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美接種率最高地區遭遇“完美風暴”，三週病例增長4600%
【文/觀察者網 趙挪亞】美國海外屬地波多黎各是全美新冠疫苗接種率最高的地區之一，但如今在奧密克戎毒株肆虐的背景下，正面臨一場疫情“完美風暴”。
綜合《紐約時報》和美國廣播公司（ABC）1月3日報道，受到奧密克戎、大型聚集活動以及假期的影響，波多黎各的確診病例數在三週左右的時間內增長了4600%，入院人數也增長了數倍，但死亡病例數仍然很低。
為此，波多黎各已經實施了新的防控措施和加強針接種令，但這一地區仍受到財政和醫療資源匱乏的影響。波多黎各科學聯盟主席科倫-拉莫斯（Daniel Colón-Ramos）對此評價稱：“這是一場完美風暴。”
“數據庫出了什麼故障？”
根據《紐約時報》統計的數據，波多黎各曾是美國確診病例數和陽性率最低的地區之一。自疫情暴發以來，波多黎各日確診病例數最高的一天是去年4月17日，受到德爾塔毒株的影響，當天的日確診病例數達到了1635例。
隨着疫苗的接種和防疫措施的控制，波多黎各的日確診病例數隨後一路走低，除了去年8月的短暫攀升之外，其餘時間都維持在日200例以下。
但這一切在去年12月初發生了改變。去年12月7日，波多黎各報告的日確診病例數還是13例，創下了自去年5月來的新低。隨後，確診病例數開始攀升：12月16日為471例，時隔3個月首次突破200例；17日為1059例，再次突破千例；19日為2747例，突破兩千例……
1月2日，波多黎各的單日通報確診病例數已經達到了26098例，創下歷史新高。而1月3日往前7天的平均病例數，已經達到了9976例。
波多黎各疫情曲線圖 《紐約時報》數據
《紐約時報》援引的波多黎各裔哈佛大學統計學家拉斐爾·伊裏薩里（Rafael Irizarry）説，根據他的統計，自新冠疫情暴發以來，波多黎各的總確診人數超33.7萬例，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在過去一個月內感染。三週時間內，三週內，每10萬居民中的病例數從3例躍升至225例。這一切“令人生畏”。
住院人數也在攀升。12月13日，波多黎各全境內因新冠肺炎住院的人數為36人。而到了1月3日，這一數字已經增長到473人。死亡病例數則維持在個位數。
波多黎各沒10萬人中感染比例熱點圖
相比較冰冷的數字，伊裏薩里的個人經歷或許更能説明疫情的緊迫性。他告訴《紐約時報》，自己第一次注意到病例的攀升是在12月13日，當時他還打電話通知了波多黎各的衞生部門。而到了14日和15日，增長的趨勢已經非常明顯了。“我打電話給管理疫情數據庫的人，問他：‘數據庫是不是出了什麼故障？’”
值得一提的是，波多黎各是全美疫苗接種率最高的地區之一。根據數據網站“Our Data in World”，波多黎各320萬人口中，已有88.7%的人接種過第一劑，77%的人完整接種了疫苗。這一數字，遠高於美國62%的完整疫苗接種率。
但伊裏薩里説，面對一種高度傳染性的新變種，高疫苗接種率不再有什麼意義。波多黎各的大多數人已經超過了6個月的期限，超過這個期限疫苗的效力就會開始減弱。
種種研究表明，現有疫苗對奧密克戎毒株的有效性減弱，而加強針是世界各地解決奧密克戎危機的方案。根據輝瑞公司去年12月8日發佈的數據，兩針輝瑞疫苗雖仍能有效預防重症，但可能不足以預防奧密克戎感染。而接種了輝瑞疫苗加強針之後，針對奧密克戎的抗體水平提升了25倍。接種加強針後針對奧密克戎的抗體濃度與只接種兩針疫苗後針對原始毒株的抗體濃度相仿。莫德納公司也給出了類似的建議。
為此，波多黎各總督佩德羅·皮耶魯斯（Pedro R. Pierluisi）已經在本月簽署一份行政令，要求警察、消防員、急救人員，以及包括餐館、超市和加油站員工在內的人員，在1月31日之前接種加強針。此外，完整接種疫苗6個月以上的其他民眾，也可以接種加強針。
目前，已有約26.8%的波多黎各人接種了加強針。
大型活動也紛紛取消。上月17日，“世界小姐”比賽活動組織方稱，因為有20多名參賽者和一些工作人員的新冠病毒檢測呈陽性，原定17日在波多黎各首府聖胡安舉行的第70屆“世界小姐”決賽被緊急取消，並被推遲至今年舉行。
