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到鶴崗,她花1萬5買了套房_風聞
InsGirl-InsGirl官方账号-都市新女性的时尚生活美学2022-12-07 08:33
來源:InsGirl

很長一段時間裏,如果你在網上搜**“鶴崗”,後面會自動跟出來“買房”和“躺平”**的詞條。
幾萬塊錢的房價,節奏緩慢的邊陲城市,這些標籤讓寒冷而蕭瑟的鶴崗成為年輕人逃離大城市的夢中綠洲。
對98年出生,被媒體炒上熱搜的田螺來説,鶴崗是起點,也是終點。
在徹底逃離原生家庭之後,鶴崗1.5萬的房子成為她的港灣,在長達十幾年不安的漂泊中,終於接住了無家可歸的她。
這不完全是一個年輕人如何躺平的故事。
互聯網推薦的買房勝地總在不斷地變化,鶴崗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在這些紛紛擾擾的風潮中,我們想聊聊一些不變的東西。
關於家,關於一個人追求幸福的勇氣。
這些東西讓我們得以在動盪的生活裏不再隨波逐流,就像一艘船有了錨點,從此不再害怕風浪。
鶴崗的冬天是寒冷的,但家是暖的。

“就跟買手機一樣”
“就跟買個手機一樣。蘋果手機不是也要一萬多嗎?”
提到為房子付款那一刻的感受,田螺使用了一個很不常見的比喻。
在大部分人的經驗裏,手機和房子不是一個消費量級的商品。
但在田螺23歲這一年,鶴崗的房子讓她意識到,房子,和手機、包包,原來也可以在天平上達成前所未有的平衡。
買房這件大多數人要奮鬥一生的事,在鶴崗,就像買部手機一樣容易。
2019年,舟山的一位船員李海在百度流浪吧分享了自己的買房過程,他花了5.8萬在鶴崗買下了一套77平米的兩室一廳。在他之後,又有一個拉薩的小夥不遠千里來到東北,用不到5天的時間就買下一套3萬元的房子。
幾乎是一夜之間,鶴崗火了,這座冷清的小城搖身一變,成為年輕人趨之若鶩的房產自由的天堂。
在此之前,本地人眼裏,鶴崗的房子沒有任何購買的價值。

問到房子,廣場上遛彎的鶴崗大爺會閉上眼嫌棄地搖頭,
“大白菜價嘛。”
“沒有。沒有上這來的。”
“這地兒死衚衕,再往北就是俄羅斯了”。
這座藏匿在黑龍江東北的小城,是一座典型的資源枯竭型城市。煤炭工業無以為繼之後,越來越多的年輕勞動力選擇離開鶴崗。
有人説鶴崗的地底下很多年前就已經被挖空了,這則危言聳聽的“都市傳説”似乎隱隱折射的是地表的荒蕪——比起所謂的地下,真正空着的是鶴崗大量的房產。
沒人住,賣不動,只能在東北的寒風裏日漸老化、剝落。
但就是這樣一潭死水,近幾年卻因為便宜的房價而被重新攪起波瀾。
田螺至今清楚地記得,2021年12月底的一個晚上,她在58同城上找了箇中介,篩選了房源,考慮了一個通宵,第二天白天就付了定金。
快得令人有些恍惚。
這是當時她能在鶴崗買到的最便宜的一套房子:2.2萬,建築面積48,使用面積38。
便宜,便宜得不等人。
可當熱血一上頭的衝動退去,田螺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有些草率了。
有另外一箇中介找到她:“那套房子,白送都沒人要。”
“買貴了”、“空氣不好”、“房子太舊”,這些詞在她的心上砸出一個一個窟窿,從這些窟窿裏,田螺彷彿看見自己的錢嘩嘩地往外漏。
後來她才知道,中介給她看的遠遠不是房子的全貌。
這套房子的房齡已經有40年,因為最近小區樓道剛剛改建過,所以外部看起來比較新。
直到看到房子內部的視頻,田螺才意識到自己被坑了,真的買了個**“老破小”**。地板是腐壞的,黴斑像一種菌類從牆根爬上來,廚房和衞生間只有1.5平,沒有燃氣和煙道,裝的甚至還是柴火灶。

