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少鵬：這一次“經濟學爭論”，為什麼不正常？_風聞

最近，一位學者因提出一個經濟治理概念，被另外幾個學者窮追猛打，多年不見的“經濟學鬥法”景觀又現。

那位提出“自主性”“在地化”“綜合性”“人民性”的學者，無非是倡導一種更平衡、更均衡、更普惠的經濟模式，哪怕一些概念和論述方法有缺陷，也不算天大的錯。但另外幾個有學者頭銜的人，居然舞槍弄棒起來，甚至要置人於死地，這種不像討論的討論，是十分有害的。因為，1）經濟學本身就是實踐的學問，需要在實踐中反覆檢驗；2）經濟治理需要兼顧公平與效率，不能只顧一頭；3）也正是因為前兩點的不可動搖性，經濟學從來不可能固定下來，更不應該就理論談理論；4）有些提法前人用過，後人也可以賦予其新的時代內涵，不存在前人用過後人不能再用的絕對規則；5）所以，貼標籤式地攻擊他人，不是正常的討論，應該摒棄。不應讓這樣的討論繼續登大雅之堂。各個自媒體平台也不應該放任這種不講道理的攻擊言論。

為人民利益完善經濟社會治理，營造更公平、更透明、更普惠、能共享的經濟運行機制，正是這個時代的正事、大事、要事。老百姓、專家學者對既有的市場環境、競爭環境、治理環境都有發言權，但任何人發言，都應該有建設性。最近的“經濟學鬥法”奇觀，極其不正常。

誰説“自主性”就是“不搞對外開放”了？沒有這回事！

正解是：獨立自主是對外開放的基礎和前提。一個不能獨立自主的國家，是不開自開、不放自放的，是不可能有“開放”這個基本概念和基本邏輯的。開放是由自主能力決定的，並隨着自主能力的發展而發展變化；而開放發展，反過來促進獨立自主能力的增強。在不同國家和不同歷史時期，獨立自主和對外開放面臨的形勢、針對的問題、着力的重點不同，兩者包含的內容、相互作用的形式也有不同。獨立自主與對外開放，是一個問題的兩個方面。這裏説的“一個問題”，就是“國家的經濟社會治理”。

誰説“在地化”就是“不搞資源能源流通”了？沒有這回事！

正解是：“在地化”這個提法源於上世紀90年代的英國、日本。1992年，英國社會學家羅蘭-羅伯遜率先提出“全球在地化”（Glocal）這個概念，指全球化(Globalnation)和在地化(Localization)相互作用所構成的雙向促進過程。“在地化”的內涵是全球化狀態下的地方的特性、特質、特殊資源的使用，強調多元文化在全球化時代的價值。“在地化”在建築、公共藝術領域被廣泛使用和討論，強調的是特定的地點在全球化語境下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可見，“在地化”與“不開放”“各地只能用本地的資源能源”，不是一個概念，不是一回事！恰恰相反，“在地化”是全球化與各個具體地方相互協調統一的必要途徑，是建立命運共同體的必要條件。科學的全球化，是“賦能”各個具體地方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替換”當地的合作伙伴。把“在地化”窄化為“本地資源本地用”，是誤讀、誤解。

那位提出新概念的學者，在一段較短的視頻裏，不可能論述得十分清楚；或者，他本身就沒有弄清楚。但即便如此，也不應僅憑他的幾句話認定其反對改革開放，完全可以討論一下“在地化”的準確內涵。

誰説“綜合性”就是“不讓企業掙錢”了？也沒有這回事！

正解是：按照提出者的解釋，綜合性指的是，企業不能片面追求利潤增長，而是要促進社會全面發展，要保障員工的教育、醫療等基本發展權。查閲提出者以往的相關論述，他所説的綜合性是指統籌協調發展、多功能發展、合作社式發展，與片面、單一、激進發展相對應。

我認為，“綜合性”這個提法未能準確概括提出者的想法，還是用“包容性”“協調性”“平衡性”比較好。不過，即便提出者有表達缺陷，論述不那麼精到，那些硬給“綜合性”三個字貼上“倒退”標籤的人，也是十分可惡的。後者是唯恐天下不亂。

誰説“人民性”就等於“沒有多種所有制”了？不僅當事人沒有這麼説，正常人也不可能做這樣的胡亂猜測和胡亂演繹。

正解是：按照提出者的解釋，人民性是指做大做強國有企業，真正落實全民所有制，讓勞動者真正管理企業、公平參與分配。這個解釋沒有錯，不過，人民性的範疇不僅包括這些內容，而是涵蓋治國理政的方方面面，即使僅限於經濟領域，也要包括“兩個毫不動搖”、三次分配、反壟斷反欺詐、勞動者消費者投資者的權益保護等等。人民性的內容還包括：權力來自人民、人民監督權力運行、發展依靠人民、發展為了人民、人民書寫歷史。如果把經濟領域的人民性縮小為“全民所有制”，就偏頗了。

但同樣的問題是，該學者在一個較短的視頻裏，不可能論述得這麼完整，或者，他本身的思考也還沒有這麼完整。即便在這種情況下，網絡征討的戾氣，也是不可取的。大家完全可以遵循正常討論模式，説清楚這個問題。

**我要強調，為人民服務並沒有過時，應當在今天的現實中堅持，未來還要長期堅持。**並且，為人民服務不能只體現在“窗口辦公”這個層面，而是要為人民發展經濟、為人民完善制度、為人民保障安全。當然，所有這些行動都要依靠人民，要調動和發揮各方面積極性。沒有人民支持、參與，大事是辦不成的。

**在這次“經濟學鬥法”過程中，個別學者不但東拉西扯、編造內容、惡意引申，**攻擊提出經濟治理概念的特定學者，還捎帶腳，栽贓、謾罵為人民作出突出貢獻的一位92歲的經濟學家。可見，這幾個揮舞棒子的學者，並不是為了討一個經濟學的真理出來，而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搞經濟學絕對自由主義。他們一聽到“人民”二字就炸了毛。他們無視老百姓呼聲，脱離老百姓需要，是在以“僵化的經濟學自由主義”糟踐經濟學。我們要正告那些窮追猛打善良學者的惡徒，人民的利益就是最高利益，為人民發展經濟是大道、正道，你們阻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