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與拜登的死鬥_風聞

一切都會過去，唯有真理長存——陀思妥耶夫斯基

抄家

2022年8月的一天，幾名全副武裝的FBI特工突襲了佛羅里達州一棟名為海湖莊園的豪宅。

FBI特工手握搜查令，如入無人之境，踢開屋門，翻箱倒櫃，一番強取豪奪後，取走20多箱物品。其中包括四套“絕密”文件，三套“秘密”文件以及三套“機密”文件。

此番行動被戲稱為“抄家”，出自拜登政府手筆。

抄誰的家？川普。

FBI的大內高手猶如小毛賊般鼠竊狗盜，引得全美大譁。

一個川普的紅脖子死忠粉為給老大找回面子，手持武器，單槍匹馬，闖入FBI位於俄亥俄州的辦公室，一番砰砰梆梆之後，被與之對峙的警方擊斃。

川普妙計安天下，賠了文件又折兵，忍不住老羞成怒，稱這些文件是他光明正大地從白宮橢圓辦公室帶到私人別墅的，文件業已解密，並非什麼“國家機密”，關於這一點，沒人比他更懂。

拜登那邊不甘示弱，來了個狗咬狗的聲明，説從特朗普下榻處搞到的絕密文件，涉及核武信息，嚴重危害到國家安全。而那些幹髒活的FBI特工，都是盡忠職守的好小夥子。

《紐約時報》的女記者瑪吉，在其新書中為拜登敲邊鼓，透露出一個川普執政時匪夷所思的細節：川普在任時，白宮工作人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現廁所被印刷品堵塞。

瑪吉的言外之意，就是川普把白宮文件當作他們家一美元一大卷的衞生紙，用完了就甩到馬桶裏沖走。

顯然，這種堂而皇之視文件為廁紙的行徑違反了相關法規，而川普將白宮絕密文件“順”到自家別墅的行為更是面臨着司法部的刑事調查，一旦查實，可判處最高五年監禁。

《一代宗師》裏有句扎心台詞：

一門兒裏，有的人當面子，就得有人當裏子。面子流了血，裏子得收着。收不住，漏到了面子上，就是毀派滅門的大事，面子請讓吃一支煙，裏子就得除掉一個人。

回望這兩年的川拜之爭，你會發現，美國政壇左右手輪替的選票遊戲變得越發血腥，幾乎是裏子面子都不顧了，早已大大超出馬克吐温《競選州長》中搞幾個膚色各異的小孩一起跑到競選對手面前叫爸爸的尺度。

作為對手的川普和拜登，無所不用其極，詆譭對方名譽和人格已經是小兒科，一個在落敗後煽動暴動佔領國會，一個出動FBI大肆“抄家”。暴動中四人殞命，抄家後川粉喋血，面子不是面子，裏子不成裏子。

這其中的草蛇灰線，依稀可見。

2018年，川普訪問法國時，取消了一次到巴黎郊外訪問美軍公墓的行程。

有四個“消息靈通人士”向《亞特蘭大》雜誌爆料，説川普取消此次行程，一是怕大雨搞亂他的髮型，二是他認為紀念這些死難者毫無必要，他將這些在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戰死在法國的1800名美軍軍人稱為“傻瓜”。

川普這番言論引起軒然大波。

彼時，拜登作為美國民主黨總統提名人選，趁機補刀：如果報道屬實，而且根據他所説的其他話來看，十有八九屬實，那麼這就大錯特錯了，簡直就是恥辱。他不夠格領導美國。

川普聞之大怒，稱其為“Fake News”。

是不是假新聞不好評判，但在歷史的前塵往事中，川普22歲時也差點扛起槍，成為美國大兵。

那是1967年的夏天，越戰如火如荼，駐越美軍人數達到空前的50萬，22歲的川普剛大學畢業，一共收到了5次徵兵通知，前四次都被他以接受教育為由拒絕了，第5次的理由是——腳後跟長了跟骨刺。