● 田螺房子裝修前後對比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不就算了,不要了。3000塊錢的定金就當打水漂。
在她之前,有無數在鶴崗買房的人鎩羽而歸,虧錢已經是一件見怪不怪的事。
抱着這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她去找中介砍價:“我説你要麼給我便宜一點,要麼這個定金我就不要了,這房我也不要了。”
中介和賣家着急出手,這一砍被她砍下來7000塊錢,最終田螺以1****.5萬的價格買下了這套房子。
她把這形容成一場有點冒險的“衝動消費”,但現在回頭看看,所有的偶然似乎都是一種必然。
比起與房子有關的一切帶來的不安和焦慮,在鶴崗買房這件事更像是壓抑到某個點時,只欠東風的臨門一腳罷了。

“他們的生活”
田螺是南京人。在南京,她曾經住過很多套房子。
這些遷徙無一不充斥着驅趕、逃跑、破裂,房子真正作為一個**“家”**的功用,極少被髮揮。
人生最開始的十幾年,田螺目睹過父母無數次的爭吵和背叛。
對母親,她控訴過很多次:“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在我剛上初中的時候出軌,又為什麼偏偏在我的牀上被我爸捉住。”
上初中的她放學回家,被髮狂的父親拿刀架住脖子,“非要我打電話罵我媽才肯放過我。”
當時他們正在裝修家裏的新房子,差一點就裝修完了。但最終,就像一種冥冥之中的隱喻,他們一家三口也沒能一起搬進這套裝修一新、温暖而明亮的新家。
母親很快和一個比她年輕好幾歲的男人再婚。田螺對繼父的評價是“蠻幼稚的”,但這種幼稚帶來的後果卻相當慘烈,最開始是爭吵,然後母親被他用拖鞋抽臉,最後繼父的怒火蔓延到田螺身上,不允許她關房門,晚上衝進她的房間把她的牀掀翻。
在這樣雞飛狗跳的日子裏,田螺勸過母親離婚,得到的回應每次都是**“我不離婚都是為了你。要不是你,我早就離了。”**
被問到這樣的話是否會給她帶來壓力時,田螺的語氣相當平靜:“開始會,後面就無所謂了,後面就看戲咯。”
母親和繼父打架時,田螺後來已經懶得勸阻:“我覺得那是他們的生活。勸了也不聽,那就長點記性吧。但實際上我媽媽被揍了之後,他們還是會和好的。”
十三歲時,媽媽騙田螺在外面專門給她租了一個房子,讓她上學更方便。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獨居,學着怎麼自己做飯、怎麼照顧自己。
短暫逃離家庭的那幾個月,田螺發現原來一個人住可以那麼自由和輕鬆。
等她再次回到家的時候,母親已經瞞着她生下了一個小孩。
她在帖子裏略帶嘲諷地調侃,“很遺憾,不是你想要的兒子。”

