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傳》爆火16年的“江湖秘籍”,竟是一條“魚”?_風聞
互联网那些事-有态度 够深度2022-11-21 10:09
《武林外傳》又雙叒叕紅了,換一種説法,武林外傳就沒有不紅過。
在同期的《神鵰俠侶》《薛仁貴傳奇》《越王勾踐》和《神機妙算劉伯温》中,《武林外傳》確實堪稱“外傳”,沒有天馬行空的飛檐走壁,沒有馬背上激烈的長劍廝殺,更沒有虐到肝疼的愛情線,只有幾個夥計在俠客們的歇腳處努力生活。
最近《武林外傳》開通了自己的官方抖音賬號,來了一場時間的交錯盛宴,令“腐竹”(武林外傳的粉絲名,源於白展堂的台詞“粉絲?我還腐竹呢!”)們歡喜的是,距離首播過去了16年,佟掌櫃的忠言依舊適行,那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依舊是經典。
豆瓣今年還曾舉辦過一場《武林外傳》十級學者統一考試,共有4萬人參與了這場考試,題目包括一點紅的洗面奶配料、郭芙蓉結婚的家居材質、無雙的湯圓餡兒……總之導演都答不上來的題,腐竹們都能給他一一扒出來。
更甚的是,16年來那放蕩不羈的江湖態度竟成了年輕人當下職場、愛情的教科書,《武林外傳》就像是個永遠屹立不倒的金雞,感染着80、90、00後3代人。
這座武林俱樂部,到底有什麼魔力?
01.“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先來看看《武林外傳》有多火。
光拿它的投資回報率來説,當時開拍總投資大約2000萬,姚晨的片酬只有1000元一集,首播不出3年便掙了3倍投資的錢,同名遊戲在當年就拿到了4項國內遊戲領域的大獎,話劇更是投入不到100萬卻掙了500多萬,動畫、動漫圖書接連打出營銷“組合拳”。
再後來便是在央視8套輪播,首播當年還有網友放出數據顯示《武林外傳》的收視率超過春晚:
目前《武林外傳》,排在豆瓣高分電視劇榜第二,僅次於《請回答我1988》,在知網上收錄相關主題文獻有356篇,維普694篇,其整體產業鏈的操盤掌櫃郝亞寧還花了100多萬去註冊商標,並保障了前後左右傳的作品版權。
當年的《武林外傳》正處武林題材大火之際,在武俠作家金庸的筆下,客棧不過是來往俠客的歇腳處,匆匆來匆匆走,客棧裏的掌櫃與夥計都是誰,根本沒有人在意。
不過武林外傳裏的人物背景,個個都是傳奇。
掌櫃佟湘玉是龍門鏢局的千金;跑堂夥計白展堂是和楚留香齊名的盜聖;賬房先生呂秀才是皇上親自任命的關中大俠;雜役郭芙蓉是威震江湖的雌雄雙煞之一,父親是六扇門第一人;就連掌櫃侄女兒莫小貝都是衡山派掌門兼五嶽盟主。
與其説他們各個都是隱退江湖的俠客,不如説他們是江湖上的落寞者。
佟湘玉本該擁有一段鄰里鄉親都羨慕的婚事,結果?白展堂本應繼承父母衣缽,卻因被“盜聖”名號拖累不得不隱姓埋名;郭芙蓉不願靠她爹的名氣,偷偷帶着丫頭竄出家門誓要闖出自己的江湖,結果在客棧遇上了比她武功還要高的白展堂……..
