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軟件“支配”打工人_風聞
燃次元-燃次元官方账号-每天一篇深度报道,重新定义创新经济。2022-10-15 10:10

燃次元(ID:chaintruth)原創
作者 | 呂敬之
編輯 | 曹 楊
“提升工作效率,打工人必備”“打工人不得不知道的5款辦公軟件”“效率神器,升職加薪必備”……打工人的日常似乎被各種辦公軟件包圍。
尤其是在疫情防控常態化、居家辦公越來越頻繁之後,除了“傳統”幫助打工人提升工作效率的辦公軟件之外,能夠有效幫助老闆更好管理打工人的辦公軟件,諸如釘釘、飛書、企業微信等,更是迅速成為“明星”產品。
然而,“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在打工人充分享受辦公軟件帶來的效率的同時,也似乎正在被辦公軟件“支配。”
琳達在北京的一家公司擔任HR,因經常需要幫助南京和廣東分公司招聘員工,線上面試和移動會議就成為了她的日常,“有了這些支持遠程辦公的產品之後,方便確實是方便了。但糟心也是真糟心。我主要負責公司的銷售崗位招聘,這個崗位基本常年處於招人、培訓,遠程會議的狀態,但每次因為網速、硬件等原因,會議卡頓或斷線時,我都覺得很煩躁,可又無能為力。”
鷹霄則因為釘釘的“早到榜”而煩惱。
“我在公司從事銷售相關工作,本是不需要嚴格考勤的工種,但卻因釘釘的‘智能’每天‘卷’的夠嗆。”燃次元瞭解到,鷹霄所在的公司,充分利用了釘釘的“早到榜”,“公司會拿‘早到榜’説事,宣揚所謂的‘愛崗敬業’‘把公司當成家’之類的口號,雖然一分錢不會多給,但精神壓力屬實‘拿捏’了。”
事實上,近年來,辦公軟件與C端用户的“矛盾”備受爭議。
一位辦公軟件行業資深從業者對燃次元表示,辦公軟件最開始服務的對象是企業家,而現在更趨向於需要服務整個企業,因此,未來C端用户體驗的升級,以及更加人性化的設計也會越來越重要。
然而,除了“搞定”C端用户體驗感比較難,辦公軟件的商業化也充滿挑戰。尤其是主攻大客户的辦公軟件,不僅面臨着相互“爭搶”客户的競爭,也要應對市場已經形成的“溝通軟件無需付費”的消費心理。
為了進一步促進商業化進程,一方面,國內辦公軟件開啓了不同的競爭策略,動作頻頻。
以國內三大辦公軟件,即釘釘、企業微信、飛書為例——釘釘推“雲釘一體”以及定製化服務、企業微信依託於微信的天然流量以及社交屬性吸引更多銷售型企業、飛書則利用字節的管理體系做背書,吸引更多新型互聯網企業。
另一方面,辦公軟件也開始平台化,逐漸向PaaS(Platform as a Service)進化。
然而,夾在打工人和企業之間的辦公軟件,能否藉此實現商業化,或還需時間去驗證。

被辦公軟件“支配”的打工人
95後的小萌是被辦公軟件“支配”的眾多打工人之一。
2021年,小萌入職了一家位於北京的技術公司,3個月後順利轉正,“我從第4個月開始就收到了全額的工資,也就順理成章地認為轉正肯定是辦完了,所以在釘釘上將轉正資料提交給人事後,就沒再一直盯着。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意為後來的故事埋下一顆雷。”
轉折發生在2021年的冬天,已經工作小半年的小萌被HR叫去辦公室。該HR表示,“因為直系leader決定辭職,而公司認為小萌沒有勝任現在職位的能力,故需要其‘主動辭職’。”
小萌雖然有點蒙,但也知道自己是被解僱,不應該按主動離職的程序走。但沒想到,HR拿出了小萌當月的缺卡記錄,稱“公司每個月只能補卡兩次,但小萌這個月有超過兩次的缺卡。”對此,小萌立刻解釋道,因為自己用的手機比較舊,藍牙打卡經常無法操作,但leader可以證明自己每天都按時上下班。
HR卻擺出一副完全不聽解釋的態度,並補充道,“你之前遞交的轉正申請大老闆還沒有審核通過,公司完全可以以曠工為由不讓你通過試用期,這樣一來,公司也無需支付你任何賠付。”
接下來,HR熟練地將小萌從釘釘羣中移除,並告知其第二天不用來上班,並表示,然後引號裏改成:“如果自己不填好離職手續,就沒有離職證明,會對找下份工作極其不利。”
被唬住的小萌找leader哭訴,好在leader經驗較為豐富。她找到了自己審批通過的小萌轉正申請、與HR溝通的小萌通過轉正並確認的文字截圖。與此同時,公司監控、工資條、釘釘上的工作交付信息等都可以作為小萌轉正、到崗完成工作的實質證據。
在leader的建議下,小萌第二天照常到了公司,並向公司表達了“不賠付就走訴訟程序”的態度。最終,小萌拿到了半個月工資的賠付,這件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我理解釘釘的本質是公司的管理工具,但是缺乏人性化的工具在想要對員工施壓的老闆手中,就有可能成為打工人無法抗拒的‘利刃’。”在後來的工作中,小萌對打卡尤其在意,“總覺得自己被打卡徹底‘支配’了。”

