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比網約車司機更懂“閃送”_風聞
AI蓝媒汇-AI蓝媒汇官方账号-欢迎关注公众号:jizhezhan2022-12-21 09:51


疫情下的共享經濟。
來源|AI藍媒匯
ID:lanmeih001
作者|黑羊 楊蕾 閆燁
編輯|韓小黃
“誰家還有布洛芬或散利痛?我爸媽一起燒起來,藥不夠了!”
下午3點半,周海洋工作羣中閃出這樣一條求助信息。此時正值當地疫情高峯,大半個公司都已“中招”居家,且多數都像這位求助的同事一樣,一人中招,感染全家,導致本就緊俏的藥品,變得更加稀缺。
線上線下斷貨,大部分人都只能依靠親朋好友互相轉贈。
周海洋看到信息,當即回覆:“我還有,現在就給你‘閃送’一盒。”像這樣的操作,已經成了這個羣近期的常態。其它同事還不忘囑咐,“別忘了用‘優惠券’,發到羣裏我們給你‘助力’,現在配送費太貴了。上次給領導送抗原10公里花了快50元,比打車都貴。”
按照同事的提醒,周海洋把小程序首頁彈出的“18元優惠券”鏈接發到羣裏。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在湊齊了三人助力之後,仍然不能使用大額優惠。

“最大的那個18元紅包顯示週四不能用,而當天恰巧是週四。另一個同事週二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當時是紅包顯示週二不能用。”周海洋告訴AI藍媒匯,“你直接説當天不能用不就完了,浪費時間。”
然而情況緊急,周海洋只能選擇6元的優惠匆匆下單,“好久沒人接單,我就加了10多塊的調度費,一共花了快100元。”
賬單顯示,此單共計23.2公里,里程費56元,指定汽車配送4元,服務費1元,快速通道費5.8元,而溢價費則高達33.6元,減去6元優惠券,周海洋這一單一共花費94.4元。

“特殊時期,貴就貴吧,畢竟是救命的東西。”
而令周海洋更意料之外的是,系統顯示師傅共計接單“1單”,“師傅説這是他第一次送閃送,平時開滴滴,這幾天‘空城’沒人打車,而同城快遞業務暴漲,所以他們剛好開着車去做‘閃送’。”

**“比開滴滴賺得多。”**這是這些司機們的共識。在需求的推動下,也為了彌補收入損失,越來越多網約車司機走向了同城速遞崗位。

我最多一次送了二十多盒布洛芬
儘管“為客户託運物品”,是被網約車平台明令禁止的行為,但在12月14日那天,網約車司機李佳跑的7單生意裏,有5單都“不是人”。
最早的訂單在那天上午8點,電話那邊的人小心翼翼地問:能幫忙送藥麼,那邊特別着急,其他同城快遞漲價還沒人接單,只能試着麻煩您。
李佳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第一是因為疫情期間“這個忙該幫”;二是如今李佳出車一天往往接不了幾單,而“送貨”這事兒,早已經架輕就熟。
他把送貨的客單分為兩種,一種是“找上門來的”,主動讓他送東西給對方,李佳通常會在電話中詳細地詢問物品的內容和大小,最後直接以車費計算。
而另一種則是“老客户”,他們會主動打電話給李佳,幫忙送或取一些物件,結算的方式以打車費用為參考,“看着多給些就是,主要交了不少朋友。”
“老客户”的聯繫方式被李佳存在一部專用的手機中——他開網約車時,到地點前會把這部手機的號碼連同他的“遞送業務”一併告訴乘客,並不是所有乘客都會再次撥打李佳的手機,但他有自己的道理:也許他們遇到問題就能想到我呢?
而那些靜靜躺在副駕上等待遞送的物件,李佳覺得“特別對應年景”。
比如2020年上半年,李佳送了“至少二十多次口罩”,2021年,“個人資料”成了遞送的重點;而今,李佳不停的在A點與B點之間,做“藥物配送員”。
“這幾天,我最多一次送了二十多盒布洛芬,是不是價值連城?”
儘管送貨這種順水人情“交了朋友”,一定程度上還給李佳帶來一些額外收入,但事實上,他承認,“送貨本質上是一種網約車司機上班期間的摸魚行為。”

