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與農時(全文轉載)_風聞
文渊紫光-2022-10-16 01:19
天文與農時(全文轉載)
原著者:欒來宗(1857年-1927年)
稿毀再著者: 欒巨慶(1926年- 2016 年)
0、引論
原著者欒來宗,在《天文與農時》中,對歷年的天象、天氣、物候和農作物的豐欠等,作了大量的記錄。在星象方面,以黃道十二官為標誌,記下了金、木、水、火、土五星各時期的位置,以恆星結合月影長短測定了各年度月亮迴歸方位與旱澇;物候方面,記錄着每年杏花開放、白楊吐穗、蜜蜂蝙蝠出洞日期,天氣異變時的動物徵兆,丁螳掩洞、螞蟻搬家、蛇過道等等。至於天氣記錄尤為詳盡:晴、陰、風、雨、雷、電、雹、霧、霜、霰,大小不漏,時間、程度、風向一一標明,前後計四十餘年,直至生命最後一息……
而繼承祖父遺志和發揚家學的欒巨慶先生,則正式將家學集大成力作 版行於世,當然這也有賴於國家彼時的學術包容和對自身文明的温情自信,也有賴於彼時同好者的奔波經營。






1、序言
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
食以農為本,農以食為天。
播種得時,豐收之基,失時則空勞無功。
孟子曰:“勿奪農時,五穀不可勝食。”
為知天時,伏義氏完陰陽、畫八卦;
神農氏定八節;夏修曆書,盡應寒暑往還,季節交替,留傳後世,指導稼穡。
然天有異常之變、水旱之災,自古至今,不知其源。
以吾之見,唯太陰(月亮)、五星(金木水火土星)之千變,可應天氣之萬化。
具天象與天氣之記載,兩者相對,可得天象(相)似則天氣亦(相)似之實據。
五星滿週期之日,即功業告成之時……然此數代人相繼 方可期……
以多個丁巳之旱,即明崇禎之旱到清光緒之旱可知,
氣象不只具六十年之週期,亦具約二百四十年之大週期。
大週期記錄齊全之時,是非自明。
從中若得出,有相似之天象,即有相似之天氣,長期天氣異變之預測,則有據矣。
吾據此驗證經、傳之記載,
如《書經》雲:“箕星好風,畢星好雨”,“月之從星,則以風雨。”經吾觀察,於澇年,月從畢星前後數天皆雨,不從之日亦雨;於旱年,月從畢星則無雨,不從時亦無雨。
由此可證 畢星非雨星也。(本風聞帖主認為其沒考慮歲差導致的斗轉星移和時代變遷情況)
又如《黃帝內經·氣交變大論》:“歲金太過,燥氣流行,上應太白。”
經吾觀察,金星既主旱,又主澇。
由此可見,古之記載,只言其當然,未述其所以然。
但不能薄古而厚今,今勝於古,反不及古。
凡見於經傳者,皆出類拔萃之人。應以今之知,辨古之謎,去迷存真,以歸更新,方有所進。
今之迷者,應解於後之知者,此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
以吾之見,唯太陰、五星之千變,可應氣象之萬變。
待有二百四十年天氣與天象之記錄,兩者相對,
若得出有相似之天象,便有相似之氣象之實據,前知一年之天氣異變,即成現實。
此事業非一兩代人可成,務須數代意志堅強之人前仆後繼方能實現。
《中庸》雲:至誠之道,可前知。故至誠如神。
望後人繼之以誠,而窮天之異變之數,後自預測如神,天終可知也……斯誠,縱求之不中,亦不遠矣!”
2、正文第一篇 論天地之謎
談天地之謎,古今不一。
古之博者不如今,今之博者不及後,此推陳出新,能逆之道也。(臻至完善,代代為功,此自然之理)
古之智者,皆以天動而地靜。
孔子亦曰“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此天動也,世人皆信之,此眼見為實也。(大地參考系實際沒錯)
今之智者曰地亦球也,周旋之而成晝夜。
言於知者,知者信之;航海者證之;日、月之食證之;故知者信而不疑。
言之於不知者,則否之曰:“人居球上自轉而下,上、下之而不覺。吾人雖愚,不敢信妄言。”
此天地之迷人者乎?
(編者按: 衞星不上天時代的第一天文手資料還是來源於大地參照系,
吃到第三個饅頭飽了,就説前兩個饅頭不壓餓?
日心説嘲笑地心説的文辭邏輯把戲而已,都應該是參照系不同和哪個體系模型更普適的問題)
凡事愈研究,愈光明。
既知舊説之不可過泥,亦當知新説之不可全信;
前日之是即今日之非,今日之是又安知不成後日之非?
學者當自勉,宇宙真理之闡發尚待於後來者也。
故革前人迷時之論,樹今人之知,非薄古而厚今。
今仍有未解之謎而謂之不解,望後人無泥前人迷時之見而不前也。
3、正文第二篇 論陰陽變化之理
前人以日為太陽,月為太陰;視之日為火,月為水;試之日出而暖,月出而寒;
(白天的天體是太陽,晚上顯著的天體是月亮,古人錯誤的認為白天的熱光是太陽導致,晚上的冷黑是月亮導致,所以月亮叫太陰)
分之,日、月同形而性異,故曰陰陽和而萬物生,此前人有據之論也。
今人已知月非冰,夜之寒無日之暖也。
又知地亦球也,真冰者地球也。
太陽以極熱之火,熔地球極寒之冰,
則陽氣下降,水氣上升,而氣象萬千,此陰陽和而萬物生。故陰陽之合而屬氣象之始也。
氣象雖源於日,古人預測風雨而不言日者,蓋因日運有常而無變也。
“月從畢則雨,月從箕則風”,此經驗之論也。
然吾觀之,澇年月從畢有雨,不從亦有雨;旱年月從畢無雨,不從亦無雨,可證:畢星非雨星也。
(編者按:考慮千百年歲差導致的斗轉星移,倒推星圖與氣象記錄,能否確證古人言之不虛?)
