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鴇到製片人,不認命的東北女人_風聞
InsGirl-InsGirl官方账号-都市新女性的时尚生活美学2022-10-28 10:08
來源:InsGirl

城郊的一間算命小屋裏光線昏暗,牆壁斑駁,窄小的炕上坐着這間小屋的主人和前來算命的客人,客人是位中年女士,穿米白色羽絨服,和老人對話聲音温柔,表情虔誠。

但若鏡頭一轉,轉到這位女士自己的住所內,更準確一點,是一間兼具工作和生活的街邊按摩房,則會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她——
毫無顧忌地説髒話,不爽了就當場掄起胳膊和人幹架。

這個展現出兩種完全不同性格的女人,名叫唐小雁。
不少人認識她,是通過十多年前一部叫**《算命》**的紀錄片。在並不長的出場時間裏,她展現了一個女性幾乎能經歷的所有苦難,被嫌棄,被強姦,被欺騙,接着進了拘留所…
而面對這一切,她並沒有因為有鏡頭就遮掩逃避。彷彿在説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你知道嗎?我被人強姦過!”

也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情緒來了,一把扯上身邊姐妹,抱着對方嗷嗷哭。

也因為這份**“真”和立體**,作品結束十多年,人們依然沒有忘記她。
她教育乾女兒**“不要相信男人”**的語錄被萬轉;
在她評論區至今有人給她留言,自己是因為《算命》裏的她,被鼓舞被激勵;
以及有心細的粉絲還從她的賬號認證裏發現,當初那個在按摩房裏落魄,傷心的女人,如今已經成功轉行。

而在三個月前,「InsGirl」也找到了她。和她聊起了過去,曾受到的傷害,拍攝《算命》時的幕後故事,以及還和她一起回到了她曾經的按摩房,在這個改變她命運的地方,聽她講述她是如何從按摩房老闆成功轉行成為攝影師/製片人的。
這是InsGirl實驗性女性微綜《38行》第二期。本期人物唐小雁,可潑辣,可温柔,可以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按摩房老闆,也能成為製片人/攝影師,這些,都是她的真實人生經歷,也構成了這個不服氣的東北女人。
點擊觀看《38行》SP1-EP02——
《唐小雁 從老鴇到製片人》

孤單
2008年,北京和燕郊交界的某個城中村裏,一個叫唐小雁的女人走進了算命先生厲百城的平房。
她這次來,是來問問自己的命,到底咋樣的。
結果期待中的答案沒聽到,對面算命師傅的四句唸白,算是給她前34年的命運做了個總結——
“你是木多仁義性情來,外面該帳要不來,在家怒下千條恨,兩句好話轉回來。”
罷了,還給她下了個判斷,“(婚姻方面)你就是…就是孤單命了。”

而唐小雁聽罷,連連點頭。
或許**“孤單”**,剛巧説在了她的心坎上。
彼時,她離婚4年還是孤身一人,唯一一個孩子判給了前夫,正跟着對方在東北生活。
而一個人在北京的她,除了一個按摩房,什麼都沒有。
如果把時間線再拉長一點,她的前34年,多半都是以**“一個人無依無靠的漂泊狀態”**度過的。

離家出走
1974年,黑龍江東寧縣的農村,老唐家即將迎來第二個女兒唐小雁。
然而她的出生卻頗為不順,媽媽難產,差點當場丟掉兩條命,或許從開始,就預示着她的一生有着諸多挫折。
70年代的東北農村,農民對幸福的定義就兩條,有收成,能吃飽。尤其在唐小雁他們家,在她出生之前,這家已經有了三個男孩一個女孩,“睜開眼就得去找活路”,這就是她的童年。

●(唐家舊屋,她就是在這兒長大的)
於是她8歲就開始一邊上學一邊賣冰棍,到了15歲,家裏再也供不起了,她只能無奈輟學。
貧窮,逼迫着人要去找活路。
唐小雁的第一份工作,是上山給椴木樹幹上放黑木耳的菌種。
這是個不需要啥技術,只需要體力的活。那段時間她每天早上6點起牀,一直點菌點到太陽落山,然而12小時工時換來的。不過是一天三五塊的報酬。
除了工資低,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來自她爸老唐頭的打罵。
老唐頭從年輕時就脾氣暴躁,再加上貧窮帶來的對生活的無望,這兩種情緒落到唐小雁身上就是——
稍一頂嘴,老唐頭就破口大罵,
有時候脾氣上來了,直接拿上凳子砸人也是常事。
而目睹這種暴力,本該是“保護傘”的媽媽也不敢攔,在老唐家,她沒發言權。

