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社會“母乳餵養”引風波_風聞

事件始末

幾個月前，埃及社交網站上曾爆發過一場爭論，內容關乎家庭關係中女性一方（即妻子）在離婚後是否對婚前動產依然享有所有權的問題。幾個月之後，社交媒體上又掀起了一陣新的風波，其內容依然與埃及家庭有關，涉及家庭各成員對其他成員的權利義務問題。

依偎在一起的父子，圖源：Pixabay

這場爭論始於今年8月底，當時一位埃及年輕人正在觀看幾年前著名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Nuhad Abu al-Qumsan）與已故新聞工作者瓦伊勒·伊卜拉什（Wael al-Ibrashi）的訪談片段。

其中，該律師解釋説，伊斯蘭教規定母親在給孩子餵奶時需要被給予母乳餵養費，因為婚約只是一份婚約，只與結婚有關，與婚後妻子所要做的一系列家務和服務無關，所以妻子沒有義務做家務。

儘管伊斯蘭教有如此規定，現在社會的婚姻糾紛大多數是因為家務引起的，即妻子不打掃房間不做飯，而這些彷彿已經成為男人們後天獲得的權利。

這位年輕人把這個問題發給了該律師，隨後律師在她臉書社交平台主頁的“奈哈德如是説”板塊中發佈了一個新視頻，其中她解釋道，《古蘭經》中提到，如果妻子在沒有奶媽的情況下獨自母乳餵養孩子，那麼丈夫就應該給他的妻子支付母乳餵養的費用。

自古以來婦女就享有這項權利，但是隨着阿拉伯社會的發展，這項權利和其他許多的權利一樣被忽視和遺忘了。

新聞工作者瓦伊勒·伊卜拉什，圖源：Bing

在該視頻中，奈哈德還解釋道，四大教法學派對“女性享有被支付母乳餵養費的權利”這一問題的説法有所不同。包括伊瑪目哈尼法在內的部分人認為，根據埃及法律，這一費用應該在離婚之後支付給女方，並且女方在結婚期間和離婚後都有權要求這個費用。

埃及女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圖源：Bing

這段視頻在埃及引起民憤。他們認為奈哈德律師所言是對埃及家庭事務和其基礎的錯覺和誤解，並且有些人還認為這會威脅到家庭凝聚力，進而在追逐“潮流”的新聞媒體中心引起混亂和喧囂。許多社交網站平台的用户擔心這樣的言論會讓很多新婚的女孩，特別是缺乏實際生活經驗的女孩們，開始追隨這種具有誤導性的觀點，這會增加埃及社會中的婚姻問題，離婚案件也會隨之增加。

事件發酵

某脱口秀節目的一位主持人表示，這樣的言論煽動和騷亂是去年離婚率居高不下的原因。根據埃及中央公共動員和統計局的數據，埃及社會2021年的離婚率與2020年相比上升了14.5%，並且這些離婚案件大多發生在婚姻早期，即這些離婚案件大部分發生在婚姻的前五年，且多發於年齡在25-35歲之間的夫婦。而在這兩年間，結婚率僅僅上漲了0.5%。

埃及社會離婚率顯著增加，數據來源：埃及中央公共動員和統計局

與此同時，許多女權協會則支持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的觀點，稱當女性開始要求自己的權利時，整個社會都會抗議，而從來沒有人反對過男性們對權利的要求，無論他們所要求的這些權利是否符合伊斯蘭教法或者社會習俗。

像往常埃及社會一樣，很多民眾開始以自己的方式嘲笑奈哈德律師的這些言論。有些女性認為奈哈德律師這樣的喧鬧和爭論誇大其辭，因為埃及女性不是聽從別人的話才這樣做的（做家務、母乳餵養），而是出於愛和幸福快樂自發做這些事情的。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好的評論，一些青年男女讚揚了他們母親的犧牲，她們不求回報地用愛教育和撫養了他們。

引發社會“大討論”

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的視頻之所以引起如此大的爭論和憤怒，是因為她在其中還發表了其他言論，提到了她認為女性在婚姻生活中不應該承擔但卻被社會所強加的義務。例如她先前提到的，家務不是女性的義務，倘若妻子在婚姻關係中選擇承擔家務，那麼這則是她對丈夫的照顧，而非義務，因為婚約不是一份勞務合同。

