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奇藝製造懸疑天花板_風聞
刺猬公社-刺猬公社官方账号-2022-12-31 09:48
讓迷霧劇場繼續冒險。
文|怡晴
編|園長
藏在魚餌中的綠色指甲,從黑暗中浮現的猴臉男,高牆圍築的精神病院,平靜表面下的全員惡人……《回來的女兒》幾乎沒有一幕是血腥與恐怖的,卻處處讓觀眾看得觸目驚心。
12月21日,作為2022迷霧劇場開篇,《回來的女兒》首播時,便讓大家瞬間找回了曾經看《隱秘的角落》時的感受。
當2020年迷霧劇場中的“爬山梗”成為破圈性話題,2022年的迷霧劇場再次用“綠色指甲油”成功製造心理陰影;當2020年的張東昇成為一種經典,2022年面無表情的廖穗芳、表面和善的李承天、有缺陷的李文卓,又成為一團讓人忍不住探究的迷霧。

圖源:回來的女兒截圖,綠指甲
無論是懸疑感、人設飽滿度、影像質感,層層反轉的劇情,以及造梗能力,歸來的迷霧劇場無疑成為一個製造好內容的成熟廠牌,而觀眾的褒揚或批評都來源於對這個廠牌的期待。

圖源:《回來的女兒》截圖,猴臉男
2020年,《隱秘的角落》播出時,總製片人戴瑩心中有些忐忑和焦慮,新類型、新團隊、新模式都需要市場給出反饋,慶幸的是,“迷霧劇場”一出,懸疑熱便一發不可收拾。
2022年,經過兩年的市場檢驗,九部作品的沉澱與積累,迷霧劇場再次播出時,戴瑩內心變得更加穩定。
“《回來的女兒》是迷霧的第十部作品,伴隨着它的播出,我們整個團隊在類型劇賽道上,也一直在不斷學習和突破,我們還是專注於做出好內容。”戴瑩告訴****刺蝟公社(ID:ciweigongshe)。
《回來的女兒》集合了《無罪之證》的導演呂行,《隱秘的角落》編劇潘依然、陳驥,以及監製韓三平。
對於戴瑩來説,《回來的女兒》有兩重意義,一方面這部劇就像是老朋友的一次重聚,但要做出新內容;另一方面,這又像是一次新學期的考試,她希望通過觀眾的反饋,帶着團隊不斷迭代和進步。
歸來的迷霧劇場並不會去走複製爆款的捷徑,而是在創新中冒險,為類型劇帶來更多可能性,“做好內容比追求爆款更重要。”戴瑩説。

做一個“羣像懸疑”
迷霧劇場曾經優質主創的迴歸,對於《回來的女兒》這個項目來説,是加成也是挑戰。
強大的創作班底固然能為內容的產出打好基底,但自來水工作室負責人、製片人杜翔宇卻不能止步於此,他希望團隊可以創作出更新的劇情,在視覺上給出強大的衝擊。
打破既往天花板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難的仍然是劇本創作環節。
《隱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誰是兇手》等劇,都有小説作為依託,提前經過市場的考驗。但《回來的女兒》是原創劇本,這就要求編劇反覆開腦洞,如何設置鈎子,如何和既往作品進行區別,形成特定且唯一的風格,都需要一點一點地琢磨。
**戴瑩很鼓勵原創劇本,給了製作團隊很大的發揮空間。**從有了明確的選題方向,到最終成稿,編劇團隊用了兩年的時間,而作為編劇之一的潘依然也給出了區別於《隱秘的角落》的創作。
當戴瑩看到《回來的女兒》完整劇本的時候,她感到熟悉又陌生。

圖源:新浪微博@網劇回來的女兒
熟悉的是,繼《隱秘的角落》《八角亭謎霧》之後,它又是愛奇藝擅長的家庭懸疑,發生在90年代潭嶺一個充滿爭議的家庭故事;新鮮的是,《回來的女兒》切入視角十分新穎,張子楓飾演的陳佑希冒充李文文闖入了神秘的李家,但這家人卻可以默認她就是女兒。
“這個鈎子帶有極大的懸疑色彩。”戴瑩一開始就被劇本吸引了。與其它類型劇不同,好的懸疑劇需要創作者拋出一個強有力的鈎子,才能吊住觀眾的胃口。
其次是用視角帶領觀眾沉浸到劇集當中。
2021年,戴瑩記得業內很多人看了由克雷格·卓貝執導,凱特·温絲萊特主演的《東城夢魘》,這部懸疑短劇讓她更想在類型賽道中做出突破,打破懸疑創作的單一性。
《回來的女兒》是一個契機。家庭是所有人都熟悉的環境,要想在過往作品上繼續做家庭懸疑的創新,“視角”與“人物”十分關鍵。
《隱秘的角落》是用三個小孩的視角,將觀眾代入到故事中,從而進行青少年成長的深層次探討,團隊希望在劇集之外無人關注的角落裏,依然有光照進。
《八角亭謎霧》則用一個家庭的視角,打開故事的謎團。主人公被死亡的陰影圍繞着,但也努力掙扎去治癒。謎團解開,這個家庭終於和解,獲得新生。
“《回來的女兒》很特別,它以外來客陳佑希為視角,窺探和揭開一個家庭的秘密,與此同時,我們也豐富了羣像的故事,廖穗芳、李承天、李文卓、王重江,每個出現的人物,都有自己的視角和故事線。”

