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鞋”問題飽受爭議,這部動漫是二次元中的女性主義“清流”_風聞
缘叶二次元-公众号:缘叶二次元 (yydacg)2022-12-04 21:58
引言
逃掉的女孩,別忘了救贖……
近年來,動漫在我國的大眾文化中漸趨崛起。然而,在商業化、娛樂化、市場化的影響下,大量的動漫似乎能夠逃離文學批評的視野,即使存在許多問題也無人發現。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女性主義”問題。但就是有這麼一部動漫——《剃鬚。然後撿到女高中生》,作為二次元中的女性主義“清流”,卻飽受爭議……
一、明朗好懂
鑑於《剃鬚。然後撿到女高中生》(以下簡稱《剃鬚》)的故事在小説與動畫中都是十分明朗好懂。本文將不會有過多情節概括的橋段,而只會將之作為事例側重於理論的分析與考察。
然而,正是這樣一部“明朗好懂”的動漫,卻引起了極大的爭議——那這又有什麼資格被我認為“明朗好懂”呢?這是因為:《剃鬚》不像一些動漫對所有、所要傳達的思想做過多的文學性的“表現”。如隱喻、象徵、含混甚至是一些超自然主義的手法,而更多的是,在對社會上的一些客觀存在的現象進行“再現”。
再現主義自然比表現主義更“明朗好懂”,但也不失與表現主義一樣深刻。這是在説,我所謂的“明朗好懂”,是自作者這個要素説起的,作者把想交代給我們的東西已經“再現”完畢了。
那麼。“爭議”所起的原因就不能簡單歸咎於作者,而必須引入文學中的另一要素——讀者,即觀眾。是讀者間的主體差異性將這個爭議推向了高潮。因此在這裏,我將從接受美學的角度來分析這部動畫,通過分析讀者來分析《剃鬚》中的和這場爭議中的一些女性主義問題。
二、審美之前先審醜:沙優的設定問題
一部優秀的文學作品,總是喜歡挑戰讀者的閲讀期待,總是不斷“衝擊”着讀者心中,那個希望故事情節如此發展的心理結構。讀者也在這一次次的衝擊中感悟到作者或文本思想的深刻,開始自我反思,獲得新的認識。因此,在這個層面上,那些胃疼或者刀子比較多的動漫傳達思想的效果往往更有衝擊力、更深刻。
《剃鬚》爭議的核心問題,在於荻原沙優的設定問題。有些讀者總是在強調沙優設定的“不乾淨”,對沙優總是“心存芥蒂”,甚至認為沙優是個毀三觀、自甘墮落的“爛褲襠”。這些反應很正常,不可否認當我看到沙優夢見那些“不乾淨”的往事時,我心裏也不免“咯噔”了一下。
因為在我們心中常常會存在一種對“美好”的執念,不希望跌宕起伏的情節與悲劇式的結局會引起我們情緒先喜後悲的大波動。也因此,我們總是喜歡在那些“純愛番”中享受甜甜的、軟綿綿的輕鬆心理,而害怕“刀子番”中的“老虛:筆來”。
但是我認為,這正是《剃鬚》的高明之處:只有這樣,才能引發讀者對它所要再現的社會現象進行反思;只有這樣,才能給予像沙優這樣的人,理應擁有卻被我們長期剝奪的話語權;只有這樣,才能重構女性形象而揚棄我們讀者對女性的一些不該有的、內化於心的認識。所以在這裏,爭議甚至是誤解都是必要的,爭議得越激烈,越證明了讀者對其反思的熱烈;誤解得越深,越體現了作者“再現”這個社會現象的必要性。
(一)沙優的出逃:女性的反抗
在眾多女性主義文學作品中,“逃離”是經久不衰的主體。《玩偶之家》中娜拉的離開,《傷逝》中子君的私奔,無疑不是在以家庭的“逃離”象徵對家長制、父權制的“逃離”。沙優也“逃離”了,她逃離了只有哥哥一人愛她的家庭,逃離了孤立、欺凌她的學校,逃離了誤解、猜疑她的社會。然而,“逃離”並不是女性主義反抗的勝利,而僅僅是女性主義反抗的開始。
魯迅這樣評價娜拉:“娜拉走後,不是墮落,就是回來。”於是,魯迅在《傷逝》中刻畫了子君這麼一個羅曼諦克的熱血青年女性形象。她的“逃離”最終在窮病交加中走向了滅亡。魯迅是想告訴我們,女性的反抗不能只憑一腔熱血,更重要的是擁有獨立的“經濟權”,然後才能取得話語權。
那麼,在沙優逃離後的半年內,她是如何取得“經濟權”的呢?她以自己的身體為交換,留宿在一個又一個男人的家裏。但這並不是魯迅所謂的“經濟權”。相反,她過度依賴於男人的接濟,她的“逃離”僅僅是從一個家長制、父權制中投入了一個又一個新的父權制。運用魯迅的觀點,沙優走向了墮落。
在這裏,沙優的“依賴”是須要否定的。但這同時正是作者所要讓我們反思的社會現象,正是女性主義反抗中女性逃離後可能面臨的問題。有的人不滿沙優的這一設定,這其實是一種誤解。“審醜”也是“審美”的一項重要途徑。
我們雖然對美好和諧、團結友愛的社會存在理想,文學作品也總是能在文學作品中滿足我們的這一理想;但理想就是理想,現實就是現實,作者故意避開虛無縹緲的“美好”,而把現實中客觀存在的“醜惡”揭露、再現給我們看,我們讀者再將這一“醜惡”加以審視、批判,以引起我們的反思與警惕。這樣的“批判醜惡”,與“展現美好”在本質上不是如出一轍的嗎?而既然要對“醜惡”徹底批判,就不能對“醜惡”有半點留情的掩飾。
因此,作為最挑戰讀者底線的要素,“性”被作者選定為《剃鬚》增強批判性的要素。作者選擇了身體的“貞潔”這一最容易激起讀者對“醜惡”的厭惡與憤怒的意象,毫不掩飾地如此設定沙優。
(二)沙優的救贖:女性的勝利
“救贖”同樣是女性主義文學的一個主題。女性主義的目的不是製造與男性間的衝突,而是要打倒一切不平等。父權制的核心是“權”而不是“父”,是“權力話語”而不是“男性”,它是不平等的產物。女性主義要與世界上一切為爭取“平等”而鬥爭的人民團結在一起,這其中可以是其他憎恨學派的代表人物,當然也可以是那些認同“性別平等”的男性。
此外,對於沙優與結子這種遭受欺凌的孩子,無論欺凌者的性別為何,女性主義者們都要為她們而鬥爭。女性主義只是平等主義的一種具體情況。因此,男性與女性間的“相互”救贖,其實比“逃離”更為深刻,它非但拯救了女性,在某種意義上也拯救了男性。
如《復活》中瑪絲洛娃與聶赫留朵夫的相互救贖,還有一部同樣與《剃鬚》飽受爭議的動畫《聲之形》中西宮硝子和石田將也的相互救贖。而在“剃鬚”中,吉田自從“撿到”了沙優,“救贖”便開始了。當然在這裏,吉田並不如聶赫留朵夫和石田將也一樣先前有過對女性不甚好的行為。在《剃鬚》中,男性是作為一個整體接受批判的。
對女性有不甚好的行為的男性是指沙優先前遇到過的男性,是整個男性羣體需要被“救贖”,被“救贖”成吉田的樣子。當然,若一定要説吉田也被救贖了的話,可以説是對一個“自我犧牲笨蛋”的拯救(借用一下《戀愛隨意鏈接》裏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