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之王沒有plan B_風聞

作者：秦沁

原創：深眸財經（chutou0325）

今天，你“羊”了嗎？

最近，伴隨着疫情政策的調整，民眾對疫情科普的熱情又被重新點燃，出於對未知的恐懼和健康的需要，還掀起了一輪“搶藥熱”，連花清瘟、布洛芬、抗原檢測試劑等基本都被賣斷貨。

如果科學防疫，已經成為近期民眾關心的熱點，而是否需要補接新冠疫苗更是成為普羅大眾最關心的問題之一，作為“新冠疫苗之王”的科興生物更是頻頻被質疑，甚至一度登上熱搜。

那麼，科興到底怎麼了？

1.疫苗可防疫，但已非核心

事實上，科興被大規模討論幾乎是一個必然。 

12月以來，隨着防疫政策“新十條”的發佈，上海、廣州、北京等大城市率先放開管控，行程碼下線，內地各城市也迅速放開，新冠疫苗再在也不是抗疫的焦點。 

另外，各地官方公告中也不再強調全民接種，第二劑次加強免疫也是建議醫護人員、社區公共服務人員、60歲以上的老年人、具有嚴重基礎疾病的人和免疫力低下的人羣。而且，對於普通人來説，感染過一次奧密克戎後，體內會產生抗體，就像是打了一次疫苗，對第二次重複感染會有很好的保護預防作用，一年內再次感染的比例非常小。 

從中國台灣地區的數據來看，再次感染的症狀很輕或者無症狀，重複感染約為1%，而英國的數據顯示近三年重複感染過的概率為6.75%。 

在這種情況下，民眾對疫苗的熱情更多則是轉移到了口服藥上。 

比如鍾南山院士表示，奧密克戎傳播性增強，致病力明顯減弱，病死率降低至0.1%左右，新冠奧密克戎感染並不可怕，絕大多數在7天之內能夠恢復。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天民眾都在爭相搶抗原自檢，以及各種非處方用的口服藥的原因，畢竟誰都希望感染後減輕一些症狀和痛苦，就連新華社等官媒也積極科普，傳播感染後的用藥建議。 

12月12日，國家衞健委官網發佈《關於做好新冠肺炎互聯網醫療服務的通知》，要求進一步發揮互聯網醫療服務的積極作用，諸多政策加持下，各地紛紛開通網上醫療服務。12月13日，新冠口服藥的消息密集傳出，多個互聯網平台已經或即將放開銷售兩款新冠口服藥，即輝瑞的Paxlovid與河南真實生物的阿茲夫定。 

以上這些，都説明不管是官方防疫還是和民眾需求，疫苗都已經實質上減弱，作為“新冠疫苗之王”的科興就顯得尤為尷尬。 

2.異源接種+疫苗風險，科興業績神話難以持續

當然，除了疫苗弱化之外，科興還面臨份額緊縮的事實。 

首先，最近張文宏、高福近等專家紛紛倡導“異源接種”，對民眾的選擇形成一定指向作用，科興疫苗以往的規模優勢反而會變成劣勢。 

這裏要科普一個概念，什麼是“異源接種”呢？ 

簡單來説，要看接種的多針疫苗是不是同一種技術路線，如果一個人接種的三針新冠疫苗都是滅活疫苗，無論是不是同一個廠家生產的，都是同源接種。如果前兩針接種的是滅活疫苗，第三針加強針接種的是腺病毒載體疫苗或者是重組亞單位疫苗，就屬於異源接種，因為滅活疫苗和後兩種疫苗的技術路線、作用原理不同。從理論上來講，以A疫苗作為初級免疫，再接種B疫苗加強，比‘AA’‘BB’的接種方案效果要好。 

我們都知道，科興所採用的技術路線是滅活疫苗，過去兩年在國內被大面積接種，科興生物在2021年大賺900億成為“新冠疫苗之王”，並因此一度登上熱搜。 

基數如此之大，那麼在異源接種的科學接種方案下，科興生物的疫苗接種次數，到後期反而會呈現出明顯疲軟。 

其次，有關科興新冠疫苗的爭議一直不斷，網絡負面極多，公信力和品牌力的下降可能直接影響到疫苗銷量。 

今年以來，科興疫苗一直負面纏身，內鬥、舉報、大股東變臉、裁員、行賄歷史等都引起熱議，微博等平台還有不少人爆料和舉證科興疫苗有不良反應，打了不同疫苗的人陽性之後的反應不一樣，紛紛用調查和自身親歷舉證科興疫苗的免疫力最弱。 

對於很多消息，科興都極力澄清，比如近期火遍全網的科興疫苗賠償2000事件，雖然闢謠視頻防騙視頻鋪天蓋地。但無風不起浪，不法分子為什麼會利用這個疫苗賠償的事情來行騙？是不是變相的説明，打了疫苗的人出現症狀的人多？可見其公信力在不斷下降。 