一羣經歷過毒打的江湖人士,聚在一個客棧,閒來在那4米長桌嗑嗑瓜子暢談一番,或在廂房互述姐妹之事,或在後廚洗衣劈柴,沒事就拿《店規》説法。
這在當時的武俠劇裏,是具有顛覆意義的,導演尚敬也承認該劇在反諷武俠。他稱:“反諷武俠確實是這部戲的重要特徵,我認為武俠基本上是假、大、空,被神化了,武俠精神中好的品質應該是人性的理想化,而不是對人進行神化。”
武林外傳給了武俠劇中的龍套角色一個講述自己的機會,就像是江湖中普通人掀起的一場起義,主角們人人身上都有普通人的缺點,現實生活中的困難也同樣困擾着主角們。
比如李大嘴為了讓母親安心撒下“考上郭狀元”的謊言,白展堂每天都在苦惱如何給佟湘玉一個安穩的生活,佟湘玉則每天為了節約店面成本而煩惱……正如佟掌櫃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久而久之這也成了同福客棧存在的意義。
02.武林外傳的人生真理
當時的《武林外傳》能夠掀起狂風熱浪,取決於它的“新”,導演尚敬在幕後花絮中就表示,這部劇有多優秀他不敢自吹,但它的創新性是業內有目共睹的。
先是給不同角色設計了不同的方言,白展堂説東北話,莫小貝説邯鄲話,祝無雙説上海話,郭芙蓉説閩南話,燕小六説天津話,呂秀才直接説英文,還有北京話,陝西話和無錫話等方言。
編劇寧財神絕不只是機緣巧合湊上了這五湖四海的演員,而是為了鍵《武林外傳》的人文色彩發揮到極致,同時製造喜劇衝突,這幾乎是經典小品中的“萬能鑰匙”。
早些年中國情景喜劇都在照搬《老友記》那套瑣碎故事情節,《我愛我家》、《愛情公寓》幾乎都是老友記的衍生品,《武林外傳》則堪稱中國歷史上的第一個原創喜劇,甚至結合了超前的黑色幽默語言風格,埋下了後現代主義的元素。
更甚的是,它徹底解構了被“假、大、空”定義的武俠世界。
以金庸小説為例,其完整的武俠世界具有三大要素:武、俠、情,還有那回回都能出現的武功秘籍、靈丹妙藥,武俠世界變得越來越天馬行空之際,武林外傳顛覆了一切的英雄主義,用現代化的語言去構建一片民間江湖。
在重塑武俠世界前,《武林外傳》的編劇巧妙的利用主角們的語言去質疑武俠世界,再反過來用普通人的視角去研讀普通人的生活,教會一代代人接納自己的普通這件事。
2021年3月,豆瓣成立了“普通學”小組,小組內有六萬多名“普通人”走在自我接納的路上,該組的宗旨是“做一個珍貴快樂的普通人”,而《武林外傳》正是武俠劇中的“普通學”鼻祖。
但《武林外傳》不是教年輕人“擺爛”,而是告知他們,沒有成為想成為的人不是一樁悲劇,這反而會給你帶來直面生活的勇氣。
編劇寧財神曾給了劇中主角們一次完成夢想的機會,在中秋主題一集中,佟湘玉成了幫主夫人,郭芙蓉成了第一女捕快,白展堂成了醫生,呂秀才當上了掌櫃,莫小貝擁有了吃不完的糖葫蘆。
但佟湘玉與白展堂無法相愛,郭芙蓉與呂秀才雙雙被捕,莫小貝一聽到糖葫蘆三個字胃裏就泛酸水……夢醒後,大家悵然若失。
佟湘玉一席話點醒了這羣痴夢人:“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如果一不開心,就寄希望於如果當初,那你永遠不會開心。”
《武林外傳》中的經典台詞“夾着尾巴做人,才叫俠”、“好死不如賴活着”、“只要給夠加班費,做牛做馬無所謂”儼然刻進了年輕人的DNA,成了他們職場感情道路上的指南針。
陳佩斯曾説喜劇的核心是悲劇,《武林外傳》之所以能受到一眾腐竹們的熱愛,因為它就是年輕人失落時的靈丹妙藥,不僅是形式上帶來的愉悦,還有那些能與自己重合的角色、台詞。
説到底,《武林外傳》是真的很解壓。
03.是巔峯,也是低谷
當然,《武林外傳》能延續至今絕不單單隻靠精神層面,還是有點“套路”在裏面的。
2001年《高粱如夢》、《炊事班的故事》開啓了尚敬“尚氏喜劇”的大門,但距離他走向巔峯還差一口氣,直到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國際金融專業畢業的寧財神出現,二人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般,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