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脱口秀大會》第五季,我覺得我上我也行_風聞
跳海大院-跳海大院官方账号-2022-09-12 14:16
看了《脱口秀大會》第五季,有多少人又覺得自己行了?
回首去年,李誕以發表**“每個人都能説5分鐘脱口秀”**重要講話為契機,把不少“外行人”帶到了《脱口秀大會》的舞台上,一下子盤活了整個場子。
再看今年的架勢,根本就是行業交流論壇!

跑腿小哥、精神科醫生、餐飲店老闆、魔術師、B站up主——看到舞台上站這一圈,很難不懷疑李誕是在進行“集齊360行就用脱口秀統治世界”的幽默陰謀。

我自個兒看了都犯迷糊:“純路人,我覺得距離《脱口秀大會》上出現一位新媒體編輯,就差安排李誕在路邊偶遇我了。”
真不怪我會這麼想,就一年時間,我的朋友圈已經多出了2個倒賣脱口秀演出票的黃牛和4個説過開放麥的朋友。

“每個人都能説5分鐘脱口秀”無疑是一句成功的標語,讓更多普通人敢於在親身參與中感受脱口秀的快樂,也似乎把“我上我也行”從幻想變成了現實。
《脱口秀大會》第五季,**“每個人都能快樂5分鐘”**成為了新的節目理念。節目開播兩期,對於新口號的詮釋,該叫好還是叫罵,很多觀眾都已經有了初步判斷。

5分鐘的快樂,每個人都值得擁有
在第一、二期裏我最直觀感受到的是,“我上我行”的既視感更強了。
正所謂高手在民間,在《脱口秀大會》第五季前兩期裏,你就能很強烈地感受到民間高手帶來的幽默衝擊。
讓脱口秀領導程璐帶頭認慫的,也正是這些“草莽之臣”。

過去幾年間,大媽幾度成為我的快樂源泉。
無論是大媽打架還是“退退退”,不管是山東結解還是青春美好張阿姨,自帶幽默細菌的大媽早已讓互聯網出現了爆笑人傳人現象。

總之,讓大媽把天賦帶到《脱口秀大會》舞台,必須是眾望所歸——説的正是廣場舞大媽“榮譽代表”黃大媽。
在她聲情並茂的演出中,各種大媽拍照姿勢被完美還原,宛如在座各位親媽附體,想不服都不行。

説到瞞着家人講脱口秀的段子時,瞞着我爸報名過社區歌唱大賽的我媽,都説黃大媽是她的嘴替。
58歲的黃大媽,用幽默輕鬆拿捏台下和屏幕前的大小觀眾,讓所有人擁有了5分鐘不想努力的放鬆心情。
談笑間她4燈晉級,又事了拂衣去,把格局留在了演播廳。

大媽的快樂你想象不到,而黃大媽的表演,卻讓我開始期待起了如她一般通透的退休生活。此之謂非大媽所不能及。
可以説,黃大媽在場上爆梗的“蘇聯笑話”,其他脱口秀演員很難達到同樣效果,因為那是源於她生活的真實經歷。
如今,因為各年齡層、從事各種職業的非專業脱口秀演員的加入,節目的話題面與受眾面也有了擴展的契機。

2022年,每天能接觸到最多人的,無疑是外賣員、快遞員、出租車司機等基層服務行業從事者。
如果他們也能在脱口秀舞台上分享自己的見聞,素材庫可以説是取之不盡。
《脱口秀大會》第五季第二期,最讓我眼前一亮的,正是跑腿小哥南瓜的表演。

送錯蛋糕是什麼體驗?送花給女生是什麼體驗?被保安趕如何反嗆?成為跑腿單王有什麼變化?
南瓜用三個字“你有嗎”串起了整個5分鐘表演,足可看出他在文稿結構上下足了功夫。

作為跑腿小哥,南瓜顯然是形形色色的人的生活參與者,他也憑藉這一優勢講出了非常精彩的故事。
這些故事都取材自普通人的生活,當我發笑時,意識到那是因為我也曾親眼見過、親身經歷過同樣的事情——這正是隻有“在無數人生活中路過”的跑腿騎手才能講出的共鳴。

看完南瓜的表演,我還悟出一個道理——
想上《脱口秀大會》未必要等李誕偶遇,平時多向出租車司機分享你剛編的故事、叫外賣時多起些非正常人類姓名,沒準《脱口秀大會》第六季你的故事就能“曲線上台”了!
如果説南瓜最是讓我眼前一亮,那麼脱口秀演員黑燈的表演則可以説讓我“眼前一黑”。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聽視障人士用脱口秀講述自己的故事,而黑燈則用生動的描述,完全共享了自己的“漆黑視角”。

比如普通人每天都會見到的盲道,或許很多人都曾注意過盲道會“拐彎”,共享單車亂停亂放佔用盲道也都見怪不怪。
但經黑燈一講,我才突然驚覺這對盲人而言,其實完全是反人類設計、“文明的盲區”。
外人看來絕不容易的經歷,在他幽默生動的表述之下,竟如普通人日常般凡桃俗李。

**黑燈、小佳等有身體缺陷的脱口秀演員對自己所見所聞的分享,更是值得被聽見、看見,也是隻有他們才能準確描述的。**他們通過脱口秀自我療愈,也將用快樂治癒更多人。
在《脱口秀大會》第五季的舞台上,不同職業、不同年齡層、擁有不同經歷和背景的選手,都擁有給觀眾帶來5分鐘快樂的機會。

