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就是政治的變形,我想舉兩個例子:漢朝征伐匈奴和吳楚卑梁之戰_風聞
老马识途-但使龙城飞将在,不让胡马度阴山2022-09-14 10:38
【本文來自《晨楓:止損壓倒一切,預測俄軍全面崩潰為時過早》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這篇文章簡單的一個觀點是同意的:戰爭從來就是政治的變形,一切戰爭表形為軍隊在戰場的拚殺,而基礎都是總體戰。國家、戰爭的規模不同,對於這個觀點的理解就不同。切入點不同,理解也不同。俄烏的事不瞭解,説説自己國家的事。
從規模上來説,中國古代戰爭,既有小規模的戰鬥、戰役,也有動不動就跨越氣候帶的大型戰爭。而其他一些國家,歷史上戰爭的範圍就很小。這就導致對戰爭的認識截然不同。
比如説中國新疆的東西距離,就相當於從俄羅斯莫斯科到德國柏林。拿破崙攻打了一次俄羅斯,希特勒打了一次世界大戰,從地理跨度上來説,不過就是班超重開了一次西域,左宗棠收復了一次新疆。要比從北京到長沙、到烏蘭巴托的距離遠一些,和北京到成都、到貝加爾湖的距離差不多。而以地形複雜程度和補給困難程度來説,中國這邊要更加複雜。
也就是説,衞青霍去病帶打一次漠北之戰,距離上就相當於打了一次二戰。應該説,是同時打了兩次二戰……
這樣看來,漢朝的國力有點超神啊……
而這不是主要的,有意思的是,漢朝在征伐匈奴這場戰爭中,表現出了很強的政治性。
在最初漢高祖與匈奴的戰爭中,漢朝的主要目的是殲滅匈奴主力、驅逐匈奴。到了漢文帝時期,戰略迅速轉變為包羞忍恥、積累財富、發展騎兵戰備。漢文帝甚至一度調集大軍準備反擊,但是仍舊忍耐了下來。漢景帝也對此隱忍不發,沒有展開反擊,而是先整頓內部。這樣經過長期準備,一直到漢武帝時期,才開始着手反擊匈奴。結果一開戰,在經過初期短暫的不適應之後,漢軍就迅速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勢,對匈奴進行了深入攻擊。以至於一些人狂妄的以為只派出少量步兵就可以深入匈奴。
從政治準備的角度來説,漢匈戰爭明顯不同於拿破崙戰爭。相比於漢匈戰爭,拿破崙戰爭更接近於先戰而後求勝。政治準備已經可以幫助我們理解政治和戰爭的關係,但與“戰爭是政治的延續”這個觀點,還有一點距離。
再舉個事例吳楚卑梁之戰。春秋時期,吳楚卑梁、鍾離兩地接壤,兩地採桑女因為爭奪桑葉爆發爭鬥,隨後事件升級,引發械鬥。繼續升級,兩地爆發戰爭。繼續升級,兩國君主直接帶兵過來決戰。史稱“卑梁之釁”。
很多人不理解這件事,將卑梁之釁理解為兩個採桑女拌嘴引發的大事件。但是其實是什麼呢?其實很清楚,邊境地區的經濟矛盾早已十分尖鋭,所以才會迅速升級,從口角升級為械鬥,升級為邊境戰爭,升級為兩國決戰。這場戰爭的深層原因,是經濟矛盾尖鋭不可調和。而政治,核心工作就是解決乃至調和經濟矛盾。最後,採桑女的政治需求是打擊對方的採桑女,絲織業的政治需求是打擊對方的絲織業,地方官的政治需求是服務於社會經濟需求。最終戰爭爆發了。
這個事件不僅僅解釋了“戰爭是政治的延續”,甚至進一步展示了經濟是政治的基礎。
很多現代人理解的政治,是政客的個人權力需求(包括説美國的政治是兩黨內鬥)。那政客的權力如何實現呢?服務經濟團體。如何服務經濟團體呢?解決各種矛盾。
所以説到底,權力鬥爭,本質上是經濟矛盾的體現。只不過這個格局看起來就要小一點。但格局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是存在的。
政治鬥爭不可調和,軍事鬥爭就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