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底日本AV教父_風聞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拼命往下看，而我永遠在最底下。”

——村西透

啓蒙

“一切都是從我第一次遺精時開始……”。

這是王朔的小説《橡皮人》開篇，時任《青年文學》的編輯馬未都感覺驚豔，不顧領導反對，硬是在刊物發表時保留下來。

這句話用在被譽為“日本成人片帝王”“昭和最後的情色大師”村西透的人生開篇，同樣適合。

西村透被譽為“日本成人片皇帝”

村西透原名草野博美，1948年出生於福島縣平市一處偏僻鄉村。

父親為他取名草野博美，意思是繁榮之美、大方美觀。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全家人蜷縮在破舊的木屋中，分吃着大醬湯泡飯，飽受戰爭帶來的苦難和恐懼。

 小時的西村透，家裏一貧如洗

因為家貧，幼年時的草野博美赤腳在野地裏玩耍，追逐蜻蜓和螢火蟲，懵懂但快樂。

娛樂匱乏的年代，草野博美全家最開心的時刻，是集體去鎮上一位退伍老兵開的電影院看電影。

那段時期，剛擺脱軍國主義干擾的日本影壇，湧現出黑澤明、木下惠介、小津安二郎、大島渚等知名導演，拍攝出多部具有人文關懷主義的優秀電影。

日本電影迎來了二戰後的最輝煌的黃金時期，出現瞭如《大曾根家的早晨》《小姐，乾杯》《晚春》《歌麿和他的五個女人》《女優須磨子之戀》《夜間女人》《野良犬》《羅生門》以及《青春殘酷物語》等多部優秀電影。

一部部帶有濃厚反思意味的電影，給處於窒息狀態的日本電影帶來一股新鮮空氣。

只是有人從電影中看到了悽美的愛情和悲慘命運，草野博美同學卻從女演員嬌美的面容中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衝動。