更加廣泛的羣體以脱口秀演員的身份加入,帶來的是更多獨特的視角、從更廣泛人羣經歷出發的趣事,也因此能讓更多人能夠享受脱口秀的樂趣。
“每個人都能講5分鐘脱口秀”,當觀眾確實感受到了“我上我也行”,也在潛移默化中獲得了一種用脱口秀的思維去調侃和表達身邊事的可能性。
站上舞台的選手們,很多都是經歷篩選後證明“我上我真行”的觀眾。他們因為有着不同的經歷,為脱口秀的文本和形式帶來了新鮮感,也給老演員們上了上對抗。

《脱口秀大會》第五季可以明顯看出的是,節目仍然在進行着破圈的試探及嘗試。
脱口秀文化走向大眾,更新鮮的面孔和更大眾的故事給節目帶來了“喜”。但與此同時,也有了“憂”。
節目目前已經播出兩期,53組演員輪番表演,留下的有居高不下的討論度,自然也有爭議甚至攻擊。

當來自各行各業的選手站上脱口秀舞台,站在放大一切的聚光燈下,收穫的一定不只有掌聲和笑聲,爭議聲也是他們必須面對的——我想不管是演員還是節目本身,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只要你關注《脱口秀大會》,估計也常常會刷到這些討論:領笑員配不配做決定、選手該不該晉級、賽制安排夠不夠合理……
看得出,很多人都有了自己支持、反感的脱口秀演員,會為他們在節目中的故事雀躍或憤怒。

其實也不妨這麼理解:當你真的憤而説出“換我上也行”的時候,沒準是因為真的有在投射某位脱口秀演員的職業命運,也認可了這種文化形式的價值。
當一種文化從新生走向大眾,自然將面對更加多元的目光審視。
按部就班是一種選擇,擁抱大眾也是一種選擇。《脱口秀大會》選擇用更加大眾化的方式傳遞5分鐘快樂,期間引起爭議與討論,都應該在意料之中。

而回首脱口秀文化在國內的發展歷程,大眾化應當是大勢所趨。
5分鐘的快樂,並不簡單
國內脱口秀文化的發展,其實一直都走在擁抱更廣泛大眾的道路上。
脱口秀這一概念最早從國外引進時,尚未有明確統一的定義,“Stand-up Comedy”和“Talk Show”訪談都被翻譯為“脱口秀”。
90年代,香港颳起過“Stand-up Comedy”熱潮。彼時黃子華把“Stand-up Comedy”意譯為“棟篤笑”,將這種喜劇形式帶到了華人社會,也用多場爆滿的演出,打破了當時華人眼中“Stand-up Comedy”陽春白雪的錯誤直覺。

脱口秀後續在更廣泛華語區的傳播,一度定位為以“海派清口”為代表的,限定地域和方言區的形式。
2010年後,當脱口秀以電視綜藝的形式登錄衞視平台,才讓這種喜劇形式成為了一種真正的大眾娛樂。
早期的脱口秀綜藝多表現為談話類電視節目,《金星秀》《今晚80後脱口秀》等都是當年的頂流脱口秀節目。

這些電視綜藝的共同特點是:都在進行着美式單口喜劇本土化、平民化的嘗試,也讓更多觀眾慢慢接受了這種在國內尚算新穎的形式。
如果將這一波電視綜藝熱潮視為國內脱口秀文化的長草期,那麼真正讓脱口秀成為流行文化的,一定是2016年後在互聯網平台播出的《吐槽大會》和《脱口秀大會》。

兩檔節目播出後,脱口秀這個詞在受眾認知裏逐漸明確為“Stand-up Comedy”。給觀眾帶來快樂,也在此時,成了脱口秀最純粹的初心。
如大家所見證的,脱口秀這一概念從進入國內開始,就在一撥又一撥從業者的接班中,不斷地進行着破圈嘗試。

而在《脱口秀大會》第一季引發脱口秀熱潮之後,節目經歷5季的發展,脱口秀的內涵也在過程中被不斷地填補和完善,在大眾化的基礎上,一直進行着更加大眾化的探索。
從早期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到現在,讓更多的人加入創造快樂、也讓更多的人能夠享受快樂。
變與不變,都在觀眾的注視之中。

幾年間,《脱口秀大會》的IP既帶動了更多人加入脱口秀行業,推動了脱口秀文化的發展,又在節目與演員的共同努力之下,一年年都能給大家帶來新的快樂。
從歷程上説,《脱口秀大會》第五季提出的“每個人都能快樂5分鐘”未必是脱口秀節目的最終形態,卻可以理解為迴歸快樂這一初心的體現。

2022年了,脱口秀的受眾仍在增長,觀眾的審美口味顯然也在期待中越來越刁。對於觀眾而言,5分鐘的快樂或許早就不再像過去那樣簡單了。
對於脱口秀演員或《脱口秀大會》這個節目而言,快樂也愈發變成一件需要更加認真對待的事情。
《脱口秀大會》第五季裏,不論新人老人,都是經歷了一定的磨鍊才最終站上了舞台,這5分鐘的快樂背後,也一定不像大家想象裏的“我上我也行”那般簡單。
或許每個演員都需要在線下反覆磨鍊文稿磨到一個字都改不動,或許新人初登舞台必須承受從未有過的心理壓力,或許老脱口秀演員也在不斷掏空自己的過程中又艱難地掏出了新東西……

或者掏出老東西
記得在《脱口秀大會》第五季之前播出的《怎麼辦!脱口秀專場》裏,有一期節目請來了心理諮詢師,為幾位脱口秀演員做心理諮詢,結果有好幾位演員都被判斷為重度焦慮。

壓力、追求、期待……這都是選手們在舞台上展現的快樂表象背後,所需要承擔的。
但他們最後都站在了台上,用5分鐘的時間,努力讓觀眾笑起來,也努力讓自己從台下升上去。
5分鐘的快樂不簡單——對於觀眾、選手和節目而言都是如此。
我先説,我上真不行。那不如就在看節目的時候,放鬆地享受每個5分鐘的快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