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宇:“為什麼我們國家的工人又窮又土,而不是美國那樣開大轎車的金髮帥哥?”——窮國變成富國的難題(上)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周德宇】
“為什麼這個國家的工人都是又土又窮的一羣?”
阿根廷著名漫畫家季諾曾經畫過一套著名漫畫,名為《瑪法達的世界:娃娃看天下》,雖然看着像是兒童漫畫,但實際上是政治諷刺漫畫,反映着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阿根廷社會的很多狀況。
雖然是阿根廷的故事,但我看這套漫畫的時候沒覺得有啥違和感,畢竟發展中國家的故事其實很多都是共通的。
其中有一段,放到現在的中國也不違和:

這裏,小姑娘蘇珊娜(人設是熱愛時尚、愛慕虛榮、崇洋媚外、整天嫌棄女主角瑪法達只知道關心世界大事沒有女人味,夢想是找個有錢外國人結婚當富家太太),給了其他小朋友一個靈魂質問:
“為什麼我們國家的工人又窮又土,而不是美國工人那樣開着大轎車的金髮帥哥?”
你看,這個問題放到今天的中國,是不是一樣適用?
漫畫家季諾顯然沒有給出答案,如果他能給出來的話,他就該去領諾貝爾經濟學獎與和平獎了。
也不單是阿根廷人會有這樣的疑問,就是當初強大的蘇聯,其普通工人也會疑惑,怎麼美國同行們好像總是一副物質豐富吃穿不愁的樣子。
當然,我們還是得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麼。
我們要注意到,在漫畫裏,蘇珊娜所説的美國工人,一直都是“黃頭髮”的,也就是傳統的美國白人藍領。
但美國的勞動者可不止這些開着大轎車住着大房子的白人,還有大量生活在貧民窟的黑人和移民,幹最多的活挨最毒的打。當尼克松在著名的廚房辯論中,向赫魯曉夫展示工人家庭當時看來很先進的冰箱洗碗機時,可是沒有把這些人算進去的。
也就是説,當你去比較一個普通的阿根廷工人,和一個美國白人工人的時候,這個比較本身就是有些錯位,實際上是在拿阿根廷的底層人羣去比較美國的中產。
直到今天,雖然這種族羣分化稍有緩解,但美國以及大部分發達國家在勞動者待遇上仍然存在着內外差別。本國和主流族羣的勞動者可以享受着相對高的福利和相對體面的工作,其代價是總要有另一批移民和少數族裔任勞任怨。即便是富裕先進如北歐,移民在貧困、失業和教育上的問題仍然遠高於本土民眾。
不過,即便如此,仍然有大量的第三世界移民多年來不斷湧向這些發達國家。這意味着即便他們的待遇低於本土民眾,也顯然要高於母國。而且除了低端勞動力之外,發達國家也能吸引大量別國的知識分子和中產階級。

當然,也有不少真的只是被騙到發達國家當奴隸的人。佐治亞州去年11月就偵破一起特大人口走私和強迫勞動案件,大量懷揣美國夢的拉美人被哄到佐治亞州的洋葱農場,忍受着飢餓和暴力,在槍口下近乎無償地勞動。證據顯示有七萬人被農場主騙到美國,但檢方目前只能找到其中100多名受害者。其實稍微想想就明白了,就是發達國家,也不是隨便撿錢的,也有失業和貧困。真要有那麼多要求低待遇好的工作,為什麼會留給外國人,不早就該被自己人搶光了?
也就是説,雖然漫畫裏蘇珊娜的問題在細節上有一定的時代和種族偏見,但大體上問題不大。就算她拿阿根廷的中產去比較美國的中產,雖然兩者差距小一點,但仍然是存在的。
比如漫畫裏面瑪法達的父親,典型阿根廷中產,也不過是個每天累成牛馬還賺不了幾個錢的社畜,看起來好像也不如美國白人活得瀟灑。

