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自由主義及其不滿_風聞
水军都督-2022-12-16 16:57
2022 年 12 月 16 日
《反擊》
在整個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像詹姆斯·Q·威爾遜(和查爾斯·默裏這樣的教授級流氓從暢銷書中發跡起來,暢銷書講述了“底層階級”的犯罪傾向(可能是天生的),講述了貧困的病態、青少年的捕食者、道德的崩潰、青少年母親的不負責任。
在20世紀90年代,確實有一個龐大的犯罪階層正在發揮其邪惡的潛力:一個完全缺乏社會禮儀最基本本能的羣體,缺乏道德品質,自私到幾乎無法理寓的程度。這個階層以我們公司精英的形式出現。
20世紀70年代末,由企業資助的智庫推動、吉米·卡特和泰德·肯尼迪在立法上發起的放鬆監管熱潮為美國開了綠燈,到了20世紀90年代,美國的企業領導層已經發展出了一種簡單的越過法律底線的自我致富戰略。
首先,對自己的業績撒謊,這種撒謊的方式是有意欺騙投資者的。這是由阿瑟•安德森等人自願提供的一份按“形式固定的”的資產負債表設計出來的,這份資產負債表充斥着各種各樣的會計欺詐手段。損失被貼上“資本支出”的標籤; 在相關的會計期間,損失的資產被“出售”給大銀行的同謀者。後來,使用普遍接受的會計原則,稍微更現實的資產負債表將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和國税局。
為了掩蓋“形式上”的數字,公司將發行更多的股票,從一些共謀銀行借款,為首席執行官回購股票(他們將通過虛假會計進一步提高股票的價值),將股票出售給笨蛋,最後在屋頂倒塌前用他們的數百萬美元紓困,留下像加州公務員退休基金(CalPERS)這樣的養老基金。喬治·W·布什和迪克·切尼積累的財富就是這一技術的生動例證。
搶劫的規模?巨大的這種在資本主義歷史上從未有過的盜竊行為,被經濟大主教艾倫·格林斯潘年復一年地縱容和慫恿,他對富人和不那麼有權勢的人應該受到的譴責程度有着深刻的區分。1997年,當羅恩•凱里帶領卡車司機工會贏得勝利時,格林斯潘急忙譴責工資待遇略有改善的“通脹”潛力。即使被陪審團宣佈無罪,凱里也被禁止再次參加工會選舉。現在,隨着提高最低工資標準的鼓聲響起,情況也是如此。
格林斯潘或他的繼任者本•伯南克在虛假會計和其他類似陰謀的風口上大肆宣揚股票期權財富的通脹潛力,這些説教到哪裏去了?
如果有人在中南部的幫派火拼中喪生,威廉 · 班尼特會急於起訴整整一代人,整個種族。貝內特、默裏和《星期日脱口秀》的道德家們説,首席執行官們揮霍無度,讓員工們在養老金受損和前景受損的情況下自生自滅,這種説教到哪裏去了?一個奧克蘭的街頭小孩10歲的時候就進入電腦了。沃頓商學院或哈佛商學院的畢業生沒有“犯罪傾向”檔案。
你必須回到馬克思和巴爾扎克,才能真正生動地感受到富人作為犯罪精英的存在。這些巨匠們留下了一種快樂地剖析富人道德和倫理的傳統,凡勃倫、約翰·穆迪、c·賴特·米爾斯、威廉·多姆霍夫等人都繼承了這種傳統。但到了20世紀60年代中期,如果你的目標是獲得終身教職,顛覆性的政治學就不是一門賺錢的學科。研究米爾斯的學生晚上會在冷飲櫃枱工作,而研究羅伯特·達爾、寫關於“多元主義”的垃圾文章的孩子會得到研究生獎學金。
早在20世紀50年代,人們就在閲讀萬斯·帕卡德和大衞·里斯曼等作家寫的關於富裕郊區道德真空的文章。據推測,內心的孤獨很快就會變成內心的快樂,把自己的靴子放在同事的脖子上並從中獲利並沒有什麼錯。在里根執政時期,21世紀的企業犯罪大軍已經成熟,關於這些證據的書籍現在在哪裏呢?
