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禁止煤炭出口：本地煤炭企業扛不住了，日本最先跳腳

【文/觀察者網 趙挪亞】去年底，印度尼西亞的一紙煤炭出口禁令讓國內外買家措手不及。如今禁令沒有實施多久，印尼的煤礦公司，以及將印尼媒作為主要進口源之一的日本，先撐不住了。

綜合法新社和路透社1月6日報道，當前已有近百艘運載煤礦的散貨船停靠在印尼的港口內，運載總計約590萬噸的煤炭。由於停靠成本高，印尼主要的煤炭公司已經與政府溝通，尋求豁免禁令。但原定於5日召開的審查會議，並未如期舉行。

稍早之前，日本駐印尼大使館已經寫信給印尼能源部長稱，禁令已經對日本的經濟活動和日常生活產生“嚴重影響”。數據顯示，日本約99%的煤炭來源為進口，澳大利亞位居進口份額第一，而印尼佔據第二，每月進口份額約為200萬噸。

印尼出口煤炭中，近一半去往中國。但截至發稿，中方尚未對此表態。國際金融服務公司摩根士丹利分析認為，雖然印尼是中國目前重要的煤炭來源國，但中國本身也是全球最大的燃料生產國，印尼的煤炭禁令對中國影響有限。

2019年停泊在印尼東加里曼丹省的煤炭船（資料圖）

超百艘貨船停靠，印尼煤炭公司撐不住了

去年12月31日，印度尼西亞政府突然宣佈，為緩解國內煤炭供應緊缺，將於2022年1月1日至1月31日間停止煤炭出口，以避免該國國內出現供電不足的現象。禁令實施不到一週，印尼的主要煤炭公司已經扛不住了。

據路透社旗下數據庫Refinitiv顯示，目前已有超100艘散貨船停靠在印尼主要的煤炭出口港加里曼丹港附近。這些貨船總計運載了約590萬噸煤。

Refinitiv數據顯示，超100艘貨船聚集在加里曼丹島的港口

印尼最大的煤礦企業Bumi Resources在提交給交易所的一份文件中表示，儘管公司仍在分析出口禁令的財務影響，但它可能會因交貨延遲而導致滯期費和罰款。“希望政府立即解除對履行國內市場義務的企業出口限制。”

印尼的第二大煤礦公司Adaro Energy的子公司在一份聲明中表示，該公司已要求政府允許出口冶金用煤。冶金用煤用於鍊鋼，而不是發電。

另一家印尼大型煤炭企業Indika Energy則表示，如果禁令繼續，公司將需要調整產量水平。

印尼本輪禁令來自於去年12月31日，印尼能源和礦產資源部網站當天發佈聲明，告知所有煤礦企業有關該國近期煤炭供應緊張的情況，並稱這可能會對國家電力系統產生影響。

當印尼國內發電廠的煤炭供應全部滿足後，煤炭出口將恢復正常。聲明並未提及具體時間，只説會在1月5日之後“對一切進行評估”。

印尼2018年出台了一項“國內市場義務（DMO）政策。根據政策，煤礦企業必須以每噸最高70美元的價格向國內市場供應年產量的25%，遠低於當前的市場價格。不遵守規定的企業將被禁止出口煤炭或被罰款。

法新社解讀稱，印尼本次禁令似乎是能源部門和煤炭企業的一次“拉鋸戰”。能源部之所以作出這一決定，是因為這些企業沒有履行國內市場義務，導致發電企業的煤炭庫存達到了危機水平。

不過禁令後，印尼煤炭開採協會（ICMA）和貿易部已經向能源部提交了已經履行了國內市場義務的公司名單，“其中建議取消對這些公司的出口禁令”。據國家電力壟斷部門和媒體報道，自禁令發佈以來，已有750萬噸至1390萬噸煤炭被轉用於國內需求。

但原定於1月5日召開的政府與煤炭界代表會議沒有如期舉行，政府也並未給出取消的原因。印尼能源部官員6日表示，他們不清楚可能在何時做出結束禁令的決定。

每個月，煤炭能為印尼的國際貿易貢獻約30億美元。去年，煤炭出口已經推動這個東南亞最大經濟體的出口創下歷史新高。

日本大使館抗議：呼籲印尼取消出口禁令

根據統計，印尼2021年的煤炭產量約為5.88億噸，2022年預計將達到6.44億噸。以往數據來看，印尼煤炭產量約有四分之三出口，最大的市場包括中國、日本、韓國和印度。其中45%的煤炭出口至中國，15%至印度，8%至日本，7%至菲律賓，以及5%至韓國。

但相對而言，日本受印尼禁令影響更大。根據美國能源署（EIA）的數據，日本是全球第三大煤炭進口國，約99%的煤炭來自進口。2011年至2018年之間，日本的第一煤炭進口源是澳大利亞，印尼排名第二，俄羅斯第三。2019年，日本68%的進口煤炭來自澳大利亞，12%的煤炭來自印尼，位居第二。

美國能源署數據顯示，2011至2018年之間，澳大利亞和印尼是日本煤炭進口的前二來源

印尼煤炭出口禁令發佈後，第一個發出公開抗議的即是日本。當前，日本每月從印尼進口約200萬噸煤炭，佔日本動力煤的13%。在冬季電力需求高漲的情況下，日本駐雅加達大使館5日呼籲印尼能源部取消對動力煤的出口禁令。

大使館在一封信中説：“突然的出口禁令對日本的經濟活動以及人們的日常生活產生了嚴重影響。”並補充説至少有5艘已經裝船的船隻應立即獲得離境許可。

信中也説，日本可以利用的替代來源很少，並呼籲迅速結束禁令，以“繼續並維持”兩國之間的友好經濟關係。

印度方面則向路透社表示，在禁令發佈後，印度尚未與印尼政府聯繫。“我們正在密切關注，但我們的處境很舒服。”

路透社在6日的報道中，同樣提到中國方面對禁令感到“擔憂”。

但彭博社1月3日援引陳曉君（Sara Chan）等摩根士丹利分析師當天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隨着冬季供暖需求達到峯值，創紀錄的（煤炭）產量和温和天氣幫助填補了中國發電廠的庫存，一旦中國與其最大煤炭出口商（印尼）切斷了聯繫，也能得到緩衝。

研究報告指出，印尼的煤炭出口禁令對中國影響不大，這突顯出中國大規模的礦業繁榮將如何幫助其經濟免受能源危機的影響。

摩根士丹利方面稱，隨着停止從澳大利亞進口煤炭，雖然印尼是中國目前重要的煤炭來源國，但中國本身也是全球最大的燃料生產國，進口占消費量的比例不到10%。由於擔心煤炭短缺，中國政府在2021年10月已經實施了一定範圍的限電等措施，並推動國內礦商提高產量。“雖然（印尼）出口禁令將大幅減少中國的煤炭進口量，但由於國內供應過剩，短期內影響有限。”報告這樣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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