人也有好的一面”的人性複雜論之主題---三兄弟從根源上就不是有意犯罪的壞人,那麼談何“黑子”呢?主題表達的基礎邏輯已然動搖了。而在商業上,由於內容與語言上的相對門檻,本片的結果也並不顯著,可謂是個人與商業雙雙低於預期效果。
在行業的大環境下,甯浩凝結心力、抱着衝擊個人藝術高度、設想為自己立碑的大作《無人區》,遭到了不可避免的藝術成果失利。而甯浩隨後交出的《黃金大劫案》,也證明了甯浩在此受到的藝術追求心的受挫程度。《黃金大劫案》是一部劣化的《瘋狂》兩部曲,依然擁有着各懷目的而將劇情複雜化的各色人物,但甯浩對這些人物目標的處理過於粗糙、敍事也變成了簡單的單線化,從而使得敍事的驚奇程度大大喪失了----觀眾再也沒有了那種“被掩蓋信息而難窺事件全貌”、“隨着敍事主視角的人物變化、敍事線索的切換,才獲得了更多的信息,從而逐漸拼接出了事件整體”的觀影快感了。
從《黃金大劫案》當中,我們看到了甯浩手法的不盡如人意,甚至一度的“完全商業”“削弱自我”。這部作品的個人表達價值並不算高,但同樣表現出了他的心態變化:不再追求個人表達的藝術高度,而是更多地側重於了商業這一邊---試圖複製自己此前的成功模式,哪怕是自己已然不太想去追求的東西。否則,他也不會做出一個似乎不情願、且動力不足之下的劣化成品。這個轉變固然是痛苦的,但卻引出了後續的平衡水平上升。
在《黃金大劫案》之後,甯浩將自己放棄藝術高度、轉而側重商業訴求的心態延續了下來,但卻試着在商業訴求滿足的前提之下,儘可能地拿出個人表達的完成度。這時候,甯浩交出的答卷,就是《心花路放》了。從商業上講,這部作品沿襲了當時市場廣泛接受的公路喜劇類型,並且在內在上吻合着當時興起的文青心態--對雲南和大理的嚮往、對詩與遠方的追逐。並且,甯浩也並沒有使用自己最初的奇觀式敍事,這也再一次證明了他在個人追求上對於敍事驚奇度上的熱情不再。但是,從個人表達的角度上看,在這部作品裏,甯浩極其巧妙地實現了自己的思想表述:他拍攝了追逐文青生活方式的人物,但在內裏實際上是嘲諷這些人的---你們的本質不過是追求肉體快感的下體動物而已。這種巧妙的平衡、基於商業訴求基礎上的適度自我表達、精妙而狡猾的操作,正是甯浩的所長。
《瘋狂的外星人》,正是《心花路放》平衡感的延續。
在這裏,甯浩的“類型化”似乎很強,帶着模板,而內裏的作者性卻也同樣不弱。他試圖探討“科技發展,力量增加,人類妄自尊大,自命為神,缺失敬畏”的主題,有些類似於《2001太空漫遊》。以經濟科技發展為後盾的人類,對於自身定位的估計過高,他們對神失去了敬畏,對動物則自認優等種族。實際上,從本片開場,甯浩就使用了理查施特勞斯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説》的開場“日出”部分,並且在電影裏反覆多次使用。這便構成了甯浩對宏觀主題的一個重要表達部分---在斯坦利庫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遊》之中,庫布里克同樣重點使用了這一段音樂。而這部影片的主旨,恰恰就是“人類理應重視、但已然喪失的,對神的敬畏”。與此同時,甯浩又做到了在類型化、大陸市場對接上的元素加入,將這些元素靈活地用在了主題的表達之中。這當然會帶來一些妥協。