來源/燃次元截圖
和打工人小萌不同,身為創業公司老闆的雷宇,被WPS狠狠“擺了一道”。
為了一次客户演示,雷宇用WPS做了一份精美的PPT。結果到了第二天,當雷宇用iPad登錄WPS,要在客户面前演示時卻發現,自己上傳到雲端的最新版文件,竟然被毫無排序的原始PPT所覆蓋。無奈之下,雷宇只能用半成品PPT完成了演示,並對客户進行了道歉。
雷宇告訴燃次元,把文件保存在雲端,之後通過手機、iPad、私人和公司電腦多個設備登錄WPS進行操作是自己的工作習慣,但像文檔被覆蓋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
事後聯繫WPS客服的雷宇被告知,非會員用iPad登陸後雲文檔無法及時同步,“當時我確實不是會員,而且沒有使用WPS的付費模板,但在整個使用和保存過程中,系統並沒有通知我需要開通會員才可以進行操作。”
隨後,客服説了一堆雷宇根本聽不懂的技術詞語,但當她開始介紹WPS會員功能時,雷宇頓悟了,並直言,“你們最便宜的會員多少錢一個月?”
最後,雷宇花了12元,開通了WPS的月會員,並秒速找到了之前的PPT。“其實WPS的會員功能還是很實用的,只是這次經歷多少讓自己覺得有點被‘強買強賣‘套路到了。”雷宇説道。
同樣感覺被“強買強賣”的,還有在北京從事HR工作的郭琳。
郭琳所在的公司從事媒體相關工作,團隊人數不多,除了釘釘打卡考勤的功能,大部分工作都可以在微信上溝通。基於此,郭琳在人事管理相關產品的應用選擇中,選擇開通了釘釘的免費系統功能,並搭配開通了付費的企業微信郵箱,但並沒有開通企業微信。
然而,在今年年初企業微信郵箱續費後,陸續有公司員工在私人微信收到企業微信的“邀請通知”,稱“XXX公司邀請你加入工作羣聊,當前已有XX等8位同事加入”。有些不明所以的員工以為是公司要求,便隨手下載了企業微信App。
直到自己也收到邀請通知,郭琳才反應過來,“開通企業微信郵箱的時候需要綁定手機號,我懷疑微信用賬號功能鎖定了員工的私人賬號並轉發了需要開通企業微信的信息。”並立刻通知員工這並不是公司的規定,可以直接忽視。
事後,郭琳與公司財務總監一起向騰訊微信工作人員進行了投訴,自此,員工再沒有收到過類似的消息通知。
“即使開通企業微信,也是免費的。但一來我們小型團隊不需要再開通辦公軟件來讓工作溝通變得複雜,二來這種綁定式‘強買強賣’的行為,在讓我們感到不適的同時,也會有更強的排斥心理。”郭琳表示。