但這條魚並不只有李佳一個人在摸——他所在的車隊、其他的車隊,或者説整個網約車行業,幾乎每個司機都參與到“同城速遞”的大軍當中。李佳在其中使用的是“土法”,送貨的單子更多來自於“朋友之間的信任”,而其他司機中,有人甚至註冊了相關跑腿平台,送貨成為一場明碼標價的生意。
“我是非專業的,但我的優勢也明顯,就是反應迅速,值得信賴。”李佳説。
不過,李佳還是懷念疫情之前,專心做網約車司機的生活——好的時候,他月流水9000-11000元,即便差的時候也能拿到8000元左右。但如今,李佳的收入鋭減,他11月份“拼死拼活的幹了一個月”,最終靠開網約車到手也就4000元。
“送東西,賺不了多少錢,這個節骨眼,我送藥其實是有很大的風險,但我沒漲價,也沒有推脱,為的是讓更多的客户能記住我、信任我,以後可以有更多的合作。”李佳説。

拼車拼到的“不是人”,司機:這是一種幸運
和往常一樣,餘欣今天也選擇了打滴滴拼車回家,哪怕是在城市將近一半的人都“陽了”的情況下。
當然,這種選擇源於對陌生人毫無理由的信賴——信賴與其同行也會給自己一份好的出行體驗。
所以當她作為整個拼車單第一位上車的乘客,看到下一位乘客上車的目的地是某某菜市場時,她也只將其想象成了一位“趕着回家給全家做飯的阿姨”。
但不一會兒,一位推着平板車、平板車上堆滿了大包小包蔬菜的老伯打着電話,徑直向餘欣搭乘的方向走來。司機剛搖下副駕駛一側的窗户,老伯二話沒説,便順着窗户往副駕駛的座位上放了三大袋蔬菜和一袋肉。
臨走時,老伯只留下了一句:“到地兒了打電話,有人會直接出來接貨”便回到了菜市場。

而滴滴司機很明顯也十分有經驗,他對於拼車單沒接到人而是接到幾包蔬菜這事並未有什麼説辭,而是對那包肉不住地發出抱怨:
“運了這麼多次貨,還是頭一次碰上帶血的肉。這要是給我的車弄髒了,我可得找他賠200塊的洗車費。”説完便把這四大包挪到了後排,餘欣的身邊,抱歉地説了句:“小姐姐,這肉沒味,您給它放地上吧。”
接下來,司機便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説起了自己的“送貨經歷”。
據他介紹,包括重要文件、幾十公斤的行李、半人高的麪粉,甚至是外賣和貓狗,他都送過。特別像是最近幾天,城市“陽了”的外賣騎手越來越多,一些外賣老闆只好選擇給客人把外賣“滴滴過去”,這樣的訂單也越來越多。
最多的一次,一輛滴滴汽車最多能接到三組拼車單,這三組拼來的都不是人,而是貨、是文件。有的還需要他挨個記住,哪樣物品對應哪個地址,有的甚至都沒有接貨人的手機號,需要他幫忙跑腿送到前台。
“現在太多人用滴滴送貨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比城市內的閃送便宜不少,像這樣大包小包的貨換做閃送得幾十甚至上百塊錢,而打個車只要二三十塊,要是拼車的就更便宜了。像前段時間15公里8.8元的時候,拼車送貨的都一單接一單的。”
同時,司機給出了自己的擔憂。一方面滴滴明確禁止司機運送物品以及主人不跟隨的寵物,萬一出事責任問題是個隱患,另一方面,像運送外賣這種特殊物品萬一客人吃後食物中毒,怕責任會落在自己頭上。
“不過,對於和您一樣拼到和貨同車的客人來説,這幾乎和專車沒什麼區別,”司機在餘欣臨下車的時候説道,“沒人打擾還便宜,應該也算一種幸運了吧。”

