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遭監視居住，765億雲南首富兄弟遇“劫”_風聞

雷達財經出品 文|李亦輝  編|深海

千億市值的隔膜龍頭恩捷股份，突然爆出重大利空。

近日，該公司公告稱，接到董事長 Paul Xiaoming Lee(即李曉明)及副董事長兼總經理李曉華的家屬通知，二人因相關事項被公安機關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相關事項尚待進一步調查。

資料顯示，李曉明和李曉華兩兄弟早年曾在美國留學，歸國後在煙膜煙標行業創業。2018年之後，李氏兄弟通過併購將上市公司業務轉向新能源，並改名恩捷股份，趁着新能源的東風身價暴漲。目前二人不僅是雲南富豪中手握財富最多的兩位，恩捷股份也是雲南本土企業中，市值僅次於華能水電的上市公司。

關於李曉明和李曉華被監視居住的原因，市場議論紛紛，有消息稱受到煙草行業反腐的牽連。另據第一財經，調查則與恩捷股份4年前在江西對一家鋰電池隔膜企業的收購有關。

值得注意的是，恩捷股份2021年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預案顯示，公司計劃非公開發行A股股票募集資金不超過128億元，目前尚未完成。業內人士指出，上市公司高管因涉嫌犯罪被調查，可能給公司增發股票造成法律障礙。

事件原因尚難判斷

作為鋰電池隔膜領域的龍頭，恩捷股份是主要電池生產企業的供應商。董事長和副董事長雙雙被警方控制，引起了市場和業內的廣泛關注。

在11月21日披露了公司兩高管被指定居所監視居住事項後，恩捷股份緊急召開了投資者電話會議。會議中公司表示，就目前掌握的信息，公司未能知悉所涉事項的具體內容，相關事項尚待進一步調查。

但在市場上，已有眾多説法。由於李曉明和李曉華兩兄弟在煙草包裝行業的經歷，市場傳聞，被查或與煙草系統反腐有關。

據財聯社，近期原江西中煙工業有限責任公司原黨組書記、總經理姚慶豔涉嫌受賄一案也正式移送檢察機關審查起訴。姚慶豔在赴任江西中煙之前，曾長期任職於雲南煙草系統，一度擔任雲南中煙黨組成員、副總經理，兼紅雲紅河董事長。

而李氏兄弟2016年帶領恩捷股份的前身創新股份登陸深交所時曾披露，其煙膜產品主要買家包括紅塔集團、紅雲紅河集團等40多家國內知名的捲煙廠。

實際上，煙草系統反腐已導致數位企業高管被調查。今年年初，“香精女王”朱林瑤涉嫌違法被立案調查和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其子林嘉宇隨後也被立案調查，當時正值雲南中煙原總經理周濤主動投案。

今年4月份，知名捲煙包裝企業勁嘉股份公告，實際控制人、董事長喬魯予被立案調查並實施留置措施，直到今年9月底才解除留置。

除了傳聞與煙草反腐有關，另據第一財經，恩捷股份實控人出事，與四年前對江西省通瑞新能源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下稱“江西通瑞”）的收購有關。在收購前後，江西一名被查官員通過多名中間人與江西通瑞進行了接觸和利益輸送。

查詢恩捷股份公告，2018年10月初，公司公告通過控股子公司上海恩捷2億元收購了江西通瑞100%股權。

天眼查顯示顯示，江西通瑞成立於2017年，註冊資本12億元，被恩捷股份收購前股東為高安市科威投資合夥企業（有限合夥）和尚濠有限公司，前者是由一名叫尚菲的自然人控制，後者是一家註冊地址在香港的企業。

但據上述報道，恩捷股份真正的幕後交易對手，系一名彭姓商人。且在被收購前，曾在當地政府幫助下獲得幾十億貸款，並以“象徵性對價”出讓高安300多畝工業用地給到江西通瑞，不過這些並未體現在收購時的財務報告中。

根據當時的收購公告，截至2018年9月30日，江西通瑞總資產8.89億元，負債總額7.57億元，淨資產為1.31億元。

李氏兄弟發家往事

2018年，李曉明憑藉55億身家首次成為《胡潤百富榜》雲南首富。從2020年開始之後的3年裏，他一直穩坐在雲南首富的位置上。

最新一期榜單顯示，李曉明家族以440億排在雲南企業家之首，其弟李曉華家族以325億的財富排名第二位。

常年穩居雲南首富家族之位，李曉明和李曉華有着怎樣的經歷？資料顯示，李曉明出生於1958年，李曉華出生於1962年，兩人從小家庭條件優渥，父親是雲南第一塑料廠廠長。

其中李曉明大學畢業後，於1982年加入中國昆明塑料研究所，1984年即升任副所長，彼時他剛剛26歲。

五年後，李曉明赴美深造，就讀於麻省大學高分子材料專業，1992年底畢業。目前從公開信息中，找不到“大齡青年”李曉明是如何獲得這次赴美深造的機會的。有種説法是，這與他所在機構的研究方向是塑料薄膜，和捲煙包裝膜技術有關。

