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親——賀德全(13)_風聞
鹤飞翔-岁月蹉跎,蹉跎岁月2022-09-22 11:17
5.3 在張家口外語軍事學院學習
(1)1958年12月29日,在長沙基地擔任場站站長的父親突然接到上級通知:立刻去北京總參3部報到。然後去張家口外語軍事學院學習英語。學期3年……
場站政委送來了12月31日晚上去北京的火車票。訂了一個軟卧車廂。
家裏的罈罈罐罐全都送人。上小學二年級的我姐姐還沒有到放假時間。只好託付給場站政委。等孩子放寒假時,再送到北京去。媽媽烙了二十多幾斤發麪小饅頭。個個如同乒乓球大小。説:夠全家吃一個星期的了……
就這樣,1959年元旦,我們全家是在進京火車上過的。
到了北京,全家住進東城區羅鼓巷總參3部的招待所。父親則在第二天,去了張家口報到。因為不具備做飯條件,所以全家就去招待所食堂打飯。我姐姐是在放寒假時,獨自從長沙坐硬座到的北京。隨後進了史家衚衕小學唸書;直到1963年畢業。
春天暖和了,全家搬到史家衚衕11號,3部的房子。一直住到1962年7月。
父親在張家口外語軍事學院學習了三年半,於1962年7月畢業。當時,因為國家經濟困難,壓縮駐外人員編制,所以父親擬訂去東德當武官的計劃推遲,被總參二部暫時分到了空軍機關。擔任B角的金泉,一併分到空軍。
全家搬到公主墳空軍大院14號樓1門3層303號。這是一套帶廚房、衞生間、儲藏室的二居室。
(2)1959年,父親33歲,正是能吃的時候。但是學院實行定量制,他每天都吃不飽,餓的不行。
父親回憶:當時,學院種了不少大白菜。於是他半夜爬起來,跑到地裏,挑那些已經開始長芯的白菜。扒開菜幫,掏出菜芯,就地啃食。等吃飽了,簡單處理一下凌亂的白菜地,再悄悄地回到宿舍,繼續睡覺。
持續了一段時間,被英語教員發現了。
這位英語教員原是國民黨軍官的姨太太。才30多歲。北京輔仁大學畢業,説的一口流利的牛津英語。解放戰爭被俘虜。去過朝鮮戰場。回國後,留在張家口外語軍事學院從事教學工作。她發現了父親經常半夜跑到菜地啃食白菜,知道這是餓的,於是悄悄地將自己節省下來的20斤糧票塞在父親的被子下。哪知父親發現了糧票,趕緊上繳了組織。後來,經過調查,知道是女教員出於對父親的關心送的,便將糧票退還給父親,並告訴了糧票的來歷。父親居然生氣了。表示堅決不要國民黨姨太太的“恩施”。那位教員只好尷尬地收回了糧票。不過,這樣一來,組織特批給父親每月長了5斤定量。條件就是不要再去吃大白菜啦。
1965年,情報部把沈空情報處王林上校處長調到情報部。王離婚後一直單身。於是,父親牽線,將已經調到總參二部某單位的那位仍然獨身的女教員介紹給王。
女教員先到我家的。個子比1.64米的媽媽還要高一些。圓臉。齊耳短髮。眼睛很亮,有精神。我直視一下,竟有些許膽怯。覺得她特厲害。
但是,與王林處了一夜後,兩人最終沒有走到一塊。
(3)1966年前後,父親本來是有機會重新回到二部外派當武官的。當時,他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後,堅持收聽30分鐘的中央台英語新聞廣播;經常帶回英文版的《人民中國》認真看……
媽媽問他:是不是要出去了?
他回答:快了。
媽媽擔心:那孩子們怎麼辦?
答:組織上會安排的。
(説明:按照當時的規定,武官可以帶家屬。所以媽媽擔心她隨父親出國後,孩子們怎麼辦?)
但是,轟轟烈烈的WG改變了一切……

1961年暑假,父親與筆者在王府井照相館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