猴爪

拜登入主白宮後的第一件要事，是取締前主人川普隨時隨地叫“可樂”的按鈕。

《下沉年代》一書的作者喬治·帕克，在書中寫了這麼一句話：拜登這個人虛偽透頂，為了當總統寧願出賣自己的祖母。

按照書中的説法，拜登對待選民和陌生人異常親切，三言兩語就能讓對方如沐春風，而對待下屬和同事，則像個魔鬼，他經常將男性下屬稱呼為“草他媽的白痴”。

拜登每天説得最多的口頭禪，就是“草他媽的白痴。”

“草他媽的白痴還沒把我要的材料拿過來。”

“這個活動的領袖是民主黨還是共和黨？草他媽的白痴連這都不知道？”

當然，這種話只在內部説，到了鎂光燈下，拜登斯斯文文，無懈可擊。

這有點像陀思妥耶夫筆下某個具有雙重人格的角色，又彷彿是與魔鬼做交易的當代浮士德。

人性深不見底，就連號稱描繪人的內心全部深度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也難免力有不逮。拜登為當總統所付出的代價，遠超普通人想象力的極限。

1972年，拜登出人意料地擊敗共和黨對手，成為美國特拉華州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參議員。

就在少年裘馬的拜登春風得意之際，飛來一場橫禍。

一個月後，正逢聖誕，拜登的妻子帶着三個孩子，坐着私家轎車，奔馳在購買聖誕樹的路上，孰料，轎車行駛太快，與一輛迎面而來的大車撞在了一起。

這場車禍令拜登的妻子和女兒喪生，大兒子博和小兒子亨特則被送到醫院救治，活了下來。

拜登作為參議員的第一次宣誓，就是在救治兩個兒子的醫院外進行的。

一邊是親人亡逝的悲痛，一邊是升官晉爵的“喜悦”。

隨着時間流逝，拜登的兩個兒子長大了，長子博很受歡迎，跟隨父親進入政界，擔任特拉華州司法部長。次子亨特則因撞車後的創傷記憶一蹶不振，開始酗酒，並染上嚴重的毒癮。

拜登與亨特

2015年，拜登當選美國副總統，又是一個拜登生命中的大喜之日，邪門的是，巨大的悲劇再次緊隨其後，就在這一年，拜登的長子博因腦癌而死，年僅46歲。

發生在拜登身上的事，讓我想起一個名為《猴爪》的恐怖小説。

一個退伍的英國士兵，從古印度得到一隻高僧加持的猴爪，據説將它放在右肩上，可實現三個願望。

一對老夫婦從士兵那裏得到了猴爪。

晚上，老頭許願：給我兩百英鎊。

第二天，老頭真的收到了兩百英鎊，同時，他的兒子在工廠出意外死了，這兩百英鎊正是他兒子的死亡賠償金。

得知兒子死亡，老婦崩潰了，她無法忍受失去唯一的兒子，用猴爪許了第二個願望：讓兒子回來。

深夜，老夫婦被沉悶的敲門聲驚醒。老婦眉飛色舞，趕緊跳下牀，準備去開門，老頭卻感到無比恐懼，他知道敲門的不是他們的兒子，而是從墳墓中爬出來的殭屍。

情急之下，老頭摩挲猴爪，許下第三個願望。

老婦正要打開門，迎接兒子，敲門聲戛然而止，打開門後，一股陰冷的風鑽進來，門外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這個故事的寓意是：貪婪是吞噬人性的最尖鋭的利爪。

當然，用拜登的經歷去套這個故事未免牽強，只能説命運無常，人世間種種成功，轉眼成空，猶如捕風。

讓我們接着拜登的故事來説。

博死後，酗酒吸毒的亨利就成了拜登僅存的心肝寶貝，拜登對妻子的愛，對女兒的愛，對大兒子博的愛，此刻一股腦兒都匯聚在亨利身上。

老父疼幺兒。

亨利背靠老爹這棵大樹，暗中打着拜登的名頭，做生意，談項目，無往而不利，一些國外寡頭大鱷見亨利這位公子哥奇貨可居，也迫不及待伸出橄欖枝，大搞裙帶交易。

烏克蘭一家名為布利斯司瑪的能源公司，聘請亨特為高管，甚至都把話擺明了，之所以請他，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的“姓氏”。

