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我們拒絕了天理的死亡遊戲_風聞
goodbless-2022-12-01 21:32
讓我們開始一場死亡遊戲。
十個人被關在籠子裏,籠子的出口處有一頭可怕的獅子把守着。鋭利的爪子和牙齒,加上健碩的肌肉、人類絕無可能是其對手。
難道遊戲參與者永遠也無法逃脱這個牢籠了嗎?
也不是,遊戲的組織者説了,這頭獅子確實飢餓,但也不是那麼貪得無厭、要把大家都吃光。只要吃了一個人,飽腹的它就會像你家的寵物貓一樣温順,剩下的人就可以離開籠子,享受美妙的自由了。
這樣的遊戲有很多組同時在進行着,有的組的決定抓鬮、我們就稱他們為藍組吧。不幸被選中的倒黴蛋被其他九個人推向了獅子,然後那九個人轉過頭去,閉上眼睛,堵住耳朵,不去看身後血肉橫飛的慘象,不去聽那個不幸者慘絕人寰的哀嚎。待獅子享用完美餐,打了個飽嗝後。倖存的九人踏着慘案現場的鮮血,跑出了籠子。
然後他們看向身後,看見另一組被關在籠子裏的人,這裏姑且稱之為紅組。這組人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成員,在組長的帶領下與兇惡的獅子進行周旋。一直吃不到美食的獅子愈加暴躁與兇狠,鋒利的爪子與尖鋭的牙齒盡顯威力,人類一方竭盡全力地躲閃甚至還擊,但是由於力量差距過於懸殊,不少成員都掛了彩,隨着體力的消耗,反應變得遲緩,有一名成員不小心被獅子兇猛的飛撲擊中,奄奄一息。就在這危急的時刻,一名年級較小的組員似乎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崩潰了,向着組長大叫:你看看人家藍組!都已經在籠子外面撒歡地跑着了,也沒再死人了呀,我們還要在這該死的籠子裏呆多久!
更甚,已經在籠子外的藍組,看到紅組這邊的動靜,紛紛圍攏過來,饒有興致地開始欣賞這幕“活劇”,彷彿古羅馬鬥獸場中的觀眾,時不時地發出嘲笑。為那位精神崩潰的紅組成員起鬨,讓他奪了組長的位置,這樣就能像藍組的他們一樣重獲自由,享受籠子外的美妙體驗了。
故事講完了,接下來為大家個問題,如果大家是那籠中的十人,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好久沒來風聞了,説來也巧,今年因為工作變動的關係,轉換了好幾座城市,也陰差陽錯地躲過了每一次的封城,但也因為這樣,我也無緣在家隔離的放鬆機會,全年都是在緊張的工作中,在觀網的回覆都少了。
開頭講的是一段寓言故事,接下來我們認真地分析一下新冠對對人類的威脅究竟是怎麼樣的。當然了,我不是醫學專業人士,也給不出什麼重症率、致死率之類的數據,並且這些數據因為各個國家地區之間的檢測方式、統計口徑的不同本來就很難統一,這方面的數據大家可以看很多大佬。但這不影響我的分析,分析框架如下:
大家知道新冠一開始的時候,重症率和致死率都很高,然後逐漸的降低。這裏面固然有病毒變異的方向更多地偏向傳播而非致病的原因。除此以外,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那就是人類羣體中病毒高危人羣殘酷地淘汰。大家知道,新冠病毒感染,很多人毫無症狀,很多人有輕度到重度症狀,然後有較小比例的人會發展到重症。如果把感染的嚴重程度作為橫軸,每種嚴重程度的人所佔全體人羣的比例作為縱軸,那麼大體上呈現出正太分佈的形狀,峯頂的位置根據具體情況可能偏左或是偏右一點。其中對健康生命威脅最大的就是正太分佈曲線最右側那長尾覆蓋的一片面積所代表的人羣。形成這樣曲線的原因也很好理解,因為整個人羣的基因分佈是高度多樣化的,我們可以設想新冠對持有某幾個特定基因型的人類個體傷害最大,命中的越多,感染後的症狀就越嚴重,一直到威脅生命。這樣人羣在我們當中大量的存在着,可能是你樓下的大爺,你工作的同事,甚至是你家族中某位長輩。
這時候有人説,那我們集中精力保護好這些高危險人羣就好了,其他絕大多數人就可以恢復正常的生活呀。可恰恰問題在於,除非真的讓病毒染上身,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病毒鐮刀下的倒黴蛋。所以這些病毒高危個體的發現的時候,往往也是他們失去生命的時候。彷彿就如同一場俄羅斯輪盤賭,槍聲響起之時,也是閻王索命之日。一切都不能挽回。
