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前CDC人員,解釋一下公衞口和臨牀口的關係_風聞
苍狼向月-捍卫真理,不是以想当然为基础的!2022-12-19 07:26
【本文由“皆是行人”推薦,來自《吳尊友今天演講中乾貨很多,全文太長簡要總結一下》評論區,標題為小編添加】
- 重度選擇恐懼症患者
- 公衞口和臨牀口,看這個病的視角是完全不同的……
高到離譜的傳染性和並不算低的致死率、對高危人羣和缺乏醫療介入的人羣致死率還會進一步升高,以及人羣普遍易感、四季皆可流行、突變眾多並可能重複感染……這些要素疊在一起,都説明新冠病毒演化到奧密克戎(以及奧密克戎之下的各種稀奇古怪的變異株)後依然十分危險,對公衞口來説可能是比最開始的新冠病毒原始毒株還要危險。
但對於臨牀口,從他們的視角來看,病毒弱了,絕大數患者確實只有上呼吸道感染症狀,除了對症治療的口服藥以外不需要更多的醫療資源。臨牀口的視角里,對個體來説只要沒有運氣差到單抽出奇蹟,7天之後也就無事發生。
至於個人……這還是個病毒,而且是個仍有可能要你命或影響你長期生活質量的病毒,不是什麼鬼扯的“益生菌”。鑑於奧密克戎非常有可能讓你至少渾身難受7天(建議不要去賭自己能成為真 無症狀感染者的概率),並且有重複感染的風險,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做好自身防護。能不得就不得、能晚得就晚得、能少得就少得,這個邏輯是不會錯的。
另外,有研究表明即使感染了,感染時接觸的病毒載量越小,後續的症狀越有可能更輕微。所以戴口罩、手消毒、多通風……這些NPI手段過去2年多都講爛了,但依然有效。
最後吧,不要擺爛。海外被疫情洗了兩年多,依然有幸存下來,一次都沒感染過的“免疫釘子户”。退一步説,海外那些一直在一線戰鬥的醫護人員中,也不乏只感染過一次的。他們的經驗值得學習,也要有“他們都能苟住我也能苟住”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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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前CDC人員,我通俗易懂的大白話補充一下吧,不然很多人還是霧裏看花,鋼筋請自行繞過。
公衞口和臨牀口是醫療行業的簡稱,完整的是公共衞生專業和臨牀醫學專業。
臨牀醫學針對的是病患個體,工作崗位是醫院,也就是具體的病患者以及該患者的治癒或者實際死亡的實際情況。
公衞衞生系負責的大眾免疫,工作崗位是疾病控制中心,也就是CDC,過去叫防疫站。
公共衞生系統其中一個重要的工作項目就是嬰幼兒的免疫接種,我們所有人從出生到成年中所完成的免疫接種都是公共衞生系統的的工作內容。例如新生兒出身後要打的百白破疫苗,脊髓灰質炎疫苗等等,以及破傷風和狂犬疫苗,大家都應該很熟悉的。
臨牀醫學則屬於你個體如果病了,臨牀醫生來治療,而公衞衞生則屬於你沒病,我儘可能讓你不要病……
所以兩者視角問題,醫療專業視角窄,但治療手段深;後者公共衞生則不以治療為手段,防病面廣闊,是針對整個社會人羣的防病和防疫措施,公共衞生系統的目的儘可能的不造成社會上的某流行病爆發,包括其後出現擠兑臨牀有限資源的情況。
兩者關係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的!
當然,對於已知的病毒我們公共衞生系統是有現成方案的。但對於像新肺病毒這樣人類從未見過的疫苗,則需要在傳染過程中判明病毒真像以及要採取怎樣的有效措施。
然而令公共衞生頭疼的是,面對未知的新的疫情出現,到底應該採取全面阻隔傳染途徑,還是先小範圍的觀察,這個度十分難以把握。在疫情不明的情況下貿然採取大規模阻斷措施,結果到後來發現沒有必要,這就會給社會生產和生活秩序帶來嚴重的干擾。但一旦進行必須的觀察過程中,疫情由此發生爆發,公共衞生系統則由逃脱不了的干係。
我是武漢的,我太清楚2020年中央對武漢進行封城這樣一個舉措所需要的政策膽魄,因為這是一個全世界都不曾有過的舉動,即便如此還是稍有些晚,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時判斷新冠病毒是否會造成人傳人以及爆發的一個標準之一,就是鍾南山當時的一個標準,臨牀的醫療人員是否被感染。
我們很多人後來的明白,都是在已經知道答案的基礎上來責怪公共衞生。這就像你在電影院電影都看完了,知道各個線索的情況了,然後你再來埋怨主角一開始為什麼不早這樣做,不早那樣做一樣。但現實操作中,前期的公共衞生專業要下達一個怎樣的防疫措施,真的很難很難。
所以有網友在我評論的回覆裏説,臨牀口對公衞口是很埋怨的,大致原因就是這了。因為疫情的爆發最終擠兑的是臨牀醫療資源,臨牀醫生疲於奔命,自然怨聲載道,你公衞口當初幹嘛去了……
公衞口也是百口難辯,唉,但相比歐美,尤其是美國整個醫療體系的崩潰,中國的公衞口和臨牀口的確發揮了全球都無法發揮的作用,這一點,應該感謝中國整個的醫療衞生系統!
(ps:公衞口和臨牀口都隸屬衞生系統,是衞生系統的兩個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