電影看多了，草野博美在小學六年級就學會了自慰，並在隨後的“賢者時間”中對人類這種原始慾望有了深刻體會和思考，從而影響了他後來的人生。

那時的草野博美壓根沒想到自己會和“高大上”的電影藝術扯上關係，他只想吃飽肚子。

後來的採訪中，村西透坦言：貧窮是一切罪惡的源泉，是比妖怪，暴力團和朝鮮更可怕的東西。

1967年，18歲的草野高中剛畢業後，前往東京打工，他滿腦子都是怎麼賺錢，成為日本最有錢的男人。

村西透4歲（左）14歲（右）舊照

毫無背景又沒學歷的草野只能在東京的酒吧打工，每天工作15個小時，與不同客人插科打諢，很多黃段子信手拈來。

酒吧裏有很多女客户出沒，點一杯酒後，靜靜坐在角落。

當時日本的男性對女性依然持歧視態度，何況這些身份可疑的女性。酒吧裏的男客户對她們時常出言不遜，舉止粗魯。

草野不一樣，在他眼裏，有奶就是娘，何況還是貌美又有錢的女客户。憑藉自己的幽默和酒量，常能哄得女客户們喜笑顏開。

酒保經歷不僅讓草野賺了不少小費，更鍛煉出一套蠱惑女性的話術，為他後來的事業打下“堅實基礎”。

昏暗、躁動的酒吧裏充滿了各種魅惑，繪製成動人的浮世繪。

畫中人的慾望是漩渦，也是引擎，勾勒出草野博美內心的悸動。

錢與欲

1959年，21歲的草野博美迎來了第一段婚姻，妻子是百貨商場的電梯小姐。

那是日本經濟飛速增長的時代，消費聲浪匯成洪鐘大呂，無時無刻不在轟鳴作響。

消費經濟刺激了日本房地產業，人們爭相購置新房，在空蕩蕩的書架上擺上掩人耳目的各類大部頭書籍。

這時，熱茶熱飯的安定生活讓草野有了家的感覺，他也希望自己人生能有不一樣的改變，轉行做起英語百科全書的推銷員。

這套書當年售價20萬日元，約合現在1.3萬元人民幣，雖價格不菲，卻擋不住附庸風雅的日本人爭相購買。

《全裸監督》裏的西村透和好友

靠着早年練就的“好口條”，草野只用4周便成為全國銷售冠軍，之後常年穩坐第一。

彼時，日本高校畢業生月薪還不到20萬日元時，草野僅靠推銷書籍就能拿到150萬日元。

日本雖説經濟逐漸復甦，可面對經濟實力強大的美國，只能仰人鼻息，自嘆不如。

既然不如人，那就學，首先就是國內掀起了一浪高過一浪的“英語熱”。

浮華的夢充滿誘惑，按捺不住的草野也下海創業。

他打着“札幌英語協會”名義開設英語補習班，私下聘請美軍士兵當培訓講師。

誰料這位美國大兵居然是逃兵，草野因涉嫌非法僱傭美軍逃兵，險些吃了牢飯，花了大筆疏通費才逃過一劫。

70年代末，日本電子遊戲產業火熱，草野又扎進電子遊戲機販賣，倒騰起遊戲機書刊以及遊戲卡帶。 

因為當時新宿歌舞伎町是日本的娛樂中心，那裏集中了全國各類遊戲雜誌發行地。

草野在往返過程中，注意到路邊攤售賣的塑料封膜畫冊（用塑料皮包裝的成人雜誌，購買前不可拆掉塑料外皮）。

看到周圍上至大叔，下至少年急不可耐地買下雜誌，撕去封皮，那股如飢似渴的“求知慾”令他恍然大悟：原來真正賺錢的還是人類最原始的慾望啊！

草野毫不猶豫將全部積蓄投入成人書刊業，開設北大神田書店，偷偷售賣自己炮製的成人書刊。

這些書刊都是他找來相熟的酒吧“故友”，急於賺錢的“素人娘”拍攝完成。

刊物的攝影技術就不談了，但貴在人物真實，發行量大。有些圖還是他自己貢獻“肉身”，因為要快，要便宜。

深埋心底的慾望破繭而出後，草野的事業幹得如火如荼。

僅75天，北大神田書店從東京開到九州，札幌等地，草野一股腦開了65家書店，佔成人書刊市場份額的七成。

最火爆時，其中一家書店就開在札幌東警察署旁，成為當地男性羣體公開的秘密。

這些成人畫冊定價1800日元一本，草野每本淨賺1400日元，真正賺“麻”了。

北大神田書店也成為行業翹楚，幕後的草野被稱為“ビニ本の帝王”（成人書刊之王）。

從“草野博美同學”到“草野老師”，他確實嗅到了人類最隱秘卻最賺錢的流量密碼。

可惜為了賺錢，草野老師有些急躁，許多畫面沒有打碼。

出道

日本政府允許成人書刊存在，但要求必須在關鍵部位打碼。

雖説這純屬“隔靴搔癢”，阻擋不住想象力豐富的宅男，但好歹也是個官方態度。

日本打碼制度後來也延續到AV產業，中國愛好者根據“諧音梗”，才衍生出所謂“騎兵（有碼）”和“步兵（無碼）”稱呼。

在人類這項最悠久的慾望面前，人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永遠是最充沛的。

1984年，由於雜誌尺度太大，草野老師的成人書刊事業遭受警方嚴厲打擊，因販賣淫穢物品罪，被捕入獄。

著名的北大神田書店也隨之倒閉，惹來坊間無數哀嚎。

1985年，草野博美經保釋出獄，身上不到2萬日元。

此時，紅火的事業沒了，因為老婆離婚，他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老婆其實是紅杏出牆，卻指責這一切都是村西的錯。

