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理和“佛教征服中國”讀後感_風聞
passingby-2022-11-11 14:20
我讀的版本是海外中國研究叢書的翻譯本。
書的廣告詞肯定是對這書讚譽有加了,我看了下豆瓣的書評,普遍是好評,也有人指出這本書過譽了,顯然不少人還是清醒的。先説説這本書的優點吧,歸結為兩點。第一,這本書成型於1959,在西方世界漢學界是開創性的,也憑藉着生造士大夫佛教、王室佛教、民間佛教等詞,給西方後來研究者套上一層框框。這就不得不佩服西方學者很有造詞能力(所謂的問題意識?),試想如果只描述了佛教傳播過程有上層路線和民間路線,這本書還能有這麼多引用者嗎?
第二,許理和在中文資料的掌握能力上,是西方漢學家的上乘,引用數據也比較豐富。他敬佩湯用彤先生,漢學家如果中文掌握能力不行,一般是不會在著作中大量提到國內學者的研究的。
接着説説問題,我認為的一個大問題卻沒看人説過。不少人糾結於書名中的征服兩字,這的確是取名的花招,也算個問題,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認為的中國是甚麼? 這本書主要講了魏晉南北朝佛教,和湯老的書處理的時間高度重迭,但兩書相對照,立刻一個問題突顯出來:北朝的佛教去哪兒了? 雲岡石窟不屬於中國佛教的遺蹟嗎? 書裏時不時提到鳩摩羅什這麼重要的高僧,但卻沒有專節敍述。難不成他不屬於中國佛教、難不成他翻譯的成果不是中文佛經? 我高度懷疑這樣的對比乃因他打從心裏認為北朝不算是中國、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不算中國。這麼一來,他算不算是新清史那幫陰謀家的先驅者呢? 還是一般西方學者就是這麼想? 我不瞭解許理和及荷蘭漢學圈,希望能有知道的人説一説。
衍生的一個問題是,有多少讀過這本書的國內研究者認出這是一個問題? 從譯者語氣看來,恐怕是少之又少。西方漢學的優點、我們要學習,上述所謂善於造新詞以突顯一個概念即是頗大的能力,往往能讓中文讀者耳目一新、彷佛第一次讀到甚麼了不得的發現。但西方(包含日本)漢學的缺點呢? 我感覺國內文史學界對之批判普遍來講沒甚麼力道、也不見新意(這幾年好一點),總不能老是圍繞在中文能力不行等等打轉。國內如此,潤到國外但繼續靠中國吃飯的也不太行,沒聽過有哪個人到了國外、能讓當地一般知識分子(非漢學專業)對歷史中國或現代中國的瞭解上一個新台階的,也不能檢討西方漢學方法論,更別提廣泛地多領域批判西方視角了,多的是完全一面倒嵌入了當地的學術範式。
我個人看法,望觀網朋友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