並且，在婚姻關係中，丈夫應該僱一名家政，如果他沒有這樣做，那麼他應該與妻子共同分擔家務，因為妻子應該是他生活的伴侶，而不是他僱來的僕人。

伊斯蘭教法尊重女性，並要求婚姻關係雙方相互幫助，正如先知、真主使者穆罕默德在家庭事務中幫助他家人時做的那樣。同時，奈哈德也明確反對埃及醫生高管希林·加莉卜（Sherine Ghaleb）博士的言論。

希林認為，愛資哈爾大學醫學系的女生們畢業以後，都應該將家庭而非工作視為她們的第一要務，因為她們的孩子們都只有一個母親，而社會上到處都是醫生，如果她們因為照顧孩子而疏於工作，這是情有可原的，因為其他醫生可以頂替她們治療病人。

奈哈德律師則發佈了一條視頻，在其中對這樣的言論進行了評論，她認為女性對自己的事業和家庭應該同樣重視，沒有人能基於女性的性別而規定她們一定要做什麼，因為她們有選擇的自由。正因如此，社交網絡平台的許多用户譴責了這樣的言論，並且指責該律師煽動破壞家庭價值觀，甚至有些人誇大其辭，認為她煽動女性拋棄母道、投身工作。

女性該如何在家庭和事業中抉擇？圖源：Quotesgram

關於此類言論的一些輿論鼓動很快就成為許多訪談類節目的主題，例如阿穆爾·艾迪卜主持的《逸聞趣事》節目、萊米斯·胡黛迪主持的《最後一言》節目等等。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在這些節目裏明確表示，她並沒有説女性應該要求支付母乳餵養費用，相反，她認為這種要求對成為一名妻子的婦女來説是一種羞辱，因為只有女奴會被支付費用。

在闡述伊瑪目在該問題上的意見時，奈哈德律師想表達的意思是，伊斯蘭教法賦予了女性這樣的權利。她還説，她自己沒有從已故的丈夫手中索要母乳餵養的費用，是因為她覺得她自己不需要。他的一切都是她的，同樣的，她的也是他的。

奈哈德律師還重複了她之前的陳述，她認為這個時代有兩種婚姻，一種如《古蘭經》中提到的那樣，是基於愛與憐憫。在這種婚姻關係中，任何一方都不需要向另一方確認自己的權利和義務，而是雙方共同用愛來讓對方感到幸福和心滿意足。

而另一種婚姻則是類似消費型的婚姻關係，即在這樣的關係中，一方詢問另一方需要提供什麼樣的服務以及其回報是什麼。在這類婚姻關係中，妻子可以向丈夫索要錢財，若妻子離家工作，則丈夫可以要求妻子提供她的工資作為她離家的補償。

埃及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在表達她的觀點，圖源：Bing

奈哈德律師稱，這幾個月來，她一直被一些言論轟炸，這些言論提到丈夫沒有被要求書寫一份動產清單，並且為妻子購買衣服和藥品也不屬於他的義務。同時這些聲明還認為，丈夫可以在不告知自己妻子、不獲得她允許的情況下結婚或者離婚。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對女性的侮辱言論。她為女性站出來説什麼是應該做的、什麼是不應該強加給女性的，但往往在這個時候，她就會遭到謾罵和詛咒，因為她支持女性工作，並在男人威脅和侮辱她的情況下為她們要求權利。

奈哈德律師最後説，她呼籲所有女性完成自己的學業，擁有自己的工作和工資，這樣她們在家庭中所作出的努力就不會遭到輕視或者侮辱。同時她也強調，應該停止有選擇得使用法律法規或社會慣常，而是應該遵守所有條例，不能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部分去遵守，而忽視或輕視其他各方的利益。

權威者出場，穩定言論基礎

在這一系列棘手的言論之後，愛資哈爾大學感到有必要打破沉默並回應這些棘手的聲明。

愛資哈爾大學法律問題顧問阿巴斯·舒曼（Abbas Shoman）博士説：“這位女士喜歡不走尋常路，她時常引起一些爭論，而且她喜歡拿一些《古蘭經》和聖訓的解釋來做依據支持她的觀點。但事實才是更值得遵循的，伊斯蘭教法的裁決是明確的、清晰的、毫不含糊的，自從伊斯蘭教誕世起，伊斯蘭社會就以它為依據運作。”