●(唐小雁媽媽)
工資又低,還要忍受窩囊氣,即使才15歲,唐小雁也受不了了,她要出逃,要徹底離開這個壓抑的家。
剛巧,那時北京來宏源賓館到東寧縣城招收服務員。這是個逃離家鄉的好機會,她決定去試一試。
媽媽卻害怕了,她擔心女兒到北京被人給騙了。
可唐小雁卻不這麼想,“被騙也比呆在家裏好。”
就這樣,她和其他三個姐妹通過面試,17歲時,東北姑娘唐小雁正式成為北漂。

受辱
沒錢沒人脈還沒受過多少教育,大城市對底層人民向來殘酷。
期間,唐小雁經歷過前一天還幹得好好的,第二天就失業的窘境,也遇過色鬼老闆,對方會在夜裏偷摸溜進她和另一個小姑娘的宿舍,幸虧她機靈,第二天就偷了身份證離開了那裏。
但這僥倖也是一種預警,預示着才滿20的她的北漂之路,不會順利。
1993年,她去北京一家叫“jiejie”的酒吧跳舞,在舞池裏遇到了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對方邀請她出去喝一杯。
“那我想喝一杯,還以為是去外面咖啡館喝一杯。”
到了地方她就傻了,對方直接把她載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一個位置偏僻的小平房。
在房間,男人直接拿出刀子架到了她脖子上,逼她當場脱衣服,她一開始還嘗試着反抗,商量着用手上的金戒指換身體。
可對面自稱自己殺過三個女孩,面對這樣一個“通緝犯”,為了保命,她只有選擇順從。

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就這樣被侵犯,這件事帶來的傷害,是巨大的。
即使她第二天回到宿舍了,還是怕得要死,全身止不住顫抖,但再憤怒,再害怕,她還是選擇了自我消化。
是的,這件事不是第一次發生在她身上了。
早在東北種木耳時,一次下班回家,她就被一個男人拖進了路邊的農田,那時她小,又沒人教,只知道自己這是被欺負了,至於告訴家長或者報警,“想都沒想過”。
而兩次被強暴,這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會帶來一輩子的傷害。
她至今想起來,依然充滿恨意,“當時我特別渴望手裏有一把槍,全給他們斃了。”
覺得不滿足,停頓幾秒後又補充,“斃了還是比較輕的,擱現在,我得拿把小刀,一刀一刀慢慢的割,割一刀抹點辣椒,割一刀抹點鹹鹽,然後慢慢給他們折磨死。”

然而這件事之後,命運還是沒有輕饒她的意思。
隔年,她遇到了她的前夫,這並不是一次好的結合,這個男人搞過傳銷,好賭。於是在他影響下,唐小雁也跟着開始做傳銷,進入賭場。
也就是在賭場,她認識了一個佳木斯大哥,大哥的工作是專門給珠海的洗浴中心送女孩的,他告訴唐小雁,這活才是真正來錢快的活,一單就有一千多。
那是20年前的東北,是個月平均工資只有幾百塊的年代,而拉次人就能賺四位數,怎麼看,這都是個極具誘惑力的報酬。
唐小雁心動了。

偏門
從心動到執行,她並沒花費多少時間。
那時她在東寧縣一家賭場打工,結果還沒半個月時間,賭場就被人舉報了,衝進來的警察當場帶走了所有人。
禍不單行,之後她又親眼目睹了前夫的出軌——
在“狐朋狗友”的影響下,前夫在傳銷賭博的惡行上又增加一則,找小姐,在和一個“小姐”看對眼之後,前夫開始光明正大出軌。
唐小雁再也受不了了,2005年,她主動結束自己6年的婚姻,考慮到前夫是家中獨子,她又同意了將兩人唯一一個兒子判給前夫,隨對方在東北生活。
就這樣,工作沒了,兒子也跟了前夫的唐小雁,再次一無所有。

