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寧自傳:第9章:姬安寧:坐班初一,才入正軌_風聞
姬安宁观察-2022-11-25 09:56
因為這個小兒麻痹症,我在成年之前,一直處於間歇治療的痛苦之中。
我記得,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父親給我打了半個月的針,應該有青鏈黴素,現在看來,青鏈黴素是不治小兒麻痹症的,但是父親還是打了。那時候沒有苯甲醇,用的是注射用水,那針打起來賊疼!
為什麼這樣呢?因為父親認為,這種病能夠治好,於是一旦聽説有什麼治療的新方法,他就在我身上使用。
我記得,他帶我到公社衞生院和那裏的醫生探討病情,接着又去了鄭州,我第一次看到綠皮火車,第一次看到城市絢麗的燈光。
不知道為什麼,父親還和省醫院的醫生大聲吵了起來,對方也對他無可奈何。
父親在衞生室裏,為了我,還買了電療器,也就是平常説的過電,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尖鋭針扎的感覺,一種是麻木沉重的感覺,我十分喜歡後一種感覺。
那個時候,我並不嫌醜,和應拽走路並駕齊驅,感覺虎虎生風,現在想來肯定可笑。
大約在1975年,我11歲,也就是上五年級的時候,父親提出,我左腿應該做一個跟腱延長術,為什麼呢?他跟我解釋,你現在左腳後跟不着地,如果不管,長大以後,不但非常不雅觀,而且會非常不得勁。
而跟腱延長之後,可以避免上述現象的發生,因為跟腱延長了,腳後跟會儘可能地着地,會得勁一點。
結果去了白馬寺正骨院,住在一個朋友家裏,找了當時著名的張大夫——張大夫胖胖的,有40歲左右,是當時白正骨院的一把刀。
父親給人家送了花生——花生是石罷特產,在洛陽地區久負盛名,張大夫態度温和,對人很好。
那一次做的是全麻,在病房裏呆了一天就回來了,可能是為了省錢,回來的前幾個星期,疼痛難忍,特別難受,因為腿上有石膏,我後來才看到,不僅是跟腱延長了,而且在大腿上還有兩個切口,留下一長串針眼。
左腿膝蓋處很奇怪,落下一個豐收的“豐”字,我給兒子和孫女講故事,就講這個“豐”字的來歷。有時候他們不會寫“豐”字,我讓他們照着寫。
在家養病期間,母親給我熬的雞湯,特別好喝,以後的雞湯,都沒有那時好喝,幾個月後,才逐漸恢復正常。
父親出身雖然不好,但他做為醫生,在村裏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我記得,那時候很苦,玉米麪窩窩頭都吃過,但是春節期間,還能多少吃點肉。
在家裏的小二樓上,我發現了一碗炒好的肉,我總是去偷着吃點,吃了之後,恢復原狀。
那個年代的西紅柿是最好的,為什麼呢?沒有肥料,味道似乎是純天然的,用那種西紅柿做出來的麪條,就是好吃。而現在的西紅柿就是不行,根本就沒有那個味。
我雖然腿有毛病,跟別人打架吃虧,但是説實話,我不服氣,有一次,一個傢伙,摸準了我的特點,把我推倒就跑,我和二叔家孩子,趕到他的教室,一凳子上去,他的腦袋就開花了。
也可能是做那個手術,也可能是學習不好,在1976年的新學期開始,我坐了一班,也就是説,我上了兩年六年級,就是當時的初一。
應該説,這是十分及時的一步,因為從那時起,我的學習進入正軌,在六二班始終保持學習第一,這對我來説很重要,因為我收穫了自信。
六一班是文藝班,成績好的都在那裏,六二班差一點,幾個老師對我很重視,在幾次所謂的拔尖賽中,我也數一數二,不遑多讓。
那個細長個子也在六二班,他總是不按公式算題,然而總能算對,也算有一定才能,後來長大後,他成了全村最能賣花生的一個人,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六二班這一年,是我一生的轉折點,甚至可以這樣説,我人生的自信,都來自那一年,因為從那一年開始,我發現了自身的優點——會學習,腦子也管用,而我曾經是一名差生。
然而那一年也是極端痛苦的,因為大姐的婚事,父母發生了矛盾,母親有時候突然躺在院裏,不省人事。最後才知道,她得了甲亢。
父親在廚房門上寫了“按時吃藥”四個字,可能吃的是他巴唑,但沒有效果,最後聽了一位丁先生的建議,用壁虎炒雞蛋,吃了一次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