同時他還提到，奈哈德律師是從真主的言語中引申出了她的觀點：“如果她們以母乳餵養了你們，那麼你們就要給她們酬勞。”但是該律師顯然沒有明白這一節古蘭經所言的對象是被離婚的婦女，而不是依然在婚姻關係當中的妻子。

阿巴斯·舒曼博士以《古蘭經》中的另一節證實了他自己的觀點：“你們當依自己的能力而使她們住在你們所住的地方，你們不要妨害她們，而使她們煩悶。如果她們有孕，你們就應當供給她們，直到她們分娩。如果她們為你們哺乳，你們應當報酬她們，並且應當依正義而相商。如果你們意見不合，就讓別的婦人為他哺乳。”

阿巴斯·舒曼博士解釋了這一節的意思，説真主在這一節命令男性穆斯林，若被休的妻子在備孕，就不能把她們趕出家門，而是應該給她們提供費用，直到她們分娩。如果懷有身孕的母親們想要母乳餵養孩子，那麼在這種情況下男性就應該給母親們支付費用，即新生兒的母乳餵養費。倘若母親拒絕母乳餵養，那麼男性就應該花錢請一個奶媽。由此這般，這位謝赫證明了律師觀點的錯誤性，因為該節講述的對象是被休的婦女而不是還在婚姻關係中的妻子。

愛資哈爾大學法律問題顧問阿巴斯·舒曼博士，圖源：Edunews

愛資哈爾大學的其他人也對此律師關於母乳餵養費的言論作出了回應。一位愛資哈爾學者穆罕默德·哈穆達在接受由“太陽”衞星頻道播出的《亞當的故事》節目採訪中回應了這些言論。他説，要給母乳餵養孩子的母親支付費用是對真主的誹謗，任何這樣説的人都應該向全知全能的真主道歉。

與這項裁決有關的經文，即黃牛章227到237節指出，只有在配偶分局的情況下才給母親這個費用。他還補充説，“如果有母親賣自己的乳汁給孩子，那她就不是亞當的孩子，我們從未聽説過有哪一位母親會為了錢給自己的孩子餵奶”，他繼續説道，“根據《古蘭經》，在分居的情況下，如果妻子要求丈夫支付母乳餵養費，那麼她就應該親自母乳餵養孩子兩年整”。

穆罕默德·哈穆達博士，圖源：Bing

參議院立法和憲法委員會成員、眾議員塔裏克·阿卜杜勒·阿齊茲（Tariq Abdel Aziz）抨擊了社交網站上在妻子應該母乳餵養孩子後發出的這些呼籲，並強調這些想法打擊了埃及家庭的基礎和支柱。他還明確表示擔心這件事會發展到一種地步，即母親可以有權利懷孕但是不生產，“子宮屬於女性，任她支配”的陳述可以被視為謀殺罪，或者至少在煽動或者企圖殺害嬰兒。

他還補充説，這些想法將必然導致埃及家庭支柱的坍塌，並破壞我們賴以生存和根生蒂固的習俗和傳統，即埃及女性享受她們作為母親的這一角色，從懷孕、生產、哺乳到撫養和照顧孩子。同樣的，出於對孩子這樣神聖禮物的愛，她們也會用母乳餵養自己親戚和鄰居的孩子。

孕中的女性，圖源：Pixabay

愛資哈爾大學信仰與哲學教授阿米娜·奈希爾在“國家回聲”頻道中的《守衞者》節目中表達了她對這些言論的深切悲痛。她説：“家庭是社會的主要組成部分。家庭紐帶的破壞和動搖對社會來説極度危險，因為這會破壞經濟穩定和安全穩定。當下，埃及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那些在過去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過去，婚姻就意味着相互期許、接受、友愛、親情、愛情和尊嚴，正是這些特徵將一方與另一方在和諧的家庭環境中綁在一起。婚姻是建立在愛、親情、利他主義和犧牲的基礎上的，她還強調這些品質並不妨礙夫妻談論權利和義務。

