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安寧自傳:第64章:姬安寧:彌留之際,注意細節_風聞
姬安宁观察-2022-12-22 10:11
當時的情況是,在父母的卧室裏,有一張大牀,東西方向擱着,是母親和幾個小孩睡的,父親用的是一張單人牀,南北方向擱着。
父親為什麼要挪到自己的牀上呢?也許父親已經知道,自己距離死亡已經很近了,他不想死在母親的牀上,那樣的話,會給母親留下不好的回憶。
於是我便把父親挪到他自己的牀上,他有點如釋重負,長舒了一口氣,我接着把輸液架,也跟着挪了過來。
我此時也知道,父親到了危險時刻,於是給母親説了,誰知道母親早已經派人通知大姐、二姐以及所有的親戚,讓他們再來見父親最後一面。
第一個趕到的是大姐,接着是二姐和妹妹,她們都讓父親去醫院,但父親堅決拒絕,他説,不想出去了。
父親的呼吸困難越來越嚴重了,與此同時,他的精神卻高度亢奮,可能跟用那個氨茶鹼有關。
此時,我二叔和二嬸過來,當時因為家裏的某些事,父親和他們不怎麼説話,父親只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把臉扭了過去。
到了下午四點左右,三叔也來了,當時二叔和二嬸還在門外,父親看到三叔,似乎很高興,便指了指外面,滔滔不絕地開始講過去的事。
三叔和二叔他們走後,父親睡了,我和大姐、二姐還有妹妹都在牀前守候。
弟弟遠在深圳,電話已經打過去了。
而説起電話,就是那種固定電話,父親後期特別喜歡打電話,他動不動就給外面的親戚打電話,在我們看來好像沒有必要的事,而在他看來,卻非打不開。
最初,他到村委去打,打了幾次不方便,於是就到斜對門一個鄰居家打,要知道,當時安裝一個固話,需要1萬元,一般家庭還真安裝不起。
那個鄰居欠我幾十元藥費,我給對方老婆説了,可以兑賬,她説好,可以打,誰知道那一次弟弟攙着父親到了她家,怎麼打也打不通,後來一看她家裏的兒子,正在用一個遙控器在窗外瞄準電話——那是要鎖住電話的,弟弟當時就發火了,父親也特別生氣。
隨後,固話安裝費,從1萬元降到7000元,又降到3000元,再降到了1500元,父親咬了咬牙,自己安裝了一台電話,這樣總算不求人了。
但父親這個人很怪,即便是自己的電話,他也在周圍沒人的時候打,如果母親看見,他害怕母親説他浪費電話費,於是總是在母親離開的時候,偷偷打電話。
一轉眼,到了晚上,父親還是呼吸困難,但他的頭腦是清醒的,我再一次請求他去醫院看一下,去李村衞生院也行,誰知道他説,這個時候,就不動了,不然會落個外喪。
我記得父親對這個外喪非常敏感,因為幾個祖爺爺是外喪,爺爺也是外喪,父親對這事非常忌諱,因此他此刻的堅持是可以理解的。
父親可能有個預判,如果此時去醫院,很可能救不過來,而救不過來就是外喪,儘管這種外喪跟遠距離的外喪不太一樣,但道理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