李曉明去美國沒有多久，其弟李曉華也來到麻省大學，就讀的同樣是高分子材料專業。

恩捷股份披露的資料顯示，在美期間，1992年至1995年李曉明在Inteplast Corporation擔任技術部經理；李曉華則於1993年至1996年，任職於美國World-Pak Corporation。

1996年前後，兄弟倆以外商身份回國創業，並在老家雲南玉溪與地方國企共同成立了紅塔塑膠。

紅塔塑膠的主營業務是用於捲煙包裝的煙標和BOPP薄膜，主要用於捲煙外包裝，公司客户除了雲南的紅塔集團、紅雲紅河集團，還有黑龍江煙草、川渝中煙等其他知名煙草企業。

2004年，原有國資逐漸退出，李氏兄弟100%控股了紅塔塑膠。隨着在煙草行業的積累增加，兄弟倆在2年後收購了雲南玉溪創新彩印有限公司（下稱“創新彩印”），順利進入煙標行業並快速發展。

不久之後，李曉明倆兄弟踩中了另一個更大的風口。

2010年初，在北大光華新年論壇上，時任工信部副部長的苗圩稱，限制我國新能源汽車發展的最大問題是電池，而電池最大的問題是隔膜。當時外資企業佔據國內隔膜市場90%的市場，高端需求基本依賴進口。

注意到鋰電隔膜這塊新興市場，李曉明快速切入，在上海創立了恩捷新材料科技有限公司（下稱“上海恩捷”），開始生產鋰電池濕法隔膜，並從2015年開始給寧德時代供貨至今。

2016年，創新彩印經過一些列增資及股權轉讓的資本運作，並更名為“創新股份”在深交所中小板上市，當時公司的主營業務並不包括鋰電隔膜。

也就是在這一年，國家調整了新能源汽車補貼政策，能量密度更高的三元鋰電池出貨量迅速提升，帶動了濕法隔膜的出貨，上海恩捷的業績穩步增長。

2018年5月，創新股份宣佈擬以55.5億元購買上海恩捷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100%股權，公司更名為恩捷股份。

搭上了新能源的東風，以及不斷的擴產能、推進併購，公司的隔膜市場從動力電池領域擴展至消費電池領域，實現了業績和市值的不斷飆漲。同花順iFinD數據顯示，公司的營收從2017年的12.2億元增長至2021年的79.82億元，歸屬淨利潤也由1.56億元增長至27.18億元。

隨着規模擴張，恩捷股份的股價也在兩年內暴漲近了數倍，由2020年初的50元左右一路上漲至11月28日收盤價的129.3元/股，總市值達1154億元。

定增項目前途未卜

然而，突如其來的董事長和副董事長被公安機關指定居所監視居住，可能會影響到恩捷股份的激進擴張。

目前雖然不知事件背後的原因，但據四川華敏律師事務所律師劉建永介紹，“監視居住”是刑事強制措施中的一種，和“刑事拘留”、“取保候審”、“逮捕”的性質一樣，都屬於刑事強制措施之一。

北京京師律師事務所徐延軒律師表示，公安機關此舉意味着兩位董事長或已涉嫌刑事犯罪，而且警方可能已經掌握基本犯罪證據。

而這可能導致公司正在推進的定增事項受“拖累”。去年11月23日，恩捷股份公告擬募資128億元的定增預案，主要用於五個隔膜擴產項目和補流；今年6月份，公司拿到了證監會的核準批文，有效期12個月。

對此，上海明倫律師事務所王智斌認為，監視居住意味着該兩位董事正常履職可能會存在障礙。除此之外，公司高管因涉嫌犯罪被調查，會成為公司增發股票的法律障礙。

最新的電話會議上，恩捷股份財務總監表示，公司定增項目具體啓動時間將根據綜合因素來最終確定，將根據監管要求並結合公司自身情況有序推進。

實際上，為了解決激進擴張帶來的資金缺口，這並非恩捷股份首次大筆增發。

2020年2月，恩捷股份通過發行可轉債，成功募資16億元。當年9月，公司又通過定增募資50億元。

但在頻頻融資的同時，公司股東卻不斷減持套現。李曉明和李曉華及其家族在2020年8月11日共計減持1421.49萬股股份，套現約9.30億元。再加上去年套現約4.4億元，以及今年完成的25億減持，三次套現之後李氏家族套現約40億元。

據媒體統計，如果從更早的2019年底算起，兩年內李曉明家族在公司的持股比例減少了8.19%，約累計套現超百億。

值得關注得是，自7月1日以來，恩捷股份股價大幅回調，半年線跌幅48.37%，其中最近5個交易日中跌幅超15%。相比2021年9月份的高位，公司市值已蒸發超1600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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