這是怎麼回事呢?
一個最簡單直接的答案,就是美國是發達國家,美國有錢。
就好像你問一户有錢人家的傭人為什麼比窮人家的當家人都有錢,為什麼一個發達城市裏打工的都比窮山溝裏自家有房有地的農民有錢……這真的是問題嗎?
所以漫畫裏瑪法達一開始會説蘇珊娜這個問題太蠢了。
但是這個問題其實有兩個部分可以再問下去:一個問題是,為什麼一個國家窮一個國家富;另外一個問題是,為什麼窮國的工人就一定會窮,富國的工人就一定會富。
富國的工資高在哪裏?
我們先試着討論後一個問題:同樣都是當社畜,為什麼發達國家的社畜就吃香喝辣,發展中國家的就內卷吃土?
雖然發達國家的社畜也是被壓榨的對象,跟資本家比起來遠談不上富裕,但我們今天只考慮一國社畜掙得比另一國社畜多這個相對問題,而暫時不考慮全世界社畜都被壓榨這個絕對問題。
如果用最簡單的主流經濟學原理來解答,那就是發達國家富裕,資本多,勞動力少,而發展中國家資本少,勞動力多。在這種供求關係下,發達國家勞動力相對資本就是稀缺的,勞動力就可以享受更高的價格,也就是得到更多的工資。
當然,就是從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角度,也會有類似的結論。一方面,工資本質上是勞動力再生產的價格,也就是一個人生活和教育的成本,發達國家這方面的成本更高,自然工資也就更高,對於發展中國家來説,反之亦然。
另一方面,發達國家既然資本過剩,資本家為了擴大生產規模,必然會相應地提高工人的待遇以吸引勞動力。如果剝削工人的總量高了,那麼稍微降低一點剝削率,也不妨礙其整體資本的增長。(嚴格來説,馬克思主義的“資本”,和主流經濟學的“資本”不是一回事,但方便起見這裏也就不做區分了。)
別説美國了,你就想想咱們國內外賣業剛興起,資本大量燒錢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一段外賣員輕鬆月入過萬的好日子?
我們暫且不談發達國家資本的原始積累從何而來,而是將其當成一個既定前提。那麼在一個資本富裕的發達國家,工人的待遇是肯定更好的,用馬克思的話説就是,“給自己鑄的金鎖鏈”就可以稍微放鬆一些。
但是有個小問題:如果工資提高,不應該帶來更高的成本,進而提高產品售價,反而影響其產品的競爭力,甚至帶來通貨膨脹嗎?
對於這個問題,馬克思其實有個非常簡單的反問:如果資本家能夠以工資為理由任意地提高價格,那麼他們為什麼不早就這麼做呢?
如果從主流經濟學的角度看,在一個充分競爭的市場,價格應當等於邊際成本,即每多生產一個單位的商品所需要付出的成本,如果工資不是計件的,那麼上漲的工資並不在邊際成本之中。
而從馬克思主義的角度看,一個商品的價值是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也不是由單獨的資本家決定的。而如果整個社會上工人的工作效率沒有變,所消耗的原料和工具也沒有變,那麼商品價值也就不會變。即便有資本家想漲價,自然有資本家願意以原價賣貨來收穫市場。此時提高工人的工資,資本家也不敢通過漲價來轉移成本,只能把一些剩餘價值從資本家的口袋裏轉移給工人。
但問題是,這種高工資,究竟可以高多少,可持續嗎?
一直以來,都有一種“效率工資”的理論,認為適當地提高工人的待遇可以提高效率,讓企業獲得更大的利潤。所以,我們時不時地也會看到一些新聞,説某地或某公司又實驗了更少的工作日或者更高的工資,結果大獲成功的案例。
所以很多人抱着一種良善的想法,覺得好像工人和資本家可以這樣和諧共贏,只要有了現代的文明的科學的管理方法,資本家對工人好一點,工人也能讓資本家多賺一點。
但問題來了,如果這種“温柔”的勞資關係這麼好,全世界的老闆們為什麼不都效仿起來,大家有錢一起賺呢?
如果效率工資這種説法是普遍成立的,那麼我們應該看不到那些殘酷剝削的資本家,因為他們早就應該因為低效而被淘汰了。
但實際上,競爭往往淘汰的是另一類資本家。
咱們就不在這裏回顧馬克思時代的空想社會主義者們是怎麼失敗的了,這個大家可以回去看課本。
效率工資的説法即便在一定程度上適用,但顯然是無法適用於各行各業的。更何況在資本主義體系下,只要能夠榨取更多的利潤,效率並不重要。
説到這裏我想起一個典型案例,就是開發了steam平台,製作了眾多知名遊戲的Valve公司,俗稱V社或者閥門社。
V社曾經被認為是一個工作氛圍非常和諧,員工待遇很好,每個人都可以自由發揮專長的地方。畢竟是個遊戲公司,需要創意的,效率工資理論應該非常適用……對吧?
2012年,V社甚至還“泄露”了一本員工手冊,裏面充滿着各種自由的指示,告訴員工可以隨意安排工作,辦公室裏沒有老闆人人都可以領導項目……總之,外界已經完全把V社當成了一個扁平化管理的新時代模範公司。

V社的員工手冊告訴你,度假就好了,別的不用管!
但事實上呢?V社僱員是這麼評論公司真實狀況的:
“他們總是會向新僱傭的員工許下宏大諾言,然後把他們榨乾再炒掉……這裏有一種新封建主義的工作文化,有權勢的男爵們無情地肆意對待暫時得寵的員工,然後在下一場‘人頭縮減’活動中把他們裁掉。”