長時間以來，埃及女性都扮演着良好的女性角色：她是順從的妻子，用智慧避免和解決家裏發生的一切難題；她是慈愛的母親，照顧、教育她的孩子並確保他們的安全。

但埃及的媽媽們並不滿足於此，她們努力打理房子，並且用最低成本美化它，使它成為所有家庭成員的天堂。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她總是不乏辦法讓家人幸福快樂，當她感染了她所愛的人，這也會增添她的幸福和滿足。

阿米娜教授繼續説道：“她們現在在談論母親是否有義務給孩子餵奶，社會怎麼能談論這種事情？對一位母親來説，母乳餵養是最偉大、最神聖的任務之一，強化了她與孩子之間的聯結。母乳餵養不僅對孩子很重要，對母親也同等重要，因為這強化了她的母性本能。她認為現在社會上的那些言論具有傷害性，因為她認為母乳餵養是真主賜予女性勝過男性的禮物，這份禮物讓母親與孩子更親近。

同時，她覺得這樣的言論破壞了社會女性羣體中的女性價值觀，阿米娜教授強調她是女權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但是她不覺得現在社會上那些言論（奈哈德律師的視頻）是倡導婦女權利的，相反，她覺得這些言論極具侮辱性，因為支付母乳餵養費這個概念讓母乳餵養看起來像一項服務而不是一種榮耀。阿米娜教授還説，這樣的言論對沒有經驗的年輕女孩產生了如此惡劣的影響，以至於剝奪她們獲得母性和愛最崇高體驗的權利。

母親在進行母乳餵養，圖源：Pixabay

不僅是愛資哈爾大學的謝赫和宗教學者們對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的言論進行了回應，許多藝術家和新聞媒體工作者也對這些視頻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一位女性藝術家胡達·拉姆濟在《人們説》節目裏和主播婭塞敏·伊茲談到關於女性是否有義務（做這些事情）的爭論，她説：“這些話不合邏輯，如果一個女孩相信這些言論那她就不要結婚，這樣才是皆大歡喜。”她接着説道，這些言論和話語顯示出的是某些人的無知與空白，並強調她覺得這些話很可悲。

正如新聞記者及媒體作家易卜拉欣·伊薩（Ibrahim Issa）在“開羅與人民”頻道播出的他的節目《開羅談話》中説的那樣：“儘管穆斯林兄弟會下台，他們的思想仍然存在，並且不只是在不同意見和看法中存在，而是作為主流思想而存在。”他還補充道，總統正在該領域發力，試圖通過拔掉那些宗教極端勢力殘餘的釘子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繼續説，“我們的遺產像是一個大花園，極端、包容、固步自封的思想並存其中。最極端、最封閉的思想帶領我們社會走了50年，現在它們的存在是自然的”。易卜拉欣·伊薩指出，這些猛烈的攻擊都是因為人們反覆強調妻子是沒有義務為丈夫服務的，他説：“當有人告訴你，按照法律，妻子是沒有義務做家務時，他就會被無知者言論炮轟。”他強調，整個社會都是為父權思想服務的，而這些思想威脅女性的獨立，社會拒絕任何有助於婦女獲得權力的意見，即使這些意見來自於《古蘭經》的核心，哪怕它們是埃及伊斯蘭教法和法律的基礎。

新聞記者及媒體作家易卜拉欣·伊薩，圖源：Egypttoday

迴歸愛情本來的樣子

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在攻擊她的言論面前並沒有保持沉默，而是在臉書社交平台上發佈了一條新視頻，她説：“難道我從我丈夫哈菲茲·阿布·賽義德手裏拿了三個孩子的母乳餵養費嗎？我當然沒有。他是一位偉人。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我們兩個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靈魂。”她強調，她不會從已故的丈夫手裏拿這個費用，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支持着她，正是他成就了她這個大律師，並且讓她的生活變得更好。

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對愛資哈爾大學先前回應她的言論也作出的評價，她通過與《最後一言》節目的主持人萊米斯·胡黛迪電話連線説道：“事情已經轉向了根據個人需要選擇性引用合適的文本，而不是使用明確的教令來回應問題。我們現在聽到的教令説，慣例和習俗和伊斯蘭教法一樣奏效，但幾個月來，我們耳邊縈繞的卻是，男性沒有義務支付嫁妝、在動產清單上簽字、為生病的妻子治療、為去世的妻子送葬。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評論這些言論。但當我們談到穆斯林女性沒有義務做某些事情的時候，所有人都急得跳腳，想站出來説幾句。”