事實上,幾乎不可能找到通過冷靜的科學蔑視的視角來審視企業高管階層的書籍。目前關於CEO文化的文章大多發表在《財富》、《商業週刊》或《福布斯》等雜誌上。儘管有一些作者——比如《權力與責任》的作者羅伯特•蒙克斯——把注意力集中在行政文化上,但你找不到關於行政階層犯罪傾向的社會生物學根源的實證研究。
為什麼?富人買斷了反對黨的股份。在古代的迷霧中,有共產主義者、社會主義者和民粹主義者,他們讀過馬克思的著作,對富人的所作所為有相當清晰的認識。就連民主黨人也瞭解真實情況。然後是政治迫害和收買雙管齊下。其結果是,高盛的交易員可能在成長過程中從未聽到過一句關於撒謊、欺騙和偷竊、出賣同事和欺騙客户是錯誤的警告。
美國最好的學校培養了一個犯罪精英,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裏偷走了商店。上帝的滅亡,全是芝加哥學派、好萊塢學派的安·蘭德的錯嗎?
希望與恐懼相伴而行,因此很自然地,在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巴拉克·奧巴馬、比爾和希拉里·克林頓等自由派精英像羅斯福那樣告誡我們,除了恐懼本身,我們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我們必須本着兩黨合作的精神齊心協力拯救華爾街。錯了。我們有許多可識別的東西值得害怕,首先是一個旨在拯救操縱我們金融系統的小偷的計劃,然後是一個比你想象的還要高的價格標籤。為什麼要和那個剛偷了你錢還發誓要再對你的孩子下手的有執照的暴徒合作呢?
説到指證肇事者,關鍵是要記住,金融危機確實是真正的兩黨合作。2008年夏末爆發的是一種自20世紀70年代初以來一直在滾動的經濟信條:新自由主義。
無論如何,這場危機把我們帶到了十字路口,新自由主義應該在這裏用木樁穿心埋葬。我們已經經歷了30年的放鬆監管——放鬆政府監管。這一直是美國兩大政黨、整個建制派媒體和幾乎每一所大學經濟系宣揚的新自由主義咒語。它是當前所有災難的核心。如果你想在放鬆監管的立法生涯中找出象徵性人物,那麼沒有比菲爾•格拉姆和羅伯特•魯賓更耀眼的罪魁禍首了。
先説格拉姆。
1999年,當時還是德克薩斯州參議員的格拉姆是共和黨推動通過《格拉姆-裏奇-比利利法案》的主要力量。它廢除了大蕭條時期通過的舊《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該法案禁止商業銀行從事投資和保險業務。比爾·克林頓總統欣然簽署使之成為法律。
一年後,參議院銀行委員會主席格拉姆在一項綜合撥款法案中附上了一份262頁的修正案,國會在休會前對該法案進行了投票。該修正案沒有受到審查,並正式成為《商品期貨現代化法案》,該法案允許放鬆對投資銀行的監管,並免除了大多數場外衍生品、信用衍生品、信用違約和互換交易的監管審查。於是,導致安然公司崩潰的騙局就這樣誕生了,該公司曾吹噓格拉姆的妻子温迪是其董事會成員。她曾於1983年至1993年在美國商品期貨交易委員會任職,並在2000年制定了許多由她丈夫寫入法律的規則。
由於安然醜聞的影響,格拉姆在2002年退出了參議院,並開始享受他放鬆監管努力的成果。他成為瑞士銀行巨頭瑞銀在美國新投資部門的副主席,並在2005年和2006年就銀行和抵押貸款問題遊説國會、美聯儲和財政部。他敦促國會撤銷旨在遏制次級抵押貸款行業掠奪性策略的強有力的州規定。2006年,瑞銀因房地產壞賬沖銷了約200億美元。
長期以來,格蘭姆一直被公認為國會議員中最卑鄙的人之一,在當前經濟混亂的建築師名冊上,他是一個主要的展品。在銀行業的授意下,他制定了一些法律,使鉅額“假幣債務”得以在2008年爆發。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放鬆監管法規引發了華爾街的次貸盜竊狂歡。
但他是頭號證據嗎?不。這一榮譽當然應該屬於羅伯特·魯賓,以及他為自己的老闆——急切地與他串通一氣的比爾·克林頓——制定的經濟路線。格拉姆一直是銀行業的僱工。魯賓是華爾街金融界的核心人物,他和勞倫斯·薩默斯是克林頓政府財政部放鬆金融監管的指導力量。
共和黨人希望屋頂不會在他們的任期內塌下來,希望危機可以推遲到2009年,然後把責任推給民主黨人。但他們的保險政策是,如果屋頂真的坍塌了,無論發生哪種情況,救援政策都是相同的。這就是為什麼奧巴馬比麥凱恩從華爾街大公司籌集到更多的錢。