例如,在呈現方式上,他貼合了“屌絲”“反拜金主義”等擁有《泰囧》等成功案例的流行元素,並且甚至要納入很多並不高明的簡陋搞笑手法,來提高作品的商業性,從而讓主題完成度受到了一定的削弱。但總體而言,能夠給出成片水平的平衡,已經非常不易。在電影中,甯浩給出了美國人與外星人接觸的橋段。美國宇航員傲慢地自稱為“地球上最強大的民族”,從而對外星人產生了一種戲謔的輕慢態度,由此產生了外星人的反擊。這一幕,實際上已經點出了甯浩想要表達的主題內容----美國人自恃經濟實力和科技水平,從而對擁有更高科技的類神化存在(外星人)失去了尊重,藐視低於自己的存在。這一點也延續到了隨後的美國特工身上----他手握着手槍(力量的象徵),就以此來嘲諷試圖依靠動漫信仰拯救自己的酒癮少年(對精神支柱的漠視,對強大力量的自恃)。而外星人的反擊,也反過來表明了這個想法的錯誤---人類理應對自身的存在保持自謙。銜接下一段開頭的“世界公園裏的白宮和其他的名勝古蹟”,更是甯浩一種對自傲人類的嘲諷---美國其實不過如此,而全體人類擁有的光輝文明,也絕非人類自恃過高的資本和倚仗。隨後,劇情從“美國和外星人”的高度下沉,微觀到了普通民眾的層面,以黃渤為主,構成了主要的敍事內容。這段劇情的開始,是黃渤耍猴戲的部分,隨之與主題產生了緊密聯繫----他將猴子視為自己的馴獸,構成了人類自視甚高、將自己置於其他動物之上的表現。沈騰的出現,則將主題進一步落地。他和黃渤談論着從猴戲轉業到賣酒的事情,並大肆宣傳着自己的“賺錢至上”理論。這就將“人類自居高位”的主題做了一個微觀的“降級”,使之成為了更形象化的概念:經濟實力正是人類的倚仗所在,基於經濟實力所創造出的文明,才讓人類將自己放在了“神位”之上,忘記了自己也只是神明下面的普通種族。
當然,甯浩在這裏,也給予了黃渤區分於其他角色的一面,鋪墊他的自我轉變,也引導出了“反拜金主義”的要素。這個人物表現出來的,是不重視財富的特質----與動物園園長交涉時,他不關心經濟效益,只在乎“國粹”的思想,還被園長嘲笑(讓他去撿錢),也不關心沈騰口中能賺錢的買賣。而作為這一點與宏觀主題的連接,在不重視金錢的同時,黃渤也展示了自己對於神的敬畏之心:他信仰神明,日夜供奉燒香祈願。通過黃渤這個人物,甯浩將“自恃文明發展而自認神明藐視一切的人類”的主題,與“只重視經濟實力、有錢就自以為是欺壓窮人”的要素,做了一個對應。此外,這種操作還發生在了“沈騰賣猴”的橋段中:買家馴服了一隻鳥,讓鳥來夾紙幣,並且口稱“如果猴好,多加兩萬也行”。
接下來,劇情以三段式構成。第一段是外星人剛到來的部分。甯浩給出了一個“佛像特寫”與“外星人飛船降臨”的平行剪輯,使得外星人與“類神存在”的聯繫再一次被強化。而在外星人降臨之後,黃渤與沈騰的行為也是意有所指的----黃渤手裏抄了個金箍棒,形成了孫悟空的形象、沈騰臉上敷着孫悟空的面膜。這實際上暗示了他二人的潛在本心:在內心裏,他們將自己與猴子,更多視為平等的存在。這再一次鋪墊了二人在後半部的轉變。而外星人到來之後,首先是黃渤將其視作猴子,進行馴獸的練習,隨後則是外星人找回力量,反而將黃渤和沈騰當做寵物,構成了對人類自我膨脹的極度諷刺。第三段中,美國勢力加入,黃渤和沈騰憑藉猴子脱身,進行反擊。在試驗場中,黃渤為了脱身,將猴子當做外星人來互動,而美國人就此信以為真,在甯浩“升格鏡頭+宏大音樂”、美國特工於構圖正中央、仰拍強化力量的拍攝手法之下,以一種妄自尊大的形象,諷刺地與一隻猴子進行着煞有介事的互動。