當沒什麼可失去的時候,就只剩下拼命找活路,唐小雁想起了那個在佳木斯大哥介紹的營生。
2006年,她帶上一個女孩,第一次南下珠海。
可是這次南下並未成功,對方洗浴中心在見到女孩後,覺得她達不到他們店的招聘要求,拒絕了收她。
當把“人”變成了一項生意,通常伴隨的就是情感消失,人的一舉一動都會變成收支,對唐小雁帶來的這個女孩也不例外。
為了讓唐小雁少虧,有朋友建議她不妨轉手把女孩賣到“蓮花路”(當時珠海按摩產業中心地)。
而同為底層女性的惺惺相惜,讓一心想賺錢的唐小雁突然有了惻隱之心,“她願意跟着我過來,是賺錢來的,如果我把她賣到那兒,那她賺的所有錢,全要歸老闆,自己是一分拿不到的。”
她拒絕了朋友提議,帶着女孩,回到東寧老家。
可是回到老家,抬頭面對的就是凋敝的東北市場,在這裏,不管有多少衝勁,最後的結果多數逃不過被吞噬,被淹沒。那時唐小雁開過烤串店,開過歌廳,可最後都是以關門大吉作為結束。

還是佳木斯大哥拉了她一把,給她打了個電話,再次邀請她去珠海。
有時候命運擺在面前了,就逃不掉,到了珠海唐小雁才知道大哥還是想做偏門。
即使知道有風險,但那時生存是對她更緊迫的事情,她只能選跟着大哥進入偏門。
那是21世紀初,中國剛宣佈加入WTO,國內經濟正式騰飛,而唐小雁所處的珠海,又緊鄰四大賭城之一的澳門,好時機加上獨特的地理優勢,在這座城市,人的慾望能被放大到極限,無形中也滋養了唐小雁所在的色情行業。
那是一段辛苦的日子,她一邊要聯繫小姐,同時又經常會遇到來鬧事的客人。熬了幾個月,人瘦成了皮包骨,但錢卻沒預想中賺得多。
“這不行啊”,幾乎融入血液的“貧窮”又在發出警告,提醒着她要找新路子了。
她再次回到老家東寧,用在珠海開按摩房賺的幾萬塊錢開了個歌廳,但因為合夥人的一次打架鬥毆,歌廳再次陷入經營危機。
幾進幾齣,這時她的人生就像一架不斷墜落的飛機,想賺錢,想活下去已經成了她的唯一目標。
沒辦法,她只有再次聯繫佳木斯大哥。
那時大哥已經從珠海到了北京,“來北京幹吧”。
“首都,查得嚴吧”,唐小雁有點擔心。
“沒事,不嚴,你來吧。”東北人天生帶着一種虎勁和樂觀,就這樣,人到中年的唐小雁再次成為北漂,她不想認命,她太想賺錢向老唐頭證明自己了。

貴人
這一次,她不再是個可以任人欺負的北漂,她有錢,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產業**。**
在如今的傳媒大學附近,她和另外兩名合夥人,再次開起了按摩房。
**這次,她終於等來自己事業的春風。**按摩房生意不錯,每天進賬不少,正當生活有好轉時,厄運,再次到來。
在目睹按摩房的生意越來越好的現狀後,另外兩名合夥人動起了歪心思,想把唐小雁踢出去,然後兩人獨吞按摩房。
這時的唐小雁已經什麼都見過,什麼都經歷過了,不被欺負,然後咬牙活下去的信念已經融入了她的血液。
於是在得知自己即將出局後,她毫不猶豫喊了一幫社會上的兄弟,按照她的説法,“關門,打狗”,之後,這家店就成了她一人的了。

但有些心病,是無法靠着一兩次出氣治好的。
就像在《算命》裏她喝醉了抱着小姐妹邊哭邊説的那樣,“哪怕一個月只掙六百塊錢,有一個很好的老公,他關心你,疼你,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人到中年,她最想要的,還是一份感情,一個身邊人。
算命,那時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的安慰劑,“那個時候就不行了,怎麼着都不行了,隔一段時間就要去算一次。”
就這樣,她走進厲百城的家,也走進了徐童的鏡頭。
在小屋裏,厲百城算出她是**“孤單命”,説要靠改名改運**。
可是命,真能靠換個名字就改變嗎?
唐小雁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去做,一如她前34年的人生。
她把唐綵鳳改成了唐小雁,又在自己虛歲36歲那年,沒打麻藥也硬生生在肚臍上穿了跟紅線,她太想要好日子了。
不知真是算命起了作用還是心誠則靈,這次,她遇上了**“貴人”徐童**。
**“貴人”,是在她無數個場合對徐童的定義。**之前,她混跡於賭場,做過老鴇,遇到徐童之後,她成了攝影師,製片人。
在外人眼裏,徐童就像她的命運按鈕,扭轉了她的人生。但如果把這個故事再説得詳細一點,徐童更像是引子,能讓她徹底擺脱泥潭的,還是她自己。

