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歸隱”田園_風聞
中访网-中访网官方账号-中访网,解读新商业的主流媒体2022-09-02 10:03
來源 | 中訪網****主筆 | 阿則“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一句用來調侃的話正成為一部分年輕人的真實寫照。
在各大短視頻平台上,一批年輕人正在用鏡頭記錄着他們的鄉村生活,種番茄、捕海魚、養鴨蛋、煮紅糖……
他們正是“逆行”回農村創業年輕人的一個縮影,被疫情 “封印”了近三年後,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走向鄉間地頭。
回村的誘惑寧寧,原本為北京一家互聯網企業的產品經理,2021年5月,她在社交媒體上寫下一段話:“我離開互聯網了。死去的腦細胞、掉落的頭髮、堵住的乳腺和流下的眼淚讓我做了這個決定。”
隨後她隻身回到義烏老家,用自己畢業後工作三年存的錢,還有家裏提供了一半的資金支持,啓動了自己中式合香的生意。
“香給我帶來的收入是在北京的60%到80%,但我去年還是比較佛,沒怎麼愁賺錢的事。今年我在考慮怎麼跳出舒適圈,用香創造更多的經濟收益。”
接下來,寧寧打算發揮自己互聯網策劃的從業優勢,通過抖音運營更快速地實現變現和商業合作的需求。
寧寧正是成百上千萬返鄉創業大軍中的一員。據農業農村部數據,截至2022年6月,全國各類返鄉入鄉創業創新人員累計達到1120萬人。
過去,“到城裏過舒服日子”曾是村裏人最樸素的願望,然而在中國城鎮化率已經達65%的今天,城市生活並沒有帶來大家想要的“舒服日子”,反而讓大家陷入瘋狂的內卷遊戲中。
遙不可及的房價,無休無止的加班,居高不下的生活教育成本,35歲被裁的風險……活在焦慮裏的城市生活,讓年輕人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遠離大城市。
“北上廣”曾是無數人趨之若鶩、背井離鄉來打拼的地方,而當下逃離“北上廣”也成為了另一股潮流,越來越多人渴望迴歸鄉村田園。
麥可思發佈的《中國大學生就業報告》中,本科畢業生選擇在一線城市就業的比例,從2015屆的26%下降至2019屆的20%,在鄭州每4個人去到北上廣深,就有5個人逃離北上廣深。
回到農村,沒有了城市高昂的房價、996、007和交通壓力,取而代之的是夕陽好看、雨聲好聽的詩情畫意,以及勞作辛苦、生活孤獨的煩悶惆悵。
93年出生的張樹生大學畢業後,在廣州一家廣告公司做文案,月薪只有4500元。經常加班,遇到要交方案的前一天,還得通宵工作,才半年就得了胃病。
離開廣州回鄉之前,他最後一份工作月薪到手9000元,但是扣除各種生活成本,一個月下來所剩無幾。2020年疫情後,張樹生選擇了回鄉。現在,他在福建老家種茶、製茶、做電商,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身體也養好了很多。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農村留給人們印象是炸山採石粉塵漫天、垃圾成山、污水灌河、交通落後、一方水土經常養不活一方人。因此,進城打工成了很多農村人的首選,對於“村裏的大學生”,父母甚至希望他們“走了就不要回來。”
然而隨着交通、互聯網等基礎設施的完善,這一現象悄然發生了變化,新興的農業科技、農村電商的繁榮,反而讓農村出現更多的機遇。
在各大短視頻平台上,現在的農村是這樣子的:整潔的村屋,明媚的光線,慵懶的黃狗,爛漫的野花……還有新鮮的空氣。
另一種可能在內卷的洪流中,25歲待業,35歲被裁,45歲當保安,幾乎成了“打工人”宿命,而“搞農業”讓年輕人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鄉村振興,這是近些年來頻繁被提及的詞彙。2018年2月4日,國務院公佈了《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2018年9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年)》,併發出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結合實際認真貫徹落實。