“很多科技產業中的年輕人認為那裏沒有等級,老闆是兄弟,工作很有趣。這是個幻想。”
相信廣大社畜們對這種工作狀況並不陌生。
順帶一提,當初所謂的“工作手冊”,也是V社故意放出來搞公關的,跟絕大多數只顧着向你許諾美好前景的出國中介一樣。
富國的工資能夠一直高嗎?
當然,我們肯定也得承認,即便有着各種各樣的坑,發達國家的待遇大部分情況下都要更好,不然他們靠什麼吸引全世界的人才嘛。
但如果説發達國家的產業並沒有都因為高待遇獲得更高的效率,又怎麼和其他國家更低成本的人工競爭呢?
其中一個答案就是,他們不參與國際競爭。
我們可以先考慮一個現象:
你可能經常見到美國的碼農或者各種白領技術人員炫耀自己的高薪和福利,也可能見到送外賣或者洗盤子的在國外炫耀自己的炸雞和牛排……但是你見過多少在美國的流水線上混得好的人呢?
道理很簡單,因為大部分工業品往往是可貿易品,其價格和質量要跟全世界的同類產品競爭。而大部分服務業是不可貿易的,一國的產業什麼樣完全不影響另一國。
我們從馬克思主義的角度説,一個商品的價值應當等於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但“社會”這個詞,在全球化的時代,含義就不同了。對於可貿易品來説,“社會”就指的是全世界,而對不可貿易品來説,這個“社會”可能就指一國一地了。
就好像我在美國住的地方有一家韓裔開的理髮店,理髮一次要30多美元,而我在國內理髮只要30人民幣。但我又不可能不理髮,更不可能説把只收30人民幣的理髮師搬到美國,那就只能忍了唄。
所以為什麼剛到美國的華人會去洗盤子送外賣,因為這就是相對賺錢的行業,技能要求少,競爭也相對不激烈。同樣的道理,大部分的美國碼農(以及其他白領工作)服務的對象也都是美國或者西方的公司,並不會跟其他國家的同行進行直接競爭。
雖然美國的服務業從業者可以相對享受着福利,但美國的製造業工人就是另一個故事了。畢竟面對着來自全世界的競爭,製造業的資本家可沒辦法通過高價來消化成本,除非他們中的少數人可以收“Made in USA”的MAGA税。
所以,一邊是工人的高工資,一邊是產品的低價位,你覺得資本家怎麼辦?當然是把錢投到別的賺錢產業嘛,比如區塊鏈啊元宇宙啊,不比鍊鋼鐵造玻璃來錢快?
於是,美國曾經的製造業重鎮,都逐漸衰敗,變成了現在的所謂“鐵鏽帶”。而很多美國的製造業工人們要麼失業,要麼接受更低的待遇更惡劣的環境,可沒有高薪工作這種好事。比如根據UC伯克利大學勞工研究和教育中心的一篇報告估計,如今美國製造業一半的臨時工人和三分之一的正式工人,都得依靠食物券等政府補貼才能維持生計。
説起來,前些日子,美國遭遇了龍捲風災害,肯塔基州的蠟燭廠和伊利諾伊州的亞馬遜倉庫的工人就死傷慘重。為什麼呢?因為工廠領導以解僱威脅來強迫工人們加班,他們直到災害來臨前都要呆在流水線上。這就是美國工人現狀的一個縮影。

所以諷刺的是,幾十年前讓阿根廷人以及全世界人羨慕的美國白人工人,現在的處境可能還不如以前。雖然名義工資一直在上漲,但調整完通脹之後,實際的工資在這幾十多年裏沒有太大的變化。

黃線是美國工人名義上的工資增長,綠線是根據通脹調整過的實際工資增長,可以看到美國工人的實際收入在40多年間幾乎是停滯的
而大部分的工資上漲其實都來源於高收入者和受過更高教育的羣體,對於低收入者和沒有本科學歷的人,也就是那些藍領,收入甚至是下降的。

深藍色線是“極高工資者”的收入變化情況,而淺藍色線是“低工資者”的收入狀況。可以看到,雖然“極高工資者”的收入在幾十年裏上漲了41%,但低工資者的工資反而下降了5%

