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不過是神仙裏的“社畜”?_風聞
印客美学-印客美学官方账号-艺术科普向平台。2022-09-22 13:20


號稱史上投資最多的美劇《指環王:力量之戒》最近口碑徹底崩了,光是第一季就花費4.65億美元,而最大爭議就集中在於精靈的容貌與膚色上。

《指環王1:護戒使者》

《指環王:力量之戒》(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那麼,精靈究竟是什麼?到底長啥樣呢?

精靈是“蛆蟲”變的?
提到精靈,或許大家首先想到的是金髮白膚、尖長耳朵、優雅敏捷、擅長弓箭、長生不老……

Margaret Winifred Tarrant
現代影視文學作品中的精靈大多源於托爾金《魔戒》中的設定,之後奇幻作品大多遵循這一樣貌敍述。
實際上這些是精靈的刻板印象,民間傳説裏精靈五顏六色,美醜不一。

澳大利亞土著們認為精靈形態並不固定,有時像人有時像獸,而善良精靈擁有美人的外貌。
阿蘭達部落的人們則相信精靈具有人形,但只能被巫師看見,這些精靈愛跟人類開玩笑,會偷走一些小東西。他們像人一樣生活,卻只能吃生肉,因為不會生火。

在安達曼島,人們最常見的説法是,精靈皮膚是淺色或白色,身上都帶着光。
但也有人説森林精靈是黑色或深色的,大海精靈則是白色的。精靈們長着長長的頭髮和鬍子,手腳異常的長,身體卻很小。

《魔戒》中關於黑暗精靈與光明精靈的概念,最開始出現在北歐神話中,也和優雅美麗沾不上邊兒:
很久很久以前,只有巨人族和諸神存在,他們歷來不和,在一次戰鬥中,巨人尤彌爾不幸被諸神所殺,屍體被捏成了初始世界。
諸神把尤彌爾的腦袋變成天空,腦髓化作雲,身體當大地,血液彙集成海洋,巨大骨骼成為山脈,毛髮則成了樹木。(是不是和盤古開天闢地一模一樣?實際神話傳説中有很多這樣的母題,期待下小印最近的文章吧!)

當尤彌爾屍體腐爛,長出的蛆蟲吸收尤彌爾體內精華就變成了精靈(嘔)。這些蛆蟲們,由屍體向光一面誕生的變成了光明精靈,背光則是黑暗精靈。

此外,精靈一直是西方文化的重要符號,和生活密不可分,在民間傳説中精靈大多活潑好動、喜歡惡作劇,並不像《魔戒》中的精靈那樣超凡與博聞,且大都來源於生活並接地氣。

比如莎士比亞《仲夏夜之夢》中的迫克,就是英國民間傳説經常半夜出現的小精靈,擁有魔法伎倆,且喜歡調皮的惡作劇;
而《暴風雨》裏嚮往自由的精靈愛麗兒生性善良,無法服從女巫邪惡命令,又展現了精靈温和本質。

到基督教傳説,精靈則是夏娃隱藏的孩子。夏娃對神撒謊,在神面前隱藏了自己的孩子,此後被隱藏的孩子就變成了精靈。

托爾金融合了民間傳説裏精靈們的特點,加上基督教教義中主神的特徵與力量,再賦予凱爾特人的外表,便有了我們熟悉的《魔戒》精靈形象。

精靈地位並不高?
調皮的精靈和我們熟悉的神仙都不一樣,會讓人想到洛基或是彼得·潘,能力超越凡人卻也更接近凡人,似乎,精靈們都是二線的神仙?

事實也是如此,歐洲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多神論信仰,到羅馬帝國解體後,被擁有完善神系的基督教所取代,許多次要地位的神就此淪為精靈。
這在神話中十分常見,比如我們國家的佛教和道教裏,常常能發現神職不太重要的相似人物,像財神、龍王、護法……
精靈和天使有什麼區別呢?
精靈於天界中階級低於天使,但是和天使工作一樣。

在《百科新説》中,精靈再修行,就可以變天使,但如果墮落,就會成為邪靈或者惡魔;正因為這樣,多數精靈並非絕對的好精靈或者壞精靈。
而北歐許多國家相信,精靈是由墮落的天使或無法抵達天國的靈魂化身,遊蕩在地獄和天堂間。
這些靈魂功德不夠又作惡太多,他們大多居無定所且沒有好壞之分,常用來規勸現實人們遵守教義。

民俗學研究者卡羅爾·羅斯則指出精靈們雖然大多時候對人類友好,但卻常常會報復冒犯他們的人,可能會偷走嬰兒、牲畜、牛奶和麪包,也會用魔法控制或折磨他們數年時間。
北美印第安的阿爾袞琴人相信,所有看得見和看不見的世界,充滿各種不同善和惡的精靈,支配着人的日常生活,和最終的命運。
印度少數民族貢德人則認為,每一塊土地上都有精靈守護,當地發生的一切自然現象,與人們生活中所有事件都歸其管轄。

有的精靈還和死亡有關。
愛爾蘭的傳説中,每個稍有歷史的家族都有一個自己的Banshee,這是種預兆死亡的精靈,大多以家族的某位女性祖先出現,如果有人看到她在河邊洗屍衣或哭泣、遊蕩,大多意味家族中有人將死去。

在德國,那些貴族家庭,通常將擁有一位不時回家的女性祖先,作為自己貴族地位最有力證據。實際上可以説死者的亡魂也是一種精靈。

精靈,“社畜”的化身??
試想一個場景:
在半年見不着陽光的偏僻北極,一座24小時不間斷的工廠孤零零立在寒冰中,年復一年從無休假,精靈們埋頭義務工作毫無怨言,卻被一年只出現一次的胖老頭搶走所有讚美……

是不是格外悽慘?而這些勞碌命正是我們熟悉,卻也容易忘卻的“牛馬”小精靈——在聖誕老人手下工作的綠衣精靈們。

其實到19世紀,隨着聖誕卡的流行、聖誕老人的出現,聖誕節才開始流行。
聖誕老人來源於荷蘭人尊敬的主教聖尼古拉斯,而小精靈們則出現在1873年《聖誕老人的工作坊》中,從此北極的大資本家聖誕老人,與玩具廠裏甘為牛馬的職場精靈成為經典形象。

在2003年的電影《聖誕精靈》裏,精靈爸爸説,精靈只有三種工作可選:分別是晚上做鞋子、在樹上烤餅乾、在聖誕老人的作坊裏做玩具。
或許聖誕老人會送給你免費玩具,但讓他親手做?不不不,這隻有100001號小精靈才有可能做到,但你永遠不會知道他是誰。

聖誕老人與工廠裏的精靈,便是資本主義的浪漫想象,無需報酬的精靈與資本家其樂融融。而這些似乎一模一樣的精靈,更多代表了當時的匿名外籍勞工們。

這樣一想,精靈永生的生命似乎並不美好了,還不如居無定所。而許多時代特徵,正在把精靈們變成勤勞的工人,比如熟悉機械的戈蘭林、會做鞋的Leprechaun、園丁好手寇伯……

按照愛德華·泰勒的説法,精靈構成了“萬物有靈觀”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種早期的哲學,把自然現象歸為各個精靈的任意活動,精靈是一切使人類幸福和不幸的事件,以及各種物理現象的原因。
有時我們不妨相信精靈的存在,畢竟他們也不太輕鬆地運作起世界呢。
參考文獻:
石文穎.簡單社會神性觀念及其文藝理論意義[C].南開大學,2012.
董彌霞.《魔戒》中的精靈形象研究[C].山西師範大學,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