百無聊賴的草野為排遣慾望，找來許多AV錄像帶消磨時間。

AV是英文Adult Video縮寫，前身是日本著名的“粉色電影（ピンク映畫）”。

“粉色電影”聽名字就能猜到屬於什麼樣貨色，起源於日本電影由盛及衰的60年代，那時正是電視進入千家萬户的時期。

日本五大電影公司（東寶、東映、大映、松竹、日活）無一不面臨嚴酷競爭，費力地維繫自身運作。

説白了，人們被電影“反思”教育許久，疲倦了；再加上經濟逐漸繁榮，好玩的事情越來越多，電影已失去原有的魅力。

日本導演也憋足勁想賺錢，他們也不傻，很懂“温飽思淫慾”這句話。

1962年，小林悟導演的《肉體市場》公映，這算是日本首部“粉色電影”。

結果電影首次公映便招致警察查封，這樣的舉動反而讓男性觀眾更想一窺究竟。

最終，這部投資800萬日元的《肉體市場》，成功拿下1億日元票房，開啓了日本“粉色電影”拍攝熱潮。

這之後，導演們紛紛轉戰“粉色電影”市場，每年貢獻超200部，讓男性觀眾大呼過癮。

80年代後，隨着錄像機的普及，“粉色電影”逐漸被內容更為刺激的AV錄像所取代，成為宅男們的“福音”。

草野看着看着，來了靈感，圖片遠不如視頻看着過癮，結婚聲音與劇情的肉慾場景充分滿足了男性感官刺激，這是時代的召喚！

1985年，草野博美與好友西村忠志迅速成立水晶映像（していたクリスタル映像）公司，改用“村西透”的藝名登陸AV舞台。

《全裸監督》劇中山田孝之扮演的村西透（左）和村西透年輕時（右）

名字中“村西”是把公司合夥人西村忠志的名字倒過來，而“透”，意指“通行”，是希望有前科的自己能再度通行於世間。

按照今天大家熟悉的話來説，村西透老師從圖文內容領域，轉戰到視頻內容領域了。

既然不能讓前妻高潮，那就讓全日本高潮吧！

真身

改行是很迅速，可隔行如隔山，村西透的AV事業並不順利。

西村透第一次拍成人片就想整點不一樣的外景，他想到了新幹線。

當他和團隊扛着設備進入車站時，被工作人員攔住，他回答是來拍旅遊紀念片才被放行。

拍攝時，他讓工作人員在車廂前後的兩個入口把風，乘務人員一來就立即停止拍攝。

但結果還是被人發現，等到站後，已經有警察等在站台上……

雖然最後有驚無險，影片順利拍攝完成，但市場反響平平。

拍攝影片時的西村透

原因很簡單，水晶映像的作品定位是歐美市場，可整個團隊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無論“演技”還是情節都絲毫吊不起海外觀眾的胃口。

影片銷售低迷，團隊收入自然微薄。

村西透後來回憶説：“那時去神樂坂的燒肉店只能狂吃白飯和豬腳，像烤肉這種奢侈的東西確實消費不起。”

甚至，由於受到日本審查制度的影響，男女演員的關鍵部位都得貼上膠帶“做假”，這讓習慣“打真軍”的歐美同行忍俊不禁，讓村西透覺得“很丟臉”。

於是，村西透決定親自下場當男優，全部拍攝“本番（動真格）”出鏡。

女優們肯大膽“犧牲”，是由於村西導演付給女演員的酬勞是市場行情的5倍，全部是現金支付。

當猶豫不決的女優看到一疊疊擺放在面前的鈔票，加上村西透巧舌如簧的鼓動，她們最終毫不猶豫地撤去唯一的“偽裝”。

為了效果，村西透會在拍攝中讓男女主演有意無意喊上幾句“爽死了”“真棒”之類的感嘆，讓觀眾看後，更加如痴如醉。

村西透在拍攝中還經常靈感迸發，有很多精彩的“創意”。

1986年，村西透與女優黑木香合作《我喜歡SM》（《SMぽいの好き》），倆人好似“天雷勾地火”，嗨到爆。

黑木香本香

和那些為家境所困不得不“下海”的女優不同，黑木香是日本一家著名企業的千金小姐。她想去意大利留學，卻不想要家裏錢，聽説水晶映像錢給得多，主動上門要求出演。

由於黑木香毫無牀上“表演”經驗，感覺木訥。村西透突發奇想，塞給黑木香一隻他做的哨子，讓她在“打撲克”時根據自己的感受程度吹響。

有感覺便吹一聲，更有感覺則吹兩聲，非常有感覺則吹三聲……

等黑木香吹響三聲後，影片結束，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觀眾。

這部片子傳到海外後，還讓很多老外以為日本人“打撲克”時都會吹哨子，鬧了不少誤會。

《全裸監督》裏對西村透經典造型的復刻

《我喜歡SM》大火之後，村西透徹底放飛自我，身穿白色短褲的他扛着攝像機自拍自演，俗稱“第一角色AV”，不僅顛覆了業界的拍攝手法，更給觀眾極大視覺刺激。

這部“真槍實彈”的AV徹底震撼了整個日本。

被抓

雖然黑木香拍攝AV屢遭人們唾棄，可還是有不少女性悄悄説：真好，原來性可以這麼美好，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