To B還是To C?是個問題
從上述多位打工人的經歷中不難看出,C端用户苦辦公軟件久已,但他們也只是被辦公軟件“支配”的人羣的冰山一角。
除了“個體”排斥辦公軟件外,“集體抗議”也時有發生,其中不得不提的,或是“釘釘集體一星事件”。
2020年,受疫情影響,部分學校面臨無法正常開學的問題。彼時,“釘釘教育”出現在教育部公佈的“教育移動互聯網App首批通過備案”的名單中,成為了全國首個通過備案的平台型應用。
於是,不少老師開始湧入釘釘,為學生進行網上授課。Questmobile的數據顯示,釘釘在2020年2月MAU(月活躍用户數量)突破2億,DAU(日活躍用户數量)從3600萬躍升過億。同月,釘釘登上了App Store下載排行榜第一名,並在此後連續霸榜30天。
不到一個月,釘釘的總下載量達到11億次,成為疫情之下最火App之一。據統計,當時全國30多個省份的1.2億名學生都在使用釘釘上網課。
但是好景不長,風光無兩的釘釘馬上陷入了“一星評價”風波——由於網上傳言只要App的評分為1星就會被下架,於是大量學生開始瘋狂給釘釘打低分。當時參與到“一星運動”的學生小瑞回憶道,自己討厭的不是這個軟件,只是因為這個軟件而產生的時時刻刻被“控制”的感覺。
最後,雖然風波平息。但卻很直觀地反映出,辦公軟件或難以同時“討好”B端(企業)和C端(個人用户)。
對此,資深產品經理貝拉表示,辦公軟件的本質是服務於企業,其天然屬性就是約束、監督、考核,這些功能本身就“不討喜”。然而,辦公軟件的使用者又多數是C端用户,這或也是造成上述窘境的根因。
易觀分析高級諮詢顧問江山美則表示,隨着企業員工、合作客户對App日常使用深度地提高,越來越多的B端使用者也對辦公軟件有了服務體驗方面的需求。這就要求B端產品在使用體驗上需要向C端產品靠近,以提高服務水平,“‘B端產品C端體驗’逐漸成為趨勢,未來辦公軟件也需要通過增強服務體驗來吸引用户使用。”
“未來的OA工具一定是需要employee-centric(以員工為中心用户)的。” CIC灼識諮詢諮詢總監張辰愷分析道,現在OA偏流程和管理,高頻應用場景是打卡、審批、週報、日報等,是傳統OA系統的演進。下一代OA會是生產力工具和協作工具,高頻應用場景是溝通、文檔協作、日程管理、員工體驗、員工調研以及反饋員工學習成長等新模塊。
“不斷提升C端使用感受”或是辦公軟件未來的趨勢,但“如何向B端探索商業化”才是當務之急。
2020年9月27日,阿里巴巴公佈新一輪戰略部署,將釘釘升級為大釘釘事業部,與阿里雲全面融合。
據前阿里雲員工於途透露,“雲釘一體”後,阿里內部的銷售結構發生了變化,“之前阿里雲與釘釘的銷售是相互獨立的,業績也不會掛勾,但‘雲釘一體’後,阿里雲銷售也可以銷售釘釘,並計算在自己的銷售業績中。”
於途補充道,戰略制定後,阿里雲內部使用了定製化釘釘,“我們內部管它叫做‘阿里釘’。”
於途表示,大B端客户是釘釘主要攻略的目標,“釘釘的變現方式主要有三種,定製化‘專屬釘’‘專有釘’等本地化模塊、付費公用版和釘釘內嵌的三方合作應用的分成。這其中,由於大B客户內部管理鏈條更繁瑣,更傾向於為定製化釘釘模塊付費,相較之下中小企業大多數使用的是釘釘的免費功能。”
如於途所説,多位中小型企業的HR對燃次元表示,免費的釘釘功能已足夠日常工作所需,唯一正在使用定製化審核表單的是一家位於北京的傳媒公司,其財務總監告訴燃次元,“我們公司定製了報銷、差旅等財務相關的審核表單,一年也就一千多元。”
很顯然,“免費黨”和金額較小的“付費黨”無法支撐整個釘釘業務的商業化。“中小型企業客户中,教育、零售行業佔比較大,大型企業客户覆蓋的行業則更為廣泛。”於途補充道。
和釘釘類似,將目光投向大B客户的還有字節跳動於2016年推出的飛書。
但和打造定製化定位的釘釘不同的,飛書並不主打定製化。目前在飛書團隊產品部門任職的花舞告訴燃次元,飛書的系統是通用的,幾乎沒有定製化模塊,“但飛書主打‘效率’,所以產品團隊更專注於提升軟件的‘閉環’能力。比如,系統內文件的協同編輯、審閲,以及電話會議的同時系統內文件的搜索、調取、編輯等。”

來源/燃次元截圖
作為字節內部使用的辦公軟件,其強調工具性的底層思維也受到了新型企業的喜愛。
8月17日,飛書首席商業官林嬋在公開活動中提到,上海遊戲圈F4(米哈遊、疊紙、莉莉絲、鷹角),有三家都在用飛書。而理想汽車、羅永浩等新進企業與企業家的宣傳,也給飛書帶來了品牌背書效應。
於途分析,“飛書依託於字節成功的管理,其純付費版本中也有字節的管理體系,因此其吸引的是未來想成為和字節一樣的企業。換言之,是字節的‘擁躉’。而釘釘的客户,更多是更為成熟、具備一定規模,且已經擁有自己管理體系的企業。”
與釘釘、飛書不同,騰訊巨大流量,順勢成為了企業微信“與生俱來”的、也是最強大的優勢。
張辰愷表示,一般來説,涉及到人與人交互的領域都是騰訊的優勢領域。企業微信背靠微信這一巨大的流量池,寄希望於開拓微信的營銷服務,也集中吸引了以銷售為導向的企業。
“據我所知,企業可以通過企業微信的後台,查看用户的添加記錄等細節數據,一些銷售屬性較強的企業會用此數據,考核銷售人員的KPI。”郭琳補充道。