2001年3月,在最後一次泡沫——股市泡沫——破滅之前,克林頓-魯賓-薩默斯幫及時成功逃離了困境。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要全面評估搶劫的機制,從書架上拿出羅伯特•波林珍貴的克林頓時代經濟史書《下降的輪廓》是很有用的。
克林頓政府在這一領域政策的第二個主要組成部分是通過1999年的《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又稱《格拉姆-裏奇-比利利法案》支持成功廢除大蕭條時期的格拉斯-斯蒂格爾金融監管框架。廢除《格拉斯-斯蒂格爾法》在事實上和法律上已經醖釀了很長時間。創新的金融市場參與者很容易就能繞過這個舊的監管機構,因為它的重點是在金融服務業的各個部門之間建立防火牆,並防止商業銀行在一個以上的州經營。但問題在於,通過對投機性金融交易徵税、降低生產性(而非投機性)投資貸款的準備金要求等政策組合,本可以設計出一種替代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和完全放鬆監管的方案。但克林頓政府從未考慮過這種做法。恰恰相反。2001年的總統經濟報告,是克林頓任期內撰寫的最後一份報告,明確否定了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並吹捧金融放松管制的好處:
鑑於上世紀30年代金融市場的大規模不穩定,縮小銀行業務範圍在當時和那個時代可以説是很重要的。但這些規則在今天已經不需要了,隨着州際銀行規則的放鬆,以及1999年《金融服務現代化法案》的通過,這些規則已經被取消了,同時保留了適當的保障措施。這些措施使金融業得以整合,從而提高效率,併為消費者提供新的服務。
此外,克林頓政府推動廢除格拉斯-斯蒂格爾法案的主要力量羅伯特·魯賓也是第一批個人受益的人之一,他從財政部的職位轉變為新合併的投資/商業銀行集團花旗集團的聯席主管。根據《格拉斯-斯蒂格爾法》的任何合理解釋,前商業銀行花旗集團和前投資銀行旅行者都不會被允許合併。
在美國歷史上最具毀滅性的華爾街危機餘燼中,雷曼兄弟破產,美林證券被美國銀行吞併,美國國際集團搖搖欲墜地向美聯儲求助,這場危機的策劃者堅稱“我們經濟的基本面是強勁的”。這個制度要求盲目服從。
在過去的25年裏,美國製造業經濟轉移到了海外。最近,所謂的“信息時代”新經濟也在向海外轉移。自由貿易讓數百萬人失去了一份體面的工作,也無法獲得一份每小時15美元以上的工作。
在這個星球歷史上最富有的人組成的薄薄的上層社會之下,其他美國人在不同程度的絕望中勉強度日。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已經接近生活的邊緣,以至於每加侖燃料額外增加25美分都是家庭預算的終結者。
工資停滯不前。10年又10年過去了,工人的議價能力越來越弱。我們已經看到了在美國工作的工人在被解僱之前被要求培訓他們的海外替代者的可怕景象。
兩黨都採取了一些策略,比如克林頓提出的將能源和食品成本從“核心通貨膨脹”的衡量標準中剔除的做法,確保了社會保障金支付跟不上實際通貨膨脹,而實際通貨膨脹——如果算上食品雜貨、取暖和運輸燃料的飆升成本——是官方通脹率的兩倍。同樣,實際就業率(目前官方數據為略高於6%)實際上在12%左右。
這個系統陷入了可怕的麻煩,沒有什麼比五角大樓目前和計劃中的開支更嚴重的了,這個數字在這些天的危機中幾乎沒有被提及。把它放在魯莽的購房者身上,而不是武器製造商和他們向全球排放污水的巨大豬圈身上。
但是,正如大英博物館裏那個脾氣暴躁的德國人喜歡指出的那樣,資本主義制度總是處於危機之中。危機是這個體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過去的25年裏,左派在很多方面都在思考自己的危機,忘記了這一點。自克林頓家族崛起以來,激進思想和激進政治組織的發展水平很低,我們現在正遭受着這些後果。.
本文節選自《盜賊狂歡: 新自由主義及其不滿》。作者 是 《反擊》雜誌的編輯
原文標題是:Neoliberalism and Its Disconten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