隨之而來的就是日本坊間一浪高過一浪的女性解放呼聲，女性們由衷感謝着黑木香。

身為AV女優的黑木香搖身一變成為日本女性解放的代表，從成人片女星走入綜藝圈，成為舉世矚目的超級明星。

村西透的水晶映像成為品質保證，人們爭相一睹為快。

AV片裏諸多創意其實都來自西村透

什麼“棒球手因受傷報復社會，劫車後非禮女導遊；美國色情明星與日本男優“友好探討”；美麗女教師遭遇不良少年覬覦……”

現在AV片中出現的女老師、女醫生，女學生，以及JK，包臀裙，水手服等道具，可以説，都是村西透老師早年玩剩下的。

無數作品中，穿一條白色的三角內褲的村西透肩扛攝像機，儼然成為AV片裏神一樣的人物。

這個場景成為日本成人片中標誌畫面，後來被北野武等導演數次在自己的影片裏致敬。

1985年，村西透的作品《恥辱的女人》第一次奪得了業內雜誌評選的“年度十大好片”第一名的成績。

兩年內，水晶映像的71部發行作品全部由村西透一人拍攝，名利雙收。

影片中的世界酒池肉林，村西透內心的慾望潮聲澎湃。他要拍更多的AV片，成為世界AV之王。

無法抑制的野心外，風暴即將到來。

1986年4月，水晶映像遭到緝查，嫌疑為違反關税定律法；同年6月，因涉嫌違反職業安定法，村西透在美拍攝時再一次遭到逮捕，刑期是370年。

1987年6月，經過律師的努力，在支付了1億多日元保釋金後，村西透重返自由身。

           《全裸監督》中表現西村透被美國警方抓住的情景

倒黴透的村西透恨恨地説：老子以後再也不在海外拍攝了，我去了威尼斯、哥本哈根……就是想讓觀眾看看世界的森羅萬象，結果發現還是旅館裏四方的牀上、平平淡淡發生的愛情故事，更能打動人心。

北野武后來悄悄告訴村西透，他有次帶隊去夏威夷拍攝，結果被美國警方關進了“小黑屋”，因為美國人將他認成了村西透。

同行們那時覺得，村西透這下應該涼透了吧？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走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後，村西透的“不幸遭遇”受到日本各界的關注。

這個經歷奇異，又極富創造力的男人成為日本“團塊時代”（指日本在1947~1949年間出生的一代人，是60年代中期推動日本經濟騰飛的主力）心目中的“英雄”。

村西透原本就是個不認輸的導演，信奉“哪裏跌倒哪裏爬起來”，況且他後面有那麼多不差錢的資本。

1988年，日本AV屆，某位導演能一個月拍兩部篇就算高產。

監獄裏憋壞的村西透迴歸後一個月，水晶映像拍了20部……

當然，劇情都被他簡化。奢華的場景沒了，纏綿的劇情刪了，只有真刀真槍地“苦幹”。

盛極而衰

那時正是日本泡沫經濟的頂點，到處是熱火烹油的景象。

當時經濟不景氣的宮崎縣敢斥資2000多億日元，建起世界最大的室內沙灘，哪怕3公里外就是真實海灘。

漁業大户千葉縣，舉債修建全球最頂級的室內滑雪場，哪怕當地無雪無山。

日本全民掀起的高爾夫運動，650套售價1億日元的鑲鑽球杆，居然不到三天就全部售罄。

消費主義盛行下的日本，女孩們約會有個不成文規則：不去消費低於5萬日元的餐廳就餐，節日收到的禮物不能低於40萬日元。

花不完錢的資本很願意將錢砸向自己的“英雄”，支持他拍片。

在資本的支持下，村西透離開水晶映像，在澀谷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鑽石映像，這樣賺錢更多。