父親
在《算命》裏,唐小雁2009年之後的命運,徐童僅用了幾句話去描述,“按摩房被仇家點了炮,收的乾女兒點背,被抓,緊接着就把唐小雁給撂了。”
最後,以她的**“下落不明”**作為結尾。
但鏡頭的背面,故事應該是這樣的——
2009年,她在厲百城的算命房裏遇到了徐童,起初,她還以為徐童只是個普通的攝影愛好者,心想,“拍就拍吧,我一不偷二不搶,我怕什麼。”
一來二去,兩人熟了,她開始拿徐童當朋友看待,一些傷心事,一些心裏話,也把他當個朋友一樣説出來了。
兩人真正關係的轉折,發生在那一年3月,當乾女兒把她“賣了”之後,在拘留所,她誰的電話都沒記住,唯獨記住了徐童的。
她給他打了一個,本意是想叫他替自己給之前朋友傳個話,讓他們替自己來交保釋金的。
沒成想得知消息的徐童第二天就從雲南飛回北京(那時《算命》已經關機,他正在雲南參展),可一個紀錄片導演能有多少錢,錢不夠,徐童就決定把自己唯一一輛代步車賣了,就這樣,湊夠了保釋金,將唐小雁救了出來。
出來之後,唐小雁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説啥的都行了。”

於是徐童趁機跟她透了底——自己是個紀錄片導演,想把拍她的部分放進紀錄片裏,
儘管不樂意,但出於江湖道義,唐小雁還是答應了,不僅如此,她還將自己父親老唐頭也“貢獻”了出來。
同年9月,她再次回到老家東寧。這次她給徐童打了個電話,也邀請他到東寧玩玩。在唐小雁家裏,徐童注意到了同樣不怵鏡頭,表現力一流的唐小雁爸爸老唐頭。
老唐頭一張嘴,能侃三小時不帶停的,徐童覺得,這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禮物,於是他當下就決定,不走了,他要拍下老唐頭的日常。
在徐童呆在東寧的幾個月期間,唐小雁就看着他架攝影機,換帶子,導演缺幫手,她就充當場記,順便,還再次出了個鏡。

而這段經歷,也讓唐小雁從幕後更瞭解了這一行,同時,她的命運,也正在發生改變。

入行
2013年,徐童決定把鏡頭對準在內蒙的民間藝人二後生,這種在江湖上混過,在刀尖上趟過的人物, 徐童覺得還是唐小雁更擅長和他們打交道,於是這一次,她在徐童邀請下,成了**《挖眼睛》**的製片。