“我不想要父母了”
2015年,田螺逃跑了。
在此之前的那個寒假,母親曾承諾帶她出門旅遊。當她高高興興拉開麪包車的門時,發現副駕駛上還坐着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車門“嘭”地被關上,開出去一段時間後,母親才對田螺説,想給她介紹個對象,副駕駛上那個就是男方的爸爸。
“他兒子鼻咽癌快死了,你高三畢業就擺個酒席當結婚了,給人家死前生個孩子,又不要你帶,還給你一套房。”
“你就當幫媽媽一個忙。人家是我商業夥伴。”
那一年田螺17歲,那個她連照片都沒有見過的男生26歲。
事後回想起來,田螺仍然震驚於母親會説出那樣的話,“她應該覺得很賺吧,很希望這件事能成。”
“沒法拒絕,我不知道怎麼拒絕。”除了尷尬,她更多感到的還有害怕,“他們兩個人在車上、旅館一直做我思想工作,我媽媽反反覆覆地勸我答應。”
回到南京後沒多久,田螺就離家出走了。
那時她高三,帶着自己的電腦、數位板,和一堆高考複習資料坐上了去上海的高鐵。
“我在上海完全沒有認識的人,當時只是想去上海,就去了。”
對於這個陌生城市,田螺最大的擔憂是自己還沒有成年,可能租不到房子。
最後她在寶山區找到了一個羣租房,600塊錢一個月,房間很小,只放得下一張牀和一張桌子。
這個房子裏住了至少四個人,經常鬧蟑螂,廁所馬桶的水發臭發綠,堵了也沒人管。這段記憶讓她從那以後對羣租房避而遠之,但即使是這樣,田螺依舊覺得,“比在家開心。”
在上海那個狹小的房間裏,田螺一個人住了半年,靠自己畫畫賺錢來維持生活。直到母親帶着警察找上門來,把她帶了回去。
“其實當時只要用我身份證號查查我的購票記錄,就能知道我在上海。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花了半年才找到我。”
在那之後,沒有人再提結婚這件事。
大學畢業後,田螺的母親安排她進自己的公司做了一個文員,那個工作她並不喜歡,沒過多久就不幹了,“辦公室只有我一個人,一個月只給我500塊錢,有時候不給。”
更大的矛盾來源於錢。
剛畢業具備自主經濟能力後,母親曾經多次用田螺的名義辦理小額貸、信用卡,甚至高利貸,“她一開始説她會還,但之後就不認賬了。”
田螺乾淨的信用記錄成為母親撬動一張又一張信用卡的槓桿,最後她被註冊為母親公司的法人,而在公司倒閉之後,欠薪的官司一股腦都壓在了田螺的頭上。
“沒辦法解決,怎麼解決?法院給我打電話,我的銀行卡差點被凍結。”而那些被母親甩手不管的貸款,全部變成債務,背在了21歲的田螺身上。
那段時間她住在南京一個自己租的房子裏,因為拒絕繼續貸款,她常常與母親發生爭吵,被趕出家門。
“白養你了”,“滾”,這些詞語一度讓她站在深夜裏感到一種巨大的無措。那種不知道今晚去哪裏過夜的滋味,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她生活的底色。
後來因為要還貸,南京的房子已經租不起了,田螺把家搬到了安徽的滁州。她在這裏整租了一套房子,一個月房租600多,依舊靠畫畫接單維持收入,一邊顧着自己的生活,一邊替母親還貸款,這筆貸款高達5~7萬。
“讓我比較生氣的是,我媽那時候其實住得很好,我去找她,冰箱裏買了榴蓮,我妹妹還有琴棋書畫什麼都要學。”而當田螺試圖和母親算清楚這筆賬時,卻連一分錢也沒能要回來。
她模仿母親當時的語氣,彷彿在一筆一筆清算母女之間的恩怨:“她就説,那你説説看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啊,你每個月應該給我多少錢?給你買衣服啊,你吃飯,電費水費……”最後算出來反而是每個月田螺還要倒貼給她打錢。
母女之間的關係就像這筆爛賬,已經算不清楚。田螺選擇了一筆勾銷——她刪除了母親所有的聯繫方式,與家裏正式決裂,斷絕了關係,“我不想要父母了,我也不想要任何親戚了。”
買房,給自己一個家,這個願望在她心裏其實已經蟄伏多年。
最後推了她一把的是來自繼母的一條信息。
父母離婚後,田螺與父親的關係一直比較疏遠。一次電話裏父親提到家裏的電腦壞了,田螺把自己的舊電腦送給了他,那天晚上繼母用父親的手機給田螺發了一串消息:
“不要把你的破銅爛鐵都丟到我這裏。我們這邊不是收破爛的。”
“你是沒有房子的流浪狗,到處找窩住。”
那一刻,田螺想到了鶴崗。