2021年世界小姐比賽推遲 世界小姐官方圖
大規模的公共活動，包括紀念聖胡安成立500週年的重要慶祝活動，都被取消。而原計劃在波多黎各舉辦的“迪克·克拉克的新年搖滾之夜”，也被降級為虛擬活動。
“這是一場完美風暴”
波多黎各為什麼會在高接種率的情況，短時間內確診數飆升？
除了奧密克戎病毒的高傳染性外，一場演唱會成為了超級傳播事件。12月10日，波多黎各説唱歌手Bad Bunny在當地舉行了一場演唱會。兩週後的27日，美國《新聞週刊》曝出，有超過2000人在參加完演唱會後新冠檢測呈陽性。
Bad Bunny演唱會上觀眾摩肩接踵 波多黎各《每日新報》（El Nuevo Dia）圖
勞拉·德爾加多（Laura Delgado）和其他6萬波多黎各人，帶着疫苗護照，伴隨着節日的氣氛，參加了Bad Bunny的演唱會。但僅僅3天后，她就感染了新冠病毒。
“我們做得很好，遵守了規則，佩戴了口罩。我們的疫苗接種率如此之高，讓我們放鬆了警惕。聖誕節快來了，我們想：‘要去派對快樂一下！’”
此外，波多黎各境內一系列商業活動、公司假日派對以及家庭聚會，極大助長了病毒的傳播。波多黎各的公共衞生官員但，這種激增可能會持續到元旦之後。
波多黎各科學聯盟主席科倫-拉莫斯説：“這是一個難以消化的信息，兩週前這裏的病例數量還在世界上最低之列……這是一場完美風暴，我們沒想到會發展地這麼快。”
科學聯盟已經建議，採取更嚴格的措施，比如限制酒類銷售，縮短酒吧和其他場所的營業時間。12月31日，波多黎各總督遵守了科學聯盟的建議，下令從1月4日到1月18日，所有商店在午夜至凌晨5點之間關閉，還要求餐廳員工和公共安全人員接種加強針。
而針對美國境內遊客，波多黎各要求提供48小時內的陰性證明，境外遊客則需在完整接種疫苗的情況下，提供24小時內的陰性證明。口罩強制令也依舊有效。
在病例激增的情況下，波多黎各衞生部門宣佈，他們將不會遵循美國疾控中心縮短無症狀患者隔離時間的新指南。上月27日，美國疾控中心曾更新防疫措施指導意見，對新冠病毒無症狀感染者的建議隔離期比先前縮短一半，原先10天，現在僅需5天；結束隔離後5天內與他人共處時須戴口罩。
科倫-拉莫斯擔心，波多黎各的醫療體系太過脆弱。此前，波境內的醫療體系，仍在從瑪利亞颶風、2020年地震，以及持續的經濟蕭條中緩慢恢復。部分地區，甚至沒有正常運作的診所。
如此背景下，近年來，成千上萬的醫療專業人員已經離開波多黎各，尋求更高的薪水。波多黎各醫生協會主席奧特洛（Víctor M. Ramos Otero）説，自2006年以來，島上的醫生數量已經減少了5000人，而由於税收優惠上變化，更多家庭醫生也將會流失。
2017年，波多黎各還曾遭遇過一波“破產危機”。當年的瑪利亞颶風災難之前，波多黎各經濟多年衰退，負債超過700億美元，處於財政破產狀態，當地失業率達到12%，貧困率達45%。“瑪利亞”造成損失高達大約100億美元，給經濟“雪上加霜”。颶風災害前的2017年5月，時任總督羅塞略已向美國聯邦監督委員會申請對波多黎各進行破產保護。
波多黎各位於加勒比海的大安的列斯羣島東部，1898年美西戰爭結束後成為美國海外屬地。波多黎各人雖然擁有美國公民身份，卻不能在大選中投票。此外，波多黎各可擁有一名沒有表決權的眾議員專員。2017年曾進行全民公投，申請成為美國的第51個州。
除了波多黎各外，全美目前正經受另一波新冠病例的激增。聖誕假期過後，美國新增確診連日刷新紀錄：最新數據顯示，過去25小時內美國新增確診達102萬例，新增死亡1695例。現在，全美恐重現醫療擠兑“噩夢”。
根據美國衞生與公共服務部數據，2021年12月30日此前一週內，全美醫院重症監護室（ICU）的佔用率已高達77%。美國《紐約時報》1月3日報道稱，假期加大了數據的滯後性，過幾天情況可能還會更糟。
美國疫情急速反彈，嚴重打擊了此前對於抗疫“信心滿滿”的美國總統拜登。對此，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在2021年的最後一天發表聲明，對拜登的“防疫不力”大加指責，批評其近期所謂“聯邦政府沒轍，各州自己抗疫”的言論，與競選時期所承諾的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