想養家餬口,就得多想幾招
跑滴滴的司機開始跑閃送,這在司機圈裏已經不是新鮮事兒了。
2022年1月,天津最早迎戰奧密克戎。一時間,原本擁擠的早晚高峯,人流量驟減。正值年節,滴滴司機王維慶也不願意在街上跑空車,乾脆休息了一個月。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2022年,是抗疫三年以來最艱難的一年。“錢不好賺啦,我想過今年的滴滴難跑,沒想到這麼難跑。以前我們隨便跑跑,一天下來,流水大概有個五六百;現在認認真真地跑,一天都拉不到400塊,平均下來也就是300出頭吧。”王維慶跟AI藍媒匯抱怨。
王維慶還透露,除了看每日流水,判斷滴滴師傅賺不賺錢,還有一個硬標準:在新一線或二線城市,每公里平均2元,滴滴師傅們還有的賺;低於2元,就不是什麼划算的買賣了。
王維慶坦言,“今年我跑了很多低於兩塊的單子,沒辦法,不開特惠快車,滴滴不給往進派單。不派單分數就越來越低,分數低更不給派單……與其惡性循環,不如委曲求全,聽滴滴的話。”
而在乘客端,程曉玲卻感受到,越是在疫情緊張的時期,滴滴給的補貼力度越大。“有時候朝九晚五,早晨9折晚上5折優惠;有時候拼車15公里以內只需要8.8元;有時候遠途打特惠快車立減20元,感覺在薅羊毛。”
而王維慶認為,“乘客薅的羊毛,都是來自司機,滴滴不會吃這個虧。”

久而久之,王維慶打起了滴滴之外平台的主意。今年4月份,他註冊了閃送,早晚高峯時期拉滴滴,平峯時期去接閃送的活兒。
王維慶跟AI藍媒匯介紹:“開車跑閃送還是比騎車跑閃送更有優勢,我經常接到小貓小狗的同城閃送單,這種單子騎電動車的外賣員根本沒法跑,我們開車的車主在實效性和安全度上更有優勢一些。比起跑滴滴,接閃送可以一趟路程多接幾單,收入更可觀。”
跟王維慶同車隊的李亮亮,今年下半年還註冊了美團外賣。跟王維慶不同,李亮亮的車是租的,每月光車租金要3800元。“沒有單子跑,連租車的錢都快補不上了。想養家餬口,就得多想幾招。”
李亮亮也認為,四輪的車比兩輪的車更有優勢。但現實卻狠狠給他上了一課。由於美團的外賣多指向餐飲業務,在商圈、樓宇間並不好停車。每接一單,李亮亮光找停車位就得找大半天。
“幹了一天我就放棄了,不過回頭我還得找機會接一些美團跑腿的單子,起碼得把我的註冊費用給賺回來。”
在2022年,花式找活幹的滴滴師傅們,沒少踩坑,也沒少吃苦。
但隨着又一個年節將至,他們也開始變得樂觀起來。王維慶稱,作為第一批“中招”的司機,他已經在家躺了3天,雖然身體不好受,但心裏卻很敞亮。
“我打算再歇一個月,等春暖花開,希望明年一切迴歸正軌,我們司機能踏踏實實賺錢!”
無論是遞送藥品的“摸魚”行為,“人貨不分家”的拼車載客方式,還是乾脆成為“最懂閃送的網約車司機”,這些實際都在還原疫情之下“一對一服務模式”的需求猛增,而秉承這一模式的閃送,也確實在這兩年衝勁十足。
公開數據顯示,閃送擁有超過 150 萬名閃送員,業務覆蓋全國229 座城市,累計服務用户數量超過 1 億人。這樣龐大規模,資本自然不會放過——2021年3月,閃送獲得由順為資本、五嶽資本、SIG海納亞洲等知名機構投資的1.25億美元D2輪融資,累計融資金額超3億美元。

閃送的數據如此搶眼,但敵手一樣眾多。除了外賣平台有與之相重合的業務外,UU跑腿、點我達等競品也緊隨其後,市場一片硝煙下,更有網約車司機“私接”閃送快件——一對一服務的需求縱然水漲船高,閃送必須要“快閃”一點了。
(文中採訪對象姓名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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