而後來唐小雁的表現,也證明了徐童沒看錯人。
面對這些遊走在社會邊緣的民間藝人因為謹慎展現出對抗情緒時,唐小雁説話時會有意順着對方;考慮到對方是盲人,她就會讓對方摸自己攝像機,通過這種方式,和對方產生信任。
她全力投入到了這部片子,因為過往的經驗已經讓她意識到,這是個能改命的好機會,自己絕對不能再走老路了,她想混出個人樣來。
為了拍好這部片子,在內蒙,唐小雁和二後生幾乎同吃同住。住10塊錢一晚的大通鋪,在收費低廉的旅店裏,她面對的是枕頭上/牀單上密密麻麻的頭茬子,
在鄉下衞生堪憂的飯店,經常性的吃壞肚子,
在偏僻的內蒙郊區,可能開車十公里都找不到一個廁所…
“太次了,那個條件真是特別次。”
“但那怎麼辦?那你也得住,人家都能住,你幹嘛就不能住,你為什麼就那麼幹淨?”
是真艱苦,但她樂在其中。
她再也不想回到過去了,於是有時候還會自己主動找機會。
2014年,在得知自己三哥因為一樁命案入獄後,她主動找到徐童,説想去拍拍三哥一家。
但那時徐童在河北籌拍《養老院》抽不開身,便直接遞給唐小雁一個佳能小攝像機讓她作為主攝影。
但她一天專業訓練都沒有,自然拿不準。可徐童倒是很放心,“拍吧,你就拍。”
“那我(已經)提前跟你説了,那你非要我拍,我就拍。我就把它當作一次學習機會。”
是的,她會抓緊一切機會學習,特別是進了這個圈子她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太多課需要補。
在片場,她會時刻跟師傅姜力請教。一開始,她連拍攝時要手機橫屏都不知道,姜力就手把手教她,從豎屏到橫屏,再到怎麼調焦,取景,構圖…
但這行講究的到底是理論+技術的逐漸積累和沉澱,《兩把鐵鍬》的最終成片裏,她的素材只用到三分之一,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靠的徐童後期的調色。
但她並不覺得這是一種否認,任何困難都不會澆滅她對拍攝的熱情。
“他(徐童)給我指出問題,我心想,哦——還能這麼拍,又學習了,我就很高興。”
“就算他(徐童)就只用我一個鏡頭,我也高興。”


繼續前行
但另一方面不可否認的是,進入一個和自己之前生活圈完全不相關的行業,她所承擔的壓力也是巨大的。
她的好友海藍就曾經歷過她的崩潰時刻,“有一年冬天,她在外地,剛開始工作建組,那個時候她壓力就特別大,就有點崩潰了。半夜,她給我打電話,在走廊走來走去,渾身冒汗,成宿的睡不着。”
唐小雁自己也承認,之前一個成天傻樂的傻大妞,因為看到徐童對工作的“吹毛求疵”,自己也正在變得越來越“難以快樂”,“在導演影響下,我都有強迫症了。”
但這些,絲毫沒影響到她在這行的繼續前行。
今年三月,徐童第一部電影作品在陝西漢中開機,她作為花絮導演同期入組;
五月,還過了一把女演員的癮,
就在我們拍攝的前一週,她還去了一趟山西,因為《兩把鐵鍬》裏的小寶子,也就是三哥的兒子,即將升級成為父親,她要紀錄下這珍貴時刻。

如今她定居在燕郊,沒工作的時候,她通常都呆在家裏看書看電影。
今年,她最喜歡的電影是**《雄獅》**。
當看到小男孩薩羅,即使已經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即使已經對印度的家鄉和家人沒啥記憶,但還是在想方設法從零星的記憶碎片中拼湊出一條回家路,這種死磕到底的精神,多少讓她看到了自己命運的一部分。
而選擇不停輸入的另一原因,還是因為工作。
看書看電影,會讓她學習到不同創作思路,“看構圖,你覺得還能這麼拍,甚至你有時候還能學習到編劇思維。”
如今的她,無時無刻不在吸收新知識,在學習。
她再也不想回到過去的日子了,她熱愛並珍惜自己現在的一切。
為此,她在目之所及的範圍內,總是想多學一點,再熟悉一點。
她總是片場那個**“最早到,最後走”**的人;
在片場,她除了是花絮導演,還主動擔任了場記,導演助理…
她的雙手,因為要長時間站立扛着機器,已經磨出了厚厚的繭子。
從東寧到北京,從老鴇到製片,再到攝影,只有她自己最瞭解,這一路她走得多難多險。

●(唐小雁在片場)
可是成為攝影她就滿足了嗎?
她還有個心願,成為導演。
2016年,當因為《算命》獲得“真實人物獎”時,有朋友就建議她,那(徐童)導演都拍你,你也可以拍他呀。
“行,我一定要拍他,把他隱私拍出來讓你們看看,那個時候是説大話吹牛x。”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現在確實是因為他這個新電影的開拍,需要有一個人記錄,就這樣,我就拿起了單反,又開始紀錄。”
至於會堅持多久?
她説:總之我就是想拍,想一直給拍下去。
好,那就留下一份期待和祝福,
TO 製片/攝影/未來導演,唐小雁。

感謝唐小雁接受@InsGirl專訪
本文經唐小雁授權發佈,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部分資料參考:
人物 《野草一樣的女人》
自pai 《不認命的東北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