今知畢、箕二星者,二十八宿之屬也。
畢居天赤道之北,箕居其南,畢夏日之所處,箕冬日之所在。
日從畢為夏,月復從之則雨;日從箕為冬,月復從之則風,此夏雨而冬風,此日、月同位故也。
古人不知南(半球之)夏即北(半球之)冬也,故曰月從畢則雨,從箕則風,雖言之不透,但以知其當然而不知其所然者,時代之不同也。
由此可知月能生風,如潮汐之隨月也。冬為風,夏為雨,日、月聚風為雨,夏季是也;無日、月聚氣成風,冬季是也。
4、正文第三篇 論二十八宿與五星之分
古之測風雨,皆宗月之從星。
星者二十八宿之畢、箕也。
夫此宿異於眾恆星者,其位於黃、白、赤三道間,如江河之燈塔,日、月五星運行黃白二道之間,望之經過,實則甚遠,以其恆而少動,可因之定四時,記歲月。
吾認為其有常而無變,故不能因之定旱澇、測風雨。
唯五星運行於黃、白兩道之間、有遲速、有順逆、有遠近、有分聚。五星雖少,如五音之變不可勝聽,如五色之變不可勝觀。
知常者易,知變者難。唯五星之千變,可應氣象之萬化。五星之定旱澇,如棋之分勝負,雖取決於一子,眾子皆相關焉。
天氣有約二百四十年之大週期,若從中得出,有相似之天象,即有相似之天氣,長期天氣異變之預測,則有據矣。
5、正文第四篇 論五行與五星
《黃帝內經》曰:
歲木太過,風氣流行……上應歲星(木星)
歲火太過,炎暑流行……上應熒感(火星)
歲土太過,雨濕流行……上應鎮星(土星)
歲金太過,燥氣流行……上應太白(金星)
歲水太過,寒氣流行……上應辰星(水星)
岐伯按星名,以五行生剋,論五星應風、暑、濕、燥、寒之變,此泥於五行之説矣。
經吾觀測五十六載,金星“內伏”(金星運行於日、地之間為下合、內伏)於井、鬼(乃二十八宿中兩恆星名)之分者七次;
其“內伏”期正值暑伏大雨之時,其距地球既近且慢,而山東一帶大澇三,大旱三,平年一。金星七次“內伏”,非旱即澇,由此可證,太白非燥星也,木、土、火、水四星亦然。
表如下:
光緒二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華北特旱(1876)
光緒十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大澇(1884)
光緒十八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大澇(1892)
光緒二六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大旱(1900)
光緒三四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澇年(1908)
民國五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大旱(1916)
民國一三年,金星內伏井、鬼之分 山東小旱(1924)
以吾之見,日、月、星影響天氣異變,如棋勢,勢成則旱澇定。應以全球為一體,南、北半球為彼此(此夏則彼冬)。全國宜分五大流域,旱澇亦應分彼此(此澇則彼旱)……此吾四十年閉門造車之論也,望驗證於後人。(欒巨慶注:我祖未曾親見五大流域之天氣,故曰閉門造車,望驗證於後人。)
6、正文第五篇 論六十花甲子與六十年天氣週期
《黃帝內經·天元紀大論》“七曜周旋、寒暑馳”。“凡三十歲,為一紀;凡六十歲為一週,不及太過斯皆見矣”。
前者言天氣之變化,由日、月、五星運行而形成;
後者言天氣旱澇之異變,由三十年與六十年之週期,此兩者皆有實據之論也。
惜者,將天氣異變週期之源,不歸之於七曜,而歸之於五運六氣。
其以五運(地之五行)六氣(天之三陰三陽)兩者之循環週期,三十歲為一紀,以天干與地支兩者的循環週期六十歲為一週,如此之推演雖然簡易,但失其真源矣。
編者按:
作者認識準確,五運六氣與天干地支本是五星七曜運行位置週期律及其外溢效應週期律的記符,
記符所對應的文化表徵意義留存於世,但天文本源丟失了,
天象描述的專業性和複雜性確實不利於喜聞樂見的流傳,當然也有歷代方士添油加醋導致的原有機理 面目全非。
今天有人將西方的數理公式吹捧成很美妙,恐怕要步此後塵。
以吾之見,木、土、水三星會合週期近乎甲子更迭,實則59年;
太陰之行,有18年循環;五星佈局,有237年週期……有此週期而後有天氣之週期;
土、木兩星之週期有物、有形、有周期;
五運六氣無物、無形,只有人為不變之週期;岐伯失其實源而不用,取其人為之虛設而信之。
此天不測之源也。
秦代曆書學者已算出,木星每一百四十四年,多行一年之度;
土星亦不足三十年運行一週。若經五個一百四十四年,原在冬至之木星,已在夏至矣。
若按整數循環之五運六氣預測旱澇,焉能相符。
大旱之年,良田變赤地;大澇之秋,家園成澤國。
雲之集聚,何力所能,唯五星之勢應之……吾之所談,大週期記錄齊全之時,是非自明。
吾作此五論,望後人繼之以誠,方能遇難而不退,有成而不滿,盈坷而後進,至誠而後神。
上述資料摘自1992年版《濰坊文化通鑑》、1988年版《濰縣誌@人物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