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對蒙哥馬利説“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筆”,是偉大的謙虛之辭_風聞
风雨送春归-2022-09-15 11:31
我們知道,英國元帥蒙哥馬利1960年5月訪華,在與毛主席會見的時候,蒙哥馬利説:“我讀了你的軍事著作,研究了你指揮的戰役,特別是三大戰役,那可是你的得意之筆。”毛主席卻搖搖頭回答説:“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筆。”
我們聽到這樣的回答,可能最初都很詫異,有出乎意料之感,因為毛主席一生的軍事生涯波瀾壯闊,從勝利走向勝利,充滿異乎尋常的神來之筆,正如美國前國防部長助理菲利普·戴維遜所説:“毛澤東是一位偉大的戰略家。哪個領袖能像他這樣在這麼多不同類型的戰爭中長期立於不敗之地?” 可為什麼他卻要説是弱小的紅軍以走為主的這次?但這是毛主席本人説的,大家就接受下來了,於是詮釋這句話的文章可以説是汗牛充棟了。就沒有想到,毛主席在外交場合這麼説,會是過謙之辭。
面對別人當面讚譽的回答,理應是謙虛之辭。我們來看毛主席與美國總統尼克松會見時的一段對話,尼克松稱讚説:“主席的著作感動了全中國,改變了世界。”毛主席説:“沒有改變世界,只改變了北京附近幾個地方。”這是謙虛幽默的回答。所以説“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筆。”這是把“大事化小”的語言藝術,是他老人家偉大的謙虛。
當然,四渡赤水精妙至極,最突出的特點如果概括地説,就是孫子兵法所言的“出其不意”,忽東忽西,總是出現在敵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在敵10幾萬重兵集團擠壓中,卻能遊刃有餘,巧妙地穿插迂迴,擺脱了敵人的圍追堵截,終於化險為夷,讀罷掩卷,令人長舒一口氣,真是轉危為安的關鍵幾步妙棋啊!
以 “出其不意”的軍事藝術這一點而言,他老人家其後指揮的一系列戰役戰鬥也是精彩紛呈,而且後來的戰役戰鬥,時間更長、空間更大,指揮藝術愈加爐火純青,三大戰役更是如此。説實話,四渡赤水時的中央紅軍還只有3萬人,相當於解放戰爭時期我軍的一個縱隊。而三大戰役我軍動輒至少60餘萬人,多則百萬之眾,都不少於20個縱隊。三大戰役在發起時間和地點,以及進行中等諸多要點上,出其不意做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那種大兵團在廣大地域上的運動做到“出其不意”更加困難,不但要隱蔽戰略戰役企圖,還要隱蔽幾十萬人的行蹤。
三大戰役的發起,就是世界戰爭史上一個罕見的出其不意。蔣介石做夢也想不到毛主席在此時會下如此大的決心進行戰略決戰,1948 年秋,人民解放軍兵力280 萬,國民黨兵力365 萬,多80多萬的機動兵力,什麼戰役打不贏?論兵器就不用贅述。在此局面下,能不能、敢不敢進行大規模戰略決戰、殲滅敵重兵集團、打前所未有的大仗?這個宏大戰略決戰的出其不意,即使在今天的事後都令人不敢設想。古今中外的軍事家誰不是兵力兵器佔據優勢才主動決戰?尤其是在這麼廣大地域上的大規模決戰。
三大戰役發起,先打錦州,這又是令蔣介石做夢也想不到的出其不意。錦州位於北平到遼寧的北寧鐵路線中間,是聯結東北和華北的咽喉要道,是國軍對長春、瀋陽空運補給的基地,交通便利。但對解放軍卻非常不利,離我軍主力集結的北滿根據地較遠,需要越過敵重兵據守的長春、瀋陽,作千里長途奔襲,補給線過長,假如不能迅速打下錦州,就會受到瀋陽和華北敵人的兩面夾擊,陷入被圍殲的相當危險的境地。這也是林彪猶豫不決之處,所以他與毛主席頻繁電報往來,討價還價。毛主席下定決心要求林彪站到全國戰爭大局的高度考慮問題,為實現“關門打狗”,加快戰爭進程必須先打錦州。先是耐心説服,最終覆電要求林彪:“集中主力,迅速打下錦州,對此計劃不應再改。”連著名軍事家林彪都難下決心,可見其驚心動魄的程度!
淮海戰役,從毛主席親筆起草的一系列電文中可以看出,他安排劉鄧的中野在西面的佯動,造成蔣介石以為我軍要打徐州的錯覺,立即將李彌兵團西調,孫元良兵團北調,集中在徐州周圍。結果我軍出其不意地乘虛而入,圍殲了孤懸在徐州東側的黃百韜兵團。中野也乘虛而入,出其不意地攻佔徐蚌間的戰略要點宿縣,戰役由此從小淮海終演成大淮海。
平津戰役則是出其不意地從西線的張家口打起。毛主席的意圖根本不是攻打張家口或北平,而是先切斷傅作義集團南下的海上逃跑之路,攻打天津和塘沽才是他的真正意圖,抑留傅作義集團50萬大軍於華北,就地解決。他“唯一的或主要的是怕敵人從海上逃跑”。從西線的張家口打起,引敵西顧,為東野入關,進佔天津和塘沽地域,徹底斷敵退路爭取了時間,完全徹底地達成了戰役意圖。
平津戰役發起前,東北野戰軍的程子華、黃志勇先遣兵團兩個縱隊秘密入關作戰,也是千里奔襲,在到達敵核心地帶的北京邊兒上的密雲時,竟不為敵所知。要不是他們見密雲有敵一個師,順手殲滅,仍不被敵發現。但這時敵王牌35軍已去西援張家口,回不來了,敵全局陷入極大的被動境地。
這種宏大的戰役想象力,運用之妙,存乎於心,其精彩絕倫程度,從哪一個方面看,比四渡赤水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説實話,四渡赤水是紅軍被李德等人帶入絕境後,毛主席復出為挽救局面,到了不可為而為之的地步,戰略選擇空間很有限,不得已而為之。比如一渡赤水,是在土城與川軍郭勳祺部戰鬥失利後,毛主席審時度勢,果斷放棄原來由赤水北上,在宜賓和瀘州之間北渡長江的計劃,立刻在土城附近西渡赤水,借赤水隔絕追兵;二渡赤水,是一渡赤水後再次遭到川軍的有力抵抗,一、三兩軍團的兩個師在天堂壩竟未拿下川軍一個團的陣地,敵雲集而來,紅軍出敵意料地回兵東渡赤水,又回到貴州,取得遵義大捷,殲滅和擊潰敵各一個師,俘敵3000。
毛主席説“四渡赤水才是我的得意之筆”,也可能是他個人的感受。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四渡赤水就像是早起的作品,三大戰役才是成熟期的作品。大概四渡赤水是大踏步進退、以少勝多的運動戰雛形,為以後的多個方面軍級的大規模運動戰,直至發展到戰略決戰,做出了最初的成功範例,奠定了最初的可行基礎,這都是逼出來的。從這個意義上看,可以這麼説。但作為我們後人來看,其後近20年裏的諸多戰役戰鬥之出其不意,更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感,是不是更令人拍案叫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