辦公軟件的突破口在哪?
儘管在搶奪客户方面,大玩“三國殺”的飛書 、企業微信和釘釘策略各不相同,但其面臨的挑戰,或大同小異。
首先,是大客户資源的競爭。據數智前線報道,一所浙江地區的重點學校,起初是釘釘的客户,後被企業微信突破,但最終又被釘釘“搶”了回去。
除此之外,公開資料顯示,完美日記曾是企業微信的重點客户,後切換到飛書。新勢力第一梯隊的“蔚小理”本是飛書標榜的“先進企業”代言人,但隨後,企業微信卻“拿”下了小鵬汽車的外部營銷系統。

來源/燃次元截圖
另據鈦媒體此前報道,一家A股新能源龍頭企業,曾引發了釘釘和飛書之間的廝殺,“釘釘亮出了製造業的方案,飛書主打OKR的王牌,在經歷了幾次反覆後,這家巨頭最終落單釘釘。”
對此,貝拉表示,頭部客户本身就非常集中,再加上辦公軟件核心的工具屬性,決定了企業對辦公軟件品牌並沒有忠誠度,很多企業最終會選擇多個辦公軟件協作,比如考勤相關用釘釘、溝通相關用企業微信、會議相關用飛書。即使上述功能可以在一個軟件上完成,但企業或還是隻認準一款產品的核心功能。
貝拉補充表示,這樣的競爭對B端客户來説或是好事,他們的選擇更多,同時也能在一個平台上獲得更精細化、更專業化的服務。
但對辦公軟件來説,或剛好相反,“與一家企業長期、深度的合作,對於To B屬性的企業來説更有利。通過對各個部門需求和數據的採集,進行產品的升級和優化,進一步加深工具類軟件的競爭力。而如果辦公軟件最後的功能過於單一,那麼其被替代的風險也就越高。”
辦公軟件商業化的的另一個壓力來自於固化的To C的市場思維。
於途表示,現階段,很多企業依舊認為溝通工具是無需付費的,“就好比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微信免費是合理的,而辦公軟件的基礎功能也是即時溝通,因此很多企業主會認為,辦公軟件免費才是正常的。”於途解釋道,辦公軟件的使用目的性更強、停留時間更短,較難利用廣告變現,現階段,較為普遍的商業化途徑就是通過功能的付費,而這又與市場普遍的認知相沖突。
在用户端難以突破變現瓶頸的辦公軟件,集體走向了平台化。
早早打出“雲釘一體”的釘釘,在2021年初做了APaaS(Application Platform as a Service,應用流程即服務)。2022年,釘釘又開始推動BPaaS(Business process as a service,業務流程即服務)。
企業微信依靠騰訊雲的低代碼平台WeDa。
字節則在2021年收購低代碼公司黑帕雲,其創始人更是直接加入飛書,負責面向大客户的aPaaS系統“崑崙”。
事實上,從2020年開始,我國PaaS市場需求就有顯著的增長。根據城通證券發佈的《計算機行業投資週報:技術和供需催化,公有云PaaS值得期待》顯示,2020年大型、中型企業選擇PaaS的比例已經分別為19.1%和24.3%。
以美國市場頭部廠商Salesforce為例,Salesforce以CRM SaaS產品起家,之後推出PaaS平台,海通證券曾在報告中稱,這樣的佈局是“永久的拉開了Salesforce和後入局的SaaS企業的距離”,因為其打破了辦公軟件僅限於IT技術的競爭,對企業業務需求的捕捉、理解以及在解決方案上有了更高層次的能力。
然而,平台化是否能夠疏通辦公軟件的商業化路徑依然有待驗證。貝拉就表示,PaaS服務主要面對的是中大、大型企業,包括政府和政企,在這樣龐大的運作系統中進行底層的數字化改革,不管是從人事上還是技術上都需要時間,也面臨挑戰。
與貝拉不同,江山美對辦公軟件的平台化給出了較為樂觀的預期。
江山美表示,隨着區域一體化建設和企業的跨區域發展,雲端辦公會越來越成為發展趨勢,更多辦公場景需要數據雲端共享,實現跨區域協同。“辦公軟件需要輔助企業實現雲端實時共享的辦公能力,協助企業做大做強。這對於更早佈局雲技術的企業來説,在未來將有廣闊的發展空間。”
不難看是,不論是定製化、社交化還是平台化,辦公軟件的核心競爭力或是兼顧企業管理鏈條的關鍵痛點和更為人性化的用户體驗。
參考資料:
《教育部公佈首批通過備案教育應用 釘釘等152款APP在列》,來源:上游新聞;
《釘釘商業化陷入“囚徒困境”》,來源:牛刀財經;
《釘釘、企微、飛書的大客户爭奪戰》,來源:鈦媒體。
*題圖來源於視覺中國。
*文中琳達、鷹霄、貝拉、雷宇、郭琳、小萌、小瑞、於途均為化名。
*免責聲明:在任何情況下,本文中的信息或所表述的意見,均不構成對任何人的投資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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