圖源:新浪微博@網劇回來的女兒
在戴瑩看來,懸疑有愛情、警匪、女性等各種分類,《回來的女兒》最終則呈現出了一種羣像的懸疑。
在這個故事中,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執念。梅婷飾演的廖穗芳作為一個母親,她的執念是希望來醫治有智力障礙的兒子李文卓,然後走出小鎮;作為廖穗芳的丈夫,李承天的執念是守護一個家庭的完整性,即便經營多年,它已經出現裂痕;陳佑希和程威的執念是找到小秀的死亡真相,卻不料窺見了更多的秘密。
“我們希望這部片子讓大家能夠放下莫須有的執念,找到新的生活起點。”
用視角做鈎子,用人物與觀眾共情,再用視聽語言呈現懸疑氛圍,是懸疑劇常見的表現手法。但戴瑩認為,懸疑劇的另一使命,還是讓大家在對懸疑的探討中,不斷接近生活的真相。
而羣像懸疑,就是讓觀眾在追劇的過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冒險”的迷霧劇場
演技派+強班底,已經成為迷霧劇場公認的標配。
在《隱秘的角落》中飾演朱朝陽媽媽周春紅的演員劉琳,和梅婷是好朋友,兩個人私下經常交流各自的表演情況。在劉琳演完《隱秘的角落》後,梅婷也對類型劇產生了興趣。
拿到《回來的女兒》劇本後,戴瑩第一時間想到了梅婷。在《不要和陌生人説話》中,梅婷飾演受虐者的形象,在觀眾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如果能將其從受虐者的形象轉化為施害者,或許會更具反差感。
作為演技派,梅婷撐起了廖穗芳的形象。她沒有笑,也沒有猙獰,但當鏡頭對準她的那一刻,依然讓彈幕滾動起了“陰影”二字。

圖源:新浪微博@網劇回來的女兒
戴瑩的設想也得到了驗證。
“表演、創作、攝影、配樂,從內容到視聽方面的貫通和衝擊,都是迷霧劇場的標配。此外,我反覆跟團隊強調的是,要讓觀眾看到劇場內容的創新性和多樣性。”
戴瑩並不在爆款內容上做過多研究,而是希望孵化出年輕專業的團隊,在進行風格承接的同時,也在懸疑賽道中尋求自我突破。
迷霧劇場要在類型化、風格化、圈層化中不斷嘗試,才能做到在類型中創新,在垂類中破圈——戴瑩形容,這是迷霧劇場的兩條腿。
2020年的迷霧劇場是一場試探,愛奇藝收到了成功的信號。有方法論在前,團隊並沒有就此止步,尋求類型上的穩定。迷霧劇場要想做懸疑劇的標杆,就必須摸着石頭過河,拓寬賽道的可能性與影響力。
2021年的迷霧劇場變得更加多元。《八角亭謎霧》在家庭懸疑上開闢新的拍攝模式,《淘金》《誰是兇手》在職業背景、人設、兇殺關係等方面找到新的立足點,而《致命願望》則透過科技感和未來設定,看到人類對於慾望的沉浸和掙扎。
“迷霧劇場做了很多年,我們希望在這個原本較為小眾的賽道上,不斷滿足用户,包括滿足懸疑迷的重度用户、滿足女性觀眾、再逐漸破圈滿足主流觀眾消費。所以大家在這裏會看到主流類型,也會看到非常規的作品。”
創新和突破的B面,是迷霧劇場想要積累粉絲,擴大圈層的野心。
戴瑩向刺蝟公社透露,要有上百個劇本,才能誕生一個迷霧劇場。選內容的標準並沒有定式,全靠過往的積累和判斷,“大量的積累才能生產出一個準確的作品。如果沒有積累,很有可能自己的創意就已經被別人做了。”
在日常的工作中,戴瑩會和團隊一起在例會中討論一個新劇的優勢與不足,避免同樣的錯誤在自己的項目中發生。基於日常的迭代與學習,面對少有人做的項目時,才會產生靈敏性,進而有專業性的判斷。
對於戴瑩來説,做迷霧劇場就像是一場冒險,永遠在嘗試新的內容,和新的主創合作。沒有人能夠精準預判這部劇帶來的市場反響是怎樣的,她能做的,就是挑選最合適的夥伴。
“降低風險,完成既定目標的可能性就更大。”戴瑩總結,迷霧劇場的獨特性,就在於不做重複,不斷突破,始終做引領者。