通過這個三段式的結構,我們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甯浩對於主題的表達思路。第一段和第二段,實際上對主題形成了一種反差化極強的表達----第一段中,黃渤和沈騰將外星人視為低於自己的存在,但在第二段中遭到了反噬,反而是自己成為了被馴服的低等存在。而到了第三段,美國人的加入,影片基調再一次回到了宏觀主題之中,於人類文明層面,展現“人類自以為神”的荒謬。在最後,影片也在主題上形成了收束。在主題層面,甯浩用一個“美國特工、黃渤、沈騰一起敲鑼打鼓,反擊猴子”的慢鏡頭,強調了自己想要傳遞的一種“無視實力的大平等”。隨後,外星人最終與他們轉為和諧關係,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人類不應該以自己所擁有的實力而藐視弱者,也不應該以自身文明為倚靠而妄自稱神,宇宙之中還有外星人這樣的更高等生物---天下理應大同、眾生也理應平等。在微觀主題層面,黃渤在最後也實現了轉變,從一開始對財富一種“不高不低”的狀態(金錢理念淡薄,但又想要依靠“國粹”來賺錢),變得認清了自己真正重視的東西----“我就是個耍猴的”(徹底放棄金錢)。而當黃渤能夠放棄猴子自己逃生時,卻選擇了拯救猴子---將自己從人類的高位之上拉下來,對動物表現出平等的態度。
在這部電影裏,甯浩並沒有將外星人當做一個“純粹的神明”,而是一個掌握了更高級力量、反而將人類視為“下等動物”的存在---人類的同質化產物。正如第一段和第二段的對比反差所展現的那樣,外星人對黃渤二人的欺壓,也正是人類對動物的欺壓。但是,這個外星人也是一個和黃渤類似的“兩面性角色”----他的內心裏同樣有着隱約的“眾生平等”理念。在被欺壓的第一段中,他就會通過香蕉,與“影片內食物鏈最低端”的猴子形成親密的互動。而在第三段中,他大發神威,激鬥黃渤等人,造型正是孫悟空的模樣----外星人與動物的同一性表現。更重要的是,在影片中,外星人與黃渤等人,恰恰是通過喝白酒,建立了情感上的聯繫,成為了外星人和人類達成和解的關鍵-----和人類一樣,外星人與人類也是酒桌建交情。從個人表達的層面上,甯浩設計了一個互為映射的主題模式。他試圖去闡述人類自恃力量的妄自尊大、面對弱小生靈的自以為神,並且否定這種行為。作為具體表現途徑,他藉助“科技實力和經濟實力最強,地球最強國家”美國,對“人類”做了一層象徵---美國代表人類總體,與外星人進行互動。隨後,他將一切濃縮到了黃渤和沈騰兩個個體人物的層面上,並且將“自恃力量”的概念也相應地濃縮成了“以經濟實力為尊”的拜金思想。
由此,黃渤由“不在乎錢但又想賺錢”的中間狀態到“我就是耍猴的”(徹底放棄賺錢),與外星人由“內心存在平等看待人類的想法,但表現出藐視”到“和人類和好”的轉變,形成了對等的關係------黃渤徹底放棄了“經濟實力為尊”和金錢,外星人也放棄了自恃力量和居高臨下;否定了金錢至上的拜金主義,也就否定了力量至上的自封為神。