“下面是享樂的階段”
涼快。
這是田螺對鶴崗的第一印象。
今年8月份,她帶着自己的5只貓,坐了40多個小時的火車,到達了這座2000多公里以外的北方城市。這是人生以來,她逃得最遠、最徹底的一次。
裝修全部在線上進行,田螺花了將近五萬改造房子內部,為了讓空間更大,她打掉了大部分沒有必要的牆壁,將原來的“老破小”裝修成了寬敞、明亮、潔白的一居室。
8月5日,她第一次站在了自己的房子面前,“家”這個概念從沒有如此具體而清晰,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她很少體會到如此穩定的安全感:“感覺非常的輕鬆。至少我如果哪天失業了,也有地方住,不至於流落街頭,也不用給別人交房租。我覺得人生目標已經完成了,下面就是享樂的階段。”
新家的陽台上有一處拱門,夏天的陽光下,可以看到窗外綠意盎然的柳樹枝條茂盛。

她在陽台上給自己的貓安裝了專門放貓砂盆的櫃子,設計了樓梯方便它們上下。
田螺的第一隻貓是從大學開始養的,在畢業之後的四五年時間裏,這個小團體保持着每年新增一個成員的頻率。
這些貓有的是領養的,有的是別人送的,也有樓下的流浪貓,像是給自己重新挑選家人,田螺用自己喜歡的動漫《反叛的魯路修》中的角色給他們命名。
在獨居的日子裏,貓咪喜歡擠在牀上跟她一起睡覺。鶴崗冬天的室外温度已經達到零下十幾度,在温暖的室內和貓一起躺在牀上,讓她覺得非常治癒。

這座小城給她打開了相當多的生活體驗。在大部分人的印象裏,鶴崗是一座蕭瑟破敗的不毛之地,以至於有人覺得她過的是一種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田螺覺得有點好笑,“為什麼老有人覺得我住在偏僻的地方?”
她在自己的視頻裏分享了自己的一些生活片段作為對這些聲音的反駁,燈紅酒綠的街道,和人流熙攘的超市,點到的好喝的、不好喝的奶茶,帶貓去寵物醫院絕育……
在這些日常裏,田螺最常提到的是吃飯質量的提升,**“**這裏的東西很好吃。我以前覺得我挺不喜歡吃餃子,結果我來了鶴崗,發現餃子非常好吃。”説完,她又重複了一遍,“真的非常好吃。”
鶴崗人力價格低廉,田螺以一個月1000的工資請了一位阿姨照顧家務,負責衞生和每天早晚兩頓飯。買了無法處理的大件食材,比如羊排、肘子,她會請阿姨拿到飯店去加工烹炒,一道菜的加工費是10元。
在天氣不那麼冷、工作不那麼忙的時候,她會出門散散步。
這個小區很老,居民大部分是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有些鄰居會好奇地向她打聽她的情況,哪裏人?是不是一個人住?田螺給自己編了一套説辭:“我會説我老公過一個月就來了,或者我媽在隔壁樓也買了一套房子。”

考慮到獨居的安全問題,田螺給自己的門口裝上了可視門鈴,但威力更大的是她隨手在門上“貼着玩”的三個符咒:“送外賣的都不敢靠近我家門,每天早上6、7點鐘會有貼小廣告的來,都貼在對門上了,我家的門特別乾淨。”

“媽,我再也不怕深夜被你攆出家門了”
在鶴崗買房的帖子受到關注後,1.5萬、24歲、鶴崗買房,這幾個詞條成為田螺最大的標籤,裹挾着她衝上了熱搜和各大營銷號的榜首。
各種各樣的質疑也隨之而來,“就像一場社會實驗,能在網上看到形形色色的評價。”
有人分析鶴崗的房子值不值得投資,有人質疑她是房地產營銷號的推廣,也有中介和買房的人找上門來,要她打廣告或者推薦房源。