所以這三年艱難的防疫,我們是用全國人民的足不出户,核酸人龍來換取大家身邊素不相識,也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相認的李大爺,張大媽們的生命,讓他們能與自己的孩子,孫子一起多生活個三年,三年,也許對已經步入天命的他們來説,已經是一段不短的時光了。
三年,病毒和人類也都一刻也沒有停歇。就想上面説的那樣,病毒在無情的淘汰着人類羣體中那些特異性脆弱基因攜帶者,雖然這看似平常的一句話,背後是國外百萬條生命的逝去和背後同樣數量的生離死別。同樣的,人類用自己的血肉與生命同樣地對病毒進行着淘汰,讓低致病性的毒株逐漸佔據這個生態位的主流,這是一個雙向的過程,一種協同進化。這才有了我們這現在比原始株致死率更低的各種新變種,這不是什麼上天的恩賜,而是人類用生命作為銼刀,將如同鋒利尖鋭的碎石一樣的病毒悄悄磨圓的結果。
那麼誰選擇主動去當這塊銼刀呢?沒有人願意,每個人都指望着別人能夠“主動為了全人類犧牲”。但是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要想不成為銼刀,自己的人民不成為磨下來的碎屑,是非常不容易的,要求高度的能力和極大的決心,因為雖然避免了生命的犧牲,但是卻依然要在其他的地方付出巨大的代價。很少有人願意為了一個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大爺大媽而犧牲工作,休閒,出行的權利。而人羣中帶有病毒脆弱基因型的人也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收到了保護,因為誰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被病毒命中的人。所以這樣的政策對這種事對於決策者完全是吃力不討好的,可以説是成了沒功,敗了背鍋的負期望行為。自然天理的銼刀很快就在這個世界上嘎吱作響了起來,除了在一個地方,世界的東方。
這個地方在全世界震耳欲聾的銼刀聲中堅持了三年,忍耐了三年,犧牲了三年。終於等到了今天,尖鋭的石塊稍顯圓潤,不再那麼鋒利硌人了。但是,她的人民已經太疲憊了,三年的堅韌,繃緊的神經愈發渴求那片刻的放鬆,就如同在大海漂流了太久的魯濱遜,因脱水已經變得精神恍惚,在看到海天線漏出的一點點陸地的影子,就迫不及待的跳下一直陪伴自己的木筏,想要一口氣游上岸,痛飲那甜美的清泉。人的意志力終究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這即將看到曙光的時刻,更是難以自給,太正常不過了。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當春風再次回到這邊大地,大家再次啓程時,不忘記回頭看看那來時的路。也許我們永遠也回不到過去,也許稍微圓潤的石頭仍然是石頭,我們還是會失去一些親人和朋友。但不要忘記了,我們曾經戰鬥過,成功地講最兇狠的病毒等封鎖在武漢,又頂住了德爾塔好幾次兇猛的反撲,我們的戰線一直堅持到奧米克戎才被突破,即使面對可能人類有史以來傳播力最強的病毒,我們也沒有當場跪地,而是打了好幾場狙擊戰並取得了勝利,只不過代價越來越大,戰損比越來越高,已經到了不得不重整戰線的時候了。
如果僅就徹底將病毒消滅而言,也許可以説我們沒有能夠勝利。現在的情況有點像第五次反圍剿後的蘇區,再硬拼已經不可行了,而撤離的話,當地的老百姓怎麼辦?後來的事實也證明,蔣介石佔領了蘇區後,對當地羣眾實施了殘酷血腥的報復,這些都是革命的損失,革命的悲劇。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革命的形勢本就有起有伏,現在我們轉換策略,探索新路,過程中肯定還會有曲折甚至驚濤駭浪,但只要我們不忘記我們為什麼出發,最終的結果,一個世紀前的前輩們已經給出了答案。
願後人再聊起這段説長也不長,説短也不短的三年的時候,能夠記得無論當時的我們做了什麼樣的選擇,都不是因為膽怯,不是因為自私,不是因為僥倖。因為,人類的讚歌就是勇氣的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