村西透與女優合影

豪華的辦公室，豐厚的片酬引來松坂季實子、櫻樹露依等著名女優，還將在海外最知名的女優飯島吸納進公司。

高峯時期，村西透旗下有數千女優，全部親自面試……

不差錢，又有人肯買單，村西透將自己所有古怪甚至變態的創意統統融入到成人片中。

這時期，村西透也越來越獨斷專橫，希望壟斷整個日本成人影片市場。

1990年，風頭正勁的村西透接觸到衞星電視的概念，欣喜若狂地他覺得這個高科技結合電視的方式太棒了！

他決定搞一個屬於自己的衞星頻道，讓成人電影“從天而降”，讓人人得以打開電視看AV。

觀眾不再侷限於錄像帶租賃市場，想看什麼就看什麼，自己可以從製片商轉型為更賺錢的渠道商，構建真正的色情帝國。

村西透沉浸在夢想中，慾望太沉，以至總是焦躁不安。

村西透索性把製作AV的事務交給小夥伴，自己在資本之間遊説，力圖得到衞星頻道的許可權。

應該説，村西透的直覺是準確的，這其實就是美國“Netflix（網飛）”發家的模式。

經過兩年多的努力，村西透花費了大量人力財力，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衞星頻道。

                鑽石映像時期的西村透和旗下女優們

可因為在事業上忽視了競爭對手，隨着S1，MOODYZ，SOD等資本巨頭扶持的新AV片商入場，村西透的鑽石映像集團，隨着日本泡沫經濟破滅，一起走向低谷。

屋漏偏遭連夜雨，村西透的公司先是出了“內鬼”，接着他又遇到騙子，衞星運營不僅顆粒無收，還倒欠數億日元的租賃費，一切都朝着失控的方向滑落。

1993年4月，村西透旗下的鑽石映像負債45億日元，被迫停業。

為了挽救自己的事業，村西透到處求援，脾氣也越發火爆，身邊的親友再次離他而去，他又一次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可村西透絕非輕易被打倒的人，他不甘心失敗，又醖釀着東山再起。

最低

1996年，村西透成立“株式會社日本映畫”，其實就是免去中間環節的成人錄像製片商，想就此獲取更多的利潤。

村西透對自己這套模式信心滿滿，還對員工洗腦“只要內容過硬，賣出10萬盒也有可能。”

話雖不錯，可那時已經是清晰度更高，更易收藏的碟片天下，老式錄像機的時代已經過去。

甚至，誇下海口的他心裏很清楚，當時最火爆的女優飯島愛錄像帶能賣出3萬盒，都是值得去銀座慶賀的銷售奇蹟。

由於VCD碟片的衝擊，市場上以租借AV錄像帶為主的盈利模式，也變成了銷售AV碟片為主，因為工業化生產出的碟片成本遠比錄像帶更低廉。

當AV從“作品”向“商品”轉變，提高銷售額就是行業最重要的目標。製作方更加不講究劇情和技巧，也不在乎創意，反正只要女優夠漂亮，新人輩出即可。

鑽石映像倒閉了，村西透卻意外得了個老婆。

有個藝名乃木真梨子的素人蔘與了多部AV拍攝，在美女如雲的公司內並不起眼。

可當所有人與村西透説“拜拜”時，乃木真梨子卻選擇留下，陪在村西透的身邊，並與他成婚。

村西透問她為何要與自己結婚？乃木真梨子説“因為照鏡子的時候發現有一條皺紋跑出來了。”

那時的乃木真梨子並不知道村西透欠下的債務究竟有多少，天真地以為他還會東山再起。

這之後，村西透的錄像帶業務不温不火，人們已經完全遺忘了這個AV屆的前輩。

2005年，村西透公司發行的一部名為《SELL初》AV錄像帶破天荒賣出10萬盒，可人們只記得那影片中的女優，她叫蒼井空。

直到這時，年過半百的村西透還在努力還債，每天忍受老婆怒斥他“騙子、陰險、詐騙犯”的咒罵。

村西透很坦然，慾望退潮後，這就是世界的本來模樣。

閒暇時，村西透忍不住將自己拍攝AV片的經歷寫成了小説，書名叫《全裸監督》（日語中的“監督”是導演的意思）。

2018年，《全裸監督》小説正式面世。

這本是村西透想對自己幾十年的AV片拍攝經歷的總結和回顧，沒想到被Netflix（網飛）看中，買下版權後改編成電影。

《全裸導演》海報

這部由山田孝之飾演村西透的18禁電影，節奏快，信息量大，到處是“虎狼之詞”，尺度大到連海報都打上了馬賽克。

2019年，村西透在歌舞伎町拍攝雜誌

雖然這部電影讓西村透再次走紅，可經歷了數次潮起潮落，年逾古稀的他在名利面前已平靜無波。

村西透曾在採訪時告訴世人：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註定要和絕望相伴度過大半生。

當人們感覺失望時，他又希望大家看下《全裸導演》這冊書的腰封上一句話：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拼命往下看，而我永遠在最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