同時,甯浩也同樣做出了個人表達與商業性需求的平衡。三段式的結構是非常重要的主題表達方式。與此同時,這樣一個結構,也創造了影片最大的搞笑模式---劇情衝突創造的反差效果。在第一段中,甯浩通過對觀眾的完全信息給予,使得觀眾成為了相對於人物的全知全能者,創造了“人物拿強力的外星人當猴子訓練”的反差效果。而到了第二段,甯浩則藉助第一段的鋪墊,使得黃渤二人與外星人境遇換位的畫面,構成了與第一段的反差效果。最後,在第三段中,甯浩再次進行信息量給予的操作---開場時黃渤訓練猴子的手段已經被觀眾所知,宇航服裏的是猴子而非外星人的信息也被觀眾所知,黃渤通過訓練手勢指揮猴子也被觀眾所知,但這一切,恰恰都不被美國人所知。由此,影片形成了“美國人拿猴子當外星人”的反差效果。這三段中的反差效果,主要是基於劇情製造的戲劇衝突而進行,構成了觀眾事先對於本片的“搞笑”預期的滿足。
另外,從劇情的角度講,甯浩對於主題表達方式的設計,同樣體現着他對於商業性的平衡。“神明”這個內容方向,對於以無神論為主要認知的中國來説,在語境上擁有着巨大的錯位---觀眾對其是有認知障礙的。因此,甯浩做出了兩個平衡。首先,外星人不定性為“神明”,而是“人類的同質存在”,並讓它往孫悟空靠攏,方便了非神治而是人治、西遊記情結深厚的中國人的接受。另外,甯浩將“人類自恃的力量”濃縮到了“經濟實力”上來做具象化,這樣一來,它恰好吻合了近幾年中國商業片中廣泛使用的內容:對拜金主義的反對,排斥金錢、崇尚“詩和遠方”的心靈雞湯。由此一來,黃渤的人物形象也就成為了商業片中非常常見的主角形象--平民階層的“屌絲”。這樣的市場平衡思路,勢必帶來影片的“科幻”屬性的相對削弱。甯浩並沒有在科幻的內容上走得非常遠,而是一觸即返。他給影片套上了一個宇宙、外星人的科幻表層,但實質上,劇情的主體卻非科幻相關的宇航、天文太空,而是如上文所述的“否定拜金主義”、“淳樸的屌絲”等被廣泛使用的商業片套路。甚至小外星人的設定,似乎也有對《捉妖記》(胡巴)、以及西遊記IP的“藉助”意味。同樣嚴重的是,雖然三段式結構創造了戲劇衝突的反差笑果,但很多時候,甯浩同樣也將搞笑放在了人物的“賣醜”和“出傻相”上。或許,這也是一種對於觀眾“淺層直接刺激”的無奈之舉。並且,在很多時候,甯浩將人物的搞笑放在了“賣醜”和“出傻相”的方式上。雖然他創造了信息提供操作上的劇情衝突和反差化效果,使人物的醜相脱離了“為醜而醜”的生硬撓癢癢(比如《大鬧天竺》),但是如果從觀眾的實際觀感來説,這實際上是一種五十步笑百步的杯水車薪。由於過多《大鬧天竺》式作品的泛濫成災,觀眾對這種“扯着脖子喊叫”、“賣醜相”的喧譁搞笑方式早已經產生了極度的審美疲勞和心理厭惡。因此,這種搞笑方式本身,就已經不足以滿足觀眾的笑點了,只要它出現即可以被觀眾拒之千里---無論是低級的扮醜、還是本片這樣創造了一些反差之下的不低級扮醜。哪怕是《泰囧》,拿到現在的話,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對於本片的操作,甯浩無疑是有些過於保守的。他試圖去觸碰一下新興的商業片未來---科幻題材,但又不敢走得太遠,在具體內容上回到了已成定式、模式成熟的既成類型化套路之中,且試圖實現雜糅。這也讓《瘋狂的外星人》與劉慈欣的《鄉村教師》,在很大程度上扯不上關係。
然而,以成片來説,甯浩無疑做到了相當程度的平衡。以一個主流華語市場的導演而言,這絕對不是一種“倒退”或“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