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接着説，“我們總説女性有義務做這個，有義務做那個。

當我們從《古蘭經》、聖訓和伊瑪目沙斐儀、罕伯裏、哈尼法的解釋中尋找依據的時候，他們就説這些東西只在離婚後才成立！那先前他們怎麼不在法庭上對被誹謗的女性這樣説？現在我們談到了母乳餵養費的事情，他們反倒站出來了”。

最後，該律師強調，她沒有煽動女性索要母乳餵養費，也不支持丈夫向自己的妻子支付母乳餵養費，因為妻子不是會索要這種費用的女奴。她還強調説男性也沒有義務向妻子支付這筆費用。

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在臉書發佈的回應視頻，圖源：Facebook

同樣，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律師還在“開羅與人民”頻道的《開羅談話》節目中與新聞工作者希萊·拉姆丹、凱莉瑪·歐德展開對話，否認那些在社交網站上瘋傳的言論，即她發佈視頻是為了博人眼球和追求媒體炒作，她強調她從來都不是為了追求名聲。她傳遞了一個清楚明確的信息，即她十分支持女性學習、工作和經濟獨立，這樣女性就可以運用建立在自身健全和成熟的思想之上正確而系統的方式獨立去做她生活中任何一項重要的決策。

律師坦言，她所説的言論和離婚率的上升毫無關係。在埃及，丈夫毆打妻子的案例特別多，這才是離婚率居高不下的最大原因，因為當今女性比過去的女性更加能意識到這是一種侮辱行為。奈哈德還強調，男性和女性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應該是並肩的夥伴，“我們應該在這個基礎上學會好好相處，這才是生活本來的樣子”。

“在這些持續了數週的社會爭議和言論背後，我們應該思考導致這些爭吵的真正原因，即我們對婚姻基礎和婚姻中相處模式的無知與漠視——婚姻是建立在愛、憐憫、仁慈之上的。除此以外，引起爭論的原因還有我們對名利的不斷追求，促使我們談論能引起民憤的事情，從而獲得一時的名聲”。

婚姻需要愛、憐憫和仁慈，圖源：Pixabay

尾聲

由此可見，儘管婚姻制度存在了幾千年，並且是社會生活不可或缺的基本內核，我們仍發現人們對婚姻的原則和條件眾説紛紜。有人認為，婚約是丈夫對妻子享有絕對所有權，妻子需要順從丈夫所有的要求。也有的人認為，婚約是建立在友愛、憐憫、合作之上的生活契約——這也是包括伊斯蘭教在內的天啓宗教所規定的。還有一些人，例如律師奈哈德·埃布勒·古姆莎恩，則認為婚姻是生活方方面面的參與性契約，如果沒有愛和憐憫，那麼我們就需要依據法律和夫妻婚約所規定的條例行事。

雖然婚姻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習俗，但是我們發現社會在這一方面尚未達成共識，仍對婚姻本質和條件爭論不休，甚至對婚後母親是否有義務母乳餵養孩子的事情都莫衷一是：如果母親決定母乳餵養她的孩子們，她是否應該向孩子的另一位監護人（丈夫）索要母乳餵養費？還是説母乳餵養是宗教規定給母親的職責，是母親的天性，所以不需要支付母乳餵養費？

世界上的許多母親出於本能的愛會母乳餵養自己的孩子，因為這可以拉近母親與孩子的距離，還可以保護孩子免受許多疾病的侵害。儘管如此，還是會有一些母親在難以維持生計的時候，出於各種原因，覺得有必要向另一方索取母乳餵養費。

當下，我們這場討論和爭論不再限於家庭之中，甚至超越伊斯蘭裁決和立法理事會，來到了社交網絡平台和電視節目中，所有人都在對此發表自己的意見：母乳餵養是否需要支付費用作為對母親的回報？還是説，母乳餵養是母親的義務，無需付費？

圖源：Pixabay

北非地區組

作者：駐埃及特派記者 劉王迪（埃）

翻譯：楊沁

製圖：李晶

審校：姚珍

排版：李辛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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