愛奇藝製造懸疑天花板
2020年迷霧劇場上新以來,三年的發展,讓懸疑劇早已成為一大熱門類型劇,在“他圈層”與“她圈層”中耕耘的創作者眾多。
數量的增加,也帶來內容的同質化。在《隱秘的角落》《沉默的真相》兩個標杆之後,懸疑劇反而很難打破天花板,原本熱門的懸疑劇也在不斷考驗觀眾的審美耐受力。
“國內觀眾能看的內容太多了,長短視頻之外,大家越來越需要快速領略到內容的概念,這樣才能產生持續的追劇動力。”
在杜翔宇看來,懸疑劇與其它類型劇十分不同,人物飽滿之外,它需要用新鮮的鈎子下注,考驗編劇的文本邏輯,以及説服觀眾的能力。打破觀眾審美疲勞最好的方式,就是迴歸到故事本身,做到內容的紮實與形式的新穎。

圖源:迷霧劇場
作為迷霧劇場的負責人,戴瑩這些年也總是被問到做懸疑劇的方法論,打破審美的方式,但她始終無法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從宏觀層面來講,還是要尊重創作本體,尊重人之本性。”
懸疑劇的製作門檻相對較高,好作品的誕生需要生產週期,“《隱秘的角落》孵化了三年,如果你説一年必須孵化出來,這個過程中一定會有很多損失的。”
戴瑩今年總是跟團隊強調“尊重創作本體”這件事,影視生產需要的不僅僅是熱愛,還有專業性。這就要求團隊足夠尊重編劇、導演和演員,鼓勵大家在既定目標下盡情發揮。而撞大運、複製成功學的邏輯已經被淘汰。
尊重人之本性,就是要在作品中呈現出人的複雜性和多樣性。追根究底,所有能讓觀眾共情的劇集,都因為以人為核心。作為創作者,更應該打開心境,將看待事物和人性的角度變得足夠包容,這樣才能創作出更具廣度的故事。
比起主創的強大,向人性的深度走去,才是好內容產生的根基,“這放在所有的劇集中都成立。”戴瑩説。

圖源:迷霧劇場
影視劇本質上是平台的一件商品,愛奇藝迷霧劇場的價值,不止在於內容的引領,也在於商業價值的拓新。
出海、多元開發、拉動會員付費,成為迷霧劇場商業化開發的關鍵詞。
迷霧劇場的價值不斷被海外觀眾認可,成功發行至日本、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等多個國家。
《隱秘的角落》被日本第一家民營衞星收費電視台WOWOW引進,《沉默的真相》由NHKEnterprises公司引進;在東南亞地區,《十日遊戲》《在劫難逃》《沉默的真相》三部作品已經於新加坡主流收費電視台Singtel播出;《誰是兇手》在今年3月正式登陸韓國,以台網雙播的形式播出。
在運營方面,愛奇藝還開發了《八角亭謎霧》的劇本殺,舉辦“迷霧杯”劇本殺大賽,結合當下潮流,讓迷霧廠牌在不同場域中得到最大的開發。
2022年,降本增效的策略成為行業共識,而愛奇藝連續三個季度盈利,也都讓行業為之振奮。在這個節點中,迷霧劇場依舊給出了新玩法,大膽提出“會員純享模式”。會員每天更新一集,無需斷更。
2015年,愛奇藝在《盜墓筆記》中嘗試會員付費模式,最終這部劇以近30億的播放量,創造了當年網播劇紀錄,也開啓了會員付費的全新時代。
“會員純享模式的提出,其實具有劃時代的一筆。此前是沒有任何一部劇可以會員純享的。”
在戴瑩看來,這個改變雖然小,對於迷霧劇場以及整個行業來説,卻是邁出了重要的一步。它或許會成為平台盈利的新增長點,讓好內容與商業之間,形成良性循環。
歸來三年的迷霧劇場,變得更加成熟,但戴瑩希望,這個廠牌能夠繼續冒險,為製作端、營銷端、消費端帶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