拜登擔任副總統期間，亨特的一名神秘商業夥伴至少19次造訪白宮，並受到接待，至於談的是什麼，大家可以發揮自己的想象力。

鬥志昂揚（慾壑難填）的拜登，註定不會在副總統的位置上終老，他要向着最高最大的權力寶座發起衝擊。

類似猴爪故事的瘮人悲劇，還會上演嗎？

現實往往比小説更離奇。

2020年美國總統大選三週前，《紐約郵報》公佈了一台筆記本電腦硬盤的內容，電腦硬盤泄漏的過程，與陳冠希的“硬盤”事件頗為相似。

亨特的電腦硬盤出了故障，送到維修店維修，維修小哥恢復了硬盤數據，看到裏面的勁爆內容，一下子傻眼了，立即給聯邦調查局打了電話。

電腦硬盤中，除了亨特與一眾模特的大量豔照，還涉及拜登為了幫兒子搞定生意，與烏克蘭大型能源公司不可告人的往來郵件。

按照郵件的説法，拜登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間接解僱了一名烏克蘭檢察官，這名烏克蘭檢察官當時正在調查一起涉及亨特和烏克蘭能源公司的商業交易。

川普見拜登父子出了這起爛糟事，不由大喜過望，趕緊給烏克蘭方面施壓，讓其好好調查一番，一時間，“硬盤門”成為轟動世界的大笑話。

美利堅的裏子收不住了，血滴到了面子上。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散播“家醜”的川普弄巧成拙，一心爆料，反遭彈劾。

自此，川拜衝突升級，二人結為死敵。

待到選戰交手，完全葷素不忌，王八拳，撩陰腿，猴子偷桃啥的，全都招呼上了。

一番白熱化選戰，拜登登上權力巔峯。

小説裏沒有透露老頭第三次摩挲猴爪許的是什麼願，現實中烏克蘭已遍地烽煙。

稀泥

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川普選戰失利後，動動手指，發了條推文：

1月6日，在華盛頓特區舉行大型抗議活動，我會去的，會很爽！

至於怎麼個爽法，川普做了兩種截然相反的詮釋，一種是帶着“和平和愛國心”前往國會大廈，另一種是——拼死戰鬥。

紅脖子們領會了川普的微言大義，舍魚而取熊掌，拼死佔領國會，搭上了四條人命。

當時，拜登剛贏得選戰，發表就職演説，以寬容的口氣，將講話重點落在復元和團結上。

誰料，一年後的2022年1月6日，美國國會騷亂一週年。拜登發表講話，畫風驟變，用詞極端，將團結性的措辭擱置一旁，矛頭直指川普及其支持者，稱川普指使暴亂者，將匕首架在美國的咽喉。

這兩天，於11月8日舉行的美國中期選舉眼看就要拉開序幕，拜登輾轉反側，神神叨叨，在一次集會上，對支持者碎碎念：我已被告知，如果共和黨贏回眾議院和參議員，我將遭到彈劾。

美國南北戰爭時期，林肯徹夜失眠，為如何彌合南北方劍拔弩張的對立形勢絞盡腦汁。

他將聯邦邊界奴隸州的代表召到白宮，温言相勸，好話説盡，用心良苦，如果南方人放下武器，不搞分裂，那麼在逐步解放奴隸的過程中，釋放一個奴隸可獲得四百美元的賠償。

勸説無果後，1862年7月22日，林肯向內閣宣讀《解放黑人奴隸宣言》，並在一個月後作出聲明：在這場鬥爭中，我的首要目標是拯救聯邦，而不是摧毀奴隸制。

這兩天重看昆汀的《八惡人》，發現這是一部比較高級的“和稀泥電影”。

電影結尾，南方叛軍指揮官的兒子讀着林肯寫給黑人馬奎斯上校的信件，二人流盡最後一滴血，在互相欣賞中閉上了眼。

和稀泥是一門技術活。

奈何這門祖傳手藝，在如今的美麗國，只流於優伶之手，時也，運也，命也。

END

部分參考資料：

《下沉年代》，（美）喬治·帕克 著，文匯出版社

《美國內戰史》，（美）羅德斯 著，華文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