從中央到各地方政府,紛紛出台返鄉創業政策,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為返鄉創業的年輕人鋪平了道路。
90後“新農人”宋鼕鼕正是在這樣的契機下,加入了返鄉創業大軍。在此之前他在浙江杭州四季青服裝批發市場從事服裝生意,憑藉敏鋭的市場洞察力,他很快便經營起2家門店和3家餐飲店,年收入幾百萬元。
但是每次回鄉宋鼕鼕心裏總不是滋味,家鄉的落後成了他的心結,於是他決定回鄉創業,拉鄉親們一把。“國家對農村發展的重視和相關政策堅定了我回鄉發展的決心。我最初想把服裝加工引進村裏,但發現鄉里物流跟不上,走了一小段彎路。”宋鼕鼕説,“鎮裏瞭解到我返鄉創業的困難後,隨即派人上門指導,大家開會研究決定還是把重心放在農業生產主業上。”
對於回農村創業,許多人不看好,因為農活繁雜,怕年輕人吃不起苦。但是,這羣返鄉創業“新農人”做農業的思路和老一輩的農業人已明顯不一樣,他們懂專業知識,有市場意識,懂得如何藉助互聯網手段去做農業。
而日益便捷的高速交通與互聯網,在縮短了城鄉的空間距離,也逐漸打破了城鄉間的信息壁壘,讓一切都變得可能了起來。
目前來看,“媒體 + 電商”運作模式成為眾多返鄉創業“新農人”的選擇。央視新聞此前報道過,重慶市江津區石蟆鎮何春梅的制紅糖創業故事。
據悉,石蟆鎮的紅糖製造產業已經有長達 100 多年曆史。然而在 2020 年後,由於甘蔗的收購價一跌再跌,農民們都不願再種植甘蔗。沒了原材料,當地制紅糖的手藝逐漸落寞,甚至面臨無人傳承的危機。
何春梅不忍看到這門手藝就這樣消失,於是想到了一個辦法,在短視頻平台用直播帶貨的方式讓大眾近距離地接觸到傳統手工紅糖的製作、現切過程,從而提升紅糖的銷量。
何春梅的首場直播就迎來了 “開門紅”,30 噸的紅糖被 “一搶而空 ”,並且生意持續火爆,銷售額從幾年前的 297 萬元上升到 1360 萬元。
藉助短視頻平台,還有一批“新農人”成功出圈,從李子柒到張同學,到最近因為背景風光太美而被調侃P圖的“假背景男孩”,還有憑藉“八分鐘噶一隻羊”走紅的新疆女孩。
他們成果出圈的同時,也帶火了鄉村生活,同時也讓一些年輕人看到,原來 “在北上廣深拼命卷 ” 並非唯一的出路,回家鄉發展也可施展拳腳,同樣可以拿上不亞於一線城市的薪資、實現個人價值。
**大廠們的“助攻”**年輕人願意下沉到鄉村,離不開互聯網大廠們的“助攻”,在返鄉創業的年輕人身後可以看得到百度、阿里、騰訊、京東、字節跳動、拼多多等互聯網大廠的影子。
這些互聯網大廠創始人更是熱衷於“養豬種菜”,網易丁磊從2009年就開始養豬;劉強東卸任了京東集團CEO後表明他的“志向”:振興偏遠鄉村;黃崢離職文案字裏行間也透露着奔赴鄉間田野的熱情;新東方的俞敏洪在教培受挫後,帶着一幫老師轉戰農產品帶貨,3個月帶貨20億,實現了絕地重生。
實際上,從2015年開始,互聯網大廠就已經將自己的觸角深入農村市場,京東利用自身物流優勢,將農產品批發深入到村級物流網絡,還推出京東雲神農大腦、京東農資、京東智能養豬、京東農場等。
阿里則在通過電商平台不斷打通網貨下鄉和農產品進城的上下行通路,截至2020年,阿里在全國有5400多個淘寶村和1700多個淘寶鎮。
相較於阿里、京東等電商平台而言,字節跳動則更聚焦內容方面。2018年,字節跳動成立字節跳動扶貧,隨後相繼推出“山貨上頭條”、“山裏DOU是好風光”、“智美鄉村”、“新農人計劃”等項目。
其中,“新農人計劃”從流量扶持、運營培訓、變現指導等方面扶持“三農”內容創作。“李子柒”、“大慶趕海”、“張同學”等分享鄉村生活的賬號正是藉助這波“紅利”成功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