大部分人的目光聚集在1.5萬的超低房價上,一部分人被她重新點燃了到鶴崗買房的熱情,另一部分人則覺得這麼便宜的房子她住不了幾年就受不了了,田螺覺得這些都只是一些風涼話,“他們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合適的人住合適的地方”。
據田螺説,這些來鶴崗買房的外地人會有一個羣,在這個70來個人的羣裏,大家會分享自己的裝修進度和一些生活日常。
有人進羣了,但很快會離開。
後悔的理由多種多樣,有人是因為適應不了環境,也有人是因為鶴崗無法承擔“躺平”的夢想,因為當地的平均收入只有2000左右,支撐不起像樣的生活。
但也有人適應得很好,在鶴崗買了電瓶車,開始風生水起地送外賣。
那些被買下但很快又反悔的房子,有個專門的名字叫“後悔房”,這些房的房主會加入另外一個羣,叫做“後悔房羣”,開始發愁如何將手上的房子轉手賣出。
這些羣總是進進出出,羣名後面變化的那個數字,包含了很多夢,以及夢的碎片。
“鶴崗的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這是田螺對很多想來鶴崗買房的人的忠告,“要仔細考慮好職業問題。我是自由職業者所以沒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自己要什麼,田螺想得很清楚。
“都説宇宙的盡頭是帶貨,但我還是不太喜歡。我的本職工作是畫畫,流量並不能提升畫技。”
熱度曝光後,她一度受到很多私信邀約,有人要找她做自媒體,有人要請她上綜藝。
在主頁上,田螺曬出了自己暴增的平台播放量和漲粉量,但那些數字背後跟着的“收入”一欄上,都是一致的“0.00”。這條帖子下,她乾脆地拒絕了幾乎所有的推廣、邀約。

但在私下,這個女孩也忍不住為自己的決絕感到肉痛,“不得不説有些廣告真的給得好多哦,一條就快趕上我的稿費了,我都快禁不住誘惑了。怪不得那麼多人帶貨,真是。可以買很多貓罐頭呢。”
讓田螺沒有想到的是,鶴崗確實給她的工作帶來了新血液,“沒有內卷的壓力和房貸的危機,之後的日子會過得更好了,我也喜歡專注投入畫畫的自己。”
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因為原生家庭和大城市的經濟壓力才想來鶴崗喘口氣,但現在她發現,“也許我來鶴崗是為了變得更好,而不是擺爛。”
在鶴崗買房這件事,田螺沒有告訴過家裏任何人。
“我很怕我的父母會糾纏上我,我跟他們説我結婚了,找了一個32歲二婚有孩子的,在工地上工作。我説我欠了很多錢,拼命向他們要錢。”謊言,成為隔在她和原生家庭之間的一層保護牆,“我也不知道在親戚心裏留下這種印象好不好,但我真的不在乎了。”
拿到房產證那天,她發了一條帖子,標題是**“媽,我再也不怕深夜被你攆出家門了”**。
搬去鶴崗之前,田螺帶着自己的户口本和身份證,去老家的政務大廳改掉了父母給她取的名字,給自己取了一個新名字。
改名字之前,她下意識地覺得這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在家裏百度了一堆教程依然無果後,她直接去了政務大廳。結果發現自己編的那套理由、準備的材料統統都用不上,手續辦得很快,三天之後,她就拿到了自己新的户口本。

很多時候事情似乎就是這樣,比起需要付出的努力,人們更需要的往往是從繁重的“準備階段”邁出第一步的勇氣。
改名、買房是這樣,開啓新生活,也是這樣。
9月份她曾經錄過一期播客,提到那段時間她在重新看《海賊王》,當被問到最喜歡《海賊王》裏哪一部分時,她説最喜歡他們一起冒險的部分。
而主持人再問到,“你會把去鶴崗也當做一次冒險嗎?”田螺否認了。
“我覺得我到站了。我已經不用再冒險了。”
經過漫長的航行,她終於回家了。
感謝@田螺 接受InsGirl的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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