然後，有權威數據證明科興疫苗的有效性不足，要弱於競品。 

比如，2022年10月香港大學醫學院在著名醫學雜誌《柳葉刀》刊發了一篇復必泰疫苗與科興疫苗有效性對比研究，文章納入了第五輪疫情的約100萬名新冠感染者，統計結果表明，在所有接種過疫苗的人羣當中，接種復必泰疫苗的病例較少，接種過科興疫苗的人病例較多，在兩種疫苗各接種三針後，科興的感染風險是復必泰的2.3倍。 

再比如，巴西也進行了一項超300萬人參與的真實世界研究，加強接種1針滅活疫苗超過2個月，≥75歲高齡老人預防住院或死亡的保護率僅為51.4%，而加強接種1針mRNA疫苗復必泰後超過2個月，預防住院或死亡的有效性明顯提高，對<75歲人羣的保護率保持在90%以上，對≥75歲高齡老人的保護率也可維持在78.5%。 

基於以上幾點，我們看到科興目前面臨的境況不妙。 

3.進軍海外，會是plan B嗎？

那麼，失去新冠疫苗這一增長引擎後，科興生物能找出什麼業務來代替新冠疫苗，扛起業績的大梁嗎？ 

很遺憾，沒有。 

在疫情之前，科興的業績平平，2015年到2019年的5年間，科興生物的淨利潤加起來是1.36億美元，而2021年在全民新冠疫苗接種的背景下，科興生物一年的淨利潤就達到了144.59億美元，是此前5年總和的106倍。 

與此同時，科興生物在2021年研發費用是1.55億美元，在生物科技這一行業，連營收1%的研發費用都不到，能指望有什麼大的技術突破呢？ 

所以，科興生物過去的業績輝煌，不過是依賴疫情紅利，業務單一或將成為一個暗雷，在疫情紅利消退後，科興幾乎沒有可對沖業績斷崖式下跌的方案。 

為了緩解這一尷尬，科興只能繼續在新冠疫苗上押注。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道格拉斯·諾斯闡述過一個著名的“路徑依賴”理論，指一旦人們習慣了某一種選擇，就好比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慣性的力量會使這一選擇不斷自我強化，並讓你輕易走不出去，並對此產生依賴。 

科興所面臨的狀況就是這樣，在沒有新業務支撐的情況下，或許只能進一步夯實疫苗普及，而其接下來的方向，可能指向海外。比如，近期在微博、抖音等社交平台上，就有很多關於“德國已經批准接種科興”“科興走出國門”“德國承認科興疫苗”“德方評估科興疫苗足夠安全”等視頻。 

疫情以來，網絡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兩個國內疫苗進軍海外的消息，這確實增進了民眾的自豪感，但事實上，科興的新冠疫苗進軍海外並不容易。 

就拿這次的“德國已經批註接種科興”來説，網絡上基本都是二次剪輯，其中掐頭去尾，淡化掉了“德國華人”的標籤，事實上“德國獲批接種”其實德國也只是允許在德華人接種，並不是指德國公民。 

另外就是，科興新冠疫苗在海外也將面臨不少實力強勁的對手，比如早已經在境外銷售的輝瑞、Moderna莫德納、衞星5號、阿斯利康、Novavax諾瓦瓦克斯、強生、復必泰，還有國內的康希諾、國藥集團等疫苗也都在積極出海。 

而且，由於海外大部分比國內率先一步放開，事實上疫苗的需求量也在下滑，外國人並不是傻子，在國內科興遭受質疑且有更多選擇的情況下，有多少人會買科興新冠疫苗的賬？ 

4.結語

當然，科興只是疫情不同階段下的一個縮影，於它而言，在全面放開時代下，何去何從已經成為囚徒困境。

而它帶給我們更多思考的是，幾十年來中國的疫苗發展一直都很艱難，海外本是一個平抑成本、對沖風險的廣闊市場，但出海也一直不太順暢，歸根結底是技術上的差異。

新冠疫苗本是一個契機，我們看到2021年研發費用佔營收比例中，康希諾是21.05%，康泰生物是20.22%，沃森生物是21.77%，相比來看科興生物的尷尬，則成了國內疫苗企業一個很好的反面教材。我們應該認清，國產疫苗不應該只盯着眼前，而是要跳出新冠疫苗的邏輯，將疫情賺到的錢用來研發，抓住機遇與國外同台競技才是未來。

參考資料：

1、《做好新冠肺炎互聯網醫療服務，多家醫院上線互聯網醫院發熱門診》——健康界 

2、《鍾南山：感染奧密克戎不可怕，99%可在7-10天內完全恢復》——直新聞 

3、《什麼是新冠疫苗“異源接種”》——解放日報 

4、《防治奧密克戎問答清單來了，你關心的問題都在這裏！》——新華社客户端 

5、《2980元/盒！新冠特效藥開售又下架，多方回應》——新晚報 

6、《疫苗之王科興——年賺956億，左手裁員，右手進軍房地產》——破易雲 

7、《德國已批准為在德中國公民接種中國科興疫苗，外交部回應》——中國僑網 

8、《國藥、科興疫苗相繼出海，打破國際疫苗市場格局還需多久？》——大健康產業 

9、《鍾南山院士：感染過相當於打疫苗，但“一起陽”不可取》——健康時報客户端 

10、《柳葉刀刊文：揭示覆必泰與科興疫苗的真實有效率》——mRNA福星情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