根據工人教育狀況來劃分的工資變化情況,線條顏色越淺,代表所受教育程度越低。從中可以看到,對於沒有接受過全部大學教育的工人來説,從1980年以來的實際工資實際上是停滯甚至下降的
當然,要注意的是,美國製造業工人畢竟還是個有門檻的職位,其平均收入(不考慮各種臨時工)相對很多低端服務業來説還是要高的。但問題在於,製造業的工資相對於低端服務業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小了。比如十年前美國製造業工人的平均工資還比快餐店員工高80%多,現在只有50%多了,而這一趨勢沒有任何扭轉的跡象。
所以幾十年前,美國普通白人可能上個高中學個技術就進廠上班,正常幹活就能有車有房,實現受人羨慕的中產美國夢。但到了現在,他們每天累死累活都不一定能養家餬口,還要因為受教育程度低而被城市自由派們嘲笑。
你上美國如今的“鐵鏽帶”走一圈,就能看見當年那些蓬勃發展的城鎮如何被貧困、失業與毒品困擾,呈現一片蕭條衰敗的氣象。
面對這種落差,你説這些曾經的白人中產們不會有怨氣嗎?
當特朗普這樣的民粹主義者告訴他們,這一切都是由於中國人和移民搶了他們工作,而美國的自由派就是出賣他們的內鬼時,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所以幾十年前阿根廷人甚至全世界人都羨慕的美國白人工人,如今在美國的形象就是落魄無知的MAGA支持者,被自由派嘲諷為“deplorable”(糟透的)。當然,這個詞已經是自由派們給他們安上的最好聽的帽子了。
至於這些白人工人的訴求是否合理,他們應該怎麼做,這是一個説不完的話題了。雖然好像市面上有種理論,認為是發展中國家搞血汗工廠,逼得這些發達國家的工人貴族們一起受罪。不過問題是……如果沒有發展中國家的工人和移民們累死累活,發達國家這些工人享受的廉價商品又是從哪兒來呢?
無論如何,這些失落的美國白人中產所帶來的政治壓力,是理解美國社會近些年正在發生什麼,以及中美政治經貿關係正在發生什麼的關鍵之一。
我們在這裏只需要知道,即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他們的製造業工人在資本主義體系下,也不可能長久地保持高薪酬的待遇。
但是反過來,當大量的資本離開了製造業轉身投向服務業的時候,服務業的從業者們,上到華爾街的分析員或者硅谷的碼農,下到各地的外賣員或者網約車司機,就都可以起飛了。雖然有舊人哭,但也總有新人笑。
所以我們在當下的疫情期間,一邊看到一部分美國人的飢餓和貧窮問題變得愈發嚴峻,一邊看到另一部分美國人似乎過着不怎麼幹活也能賺錢的“滋潤生活”。
當然我們仍然可以問,其他行業的高工資又能維持多久呢?這就取決於具體的產業本身了。
比如有些高科技產業之所以待遇好,是因為本身處於壟斷地位,別國無法模仿。其“內卷”速度就完全取決於別的國家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在技術上趕超,這當然是個難以預測的事情。
而有的產業呢,在全球化時代其實也是逐漸可以外包的,比如印度的碼農就承擔了很多來自西方的業務,即便目前的工作相對低端。我們雖然不能預言美國碼農什麼時候處境因此惡化,這總歸是個漫長的過程,但我們肯定能預言碼農捲起來的速度會比其他產業更快。
而至於那些幾乎不會跟外部競爭的產業,從房地產到送外賣,那就完全取決於國家本身的整體經濟狀況了。只要國家整體的經濟在發展,那麼長期來看,這些產業的從業者就不會太擔心生計。就好像美國的房地產行業,雖然在次貸危機中損失慘重,但也跟着美國經濟一起復蘇了。
順帶一提,對於發達國家,特別是美國來説,他們現在還流行着一種所謂“現代貨幣理論”(MMT)的思路,就是通過近乎無限印鈔來促進經濟循環,保證就業和基本福利。比如美國在疫情期間發行的大量補貼和政府支出項目,還帶着股市一起漲,就是這種思路的體現。
但長期來看,考慮到如今美國的高通脹率,以及美聯儲雖遲但到的加息決策,這種脱離本國實體經濟狀況搞赤字財政的思路怕是有些風險。
比如之前委內瑞拉趁着油價高的時候,政府收入水漲船高,也順勢拉滿了政府支出和社會福利。但等到油價下跌,委內瑞拉整體經濟無法支撐這些支出的時候,現在是什麼狀況我們也看到了。如果發錢不能轉化為實際的生產能力,就跟濫發紙幣沒有區別,不管是不是起了個“現代貨幣理論”這樣時髦的詞彙。
但無論如何,發達國家之所以發達,就是因為家底雄厚,是發展中國家比不了的。他們經濟增長和多年的積累暫時還是撐得起自己發的錢,更不用説美國還掌握着世界貨幣的印鈔機。
歸根結底,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循環論證,其實就是一件事,發達國家有錢任性,所以搞什麼都容易,國民就能跟着喝湯。
一個國家勞動者的具體收入自然會與該國福利政策和勞工權益相關,但不可能太過背離其經濟基本面。如果你想讓阿根廷工人像美國工人一樣開大轎車住大房子,那阿根廷的整體經濟水平和資本積累,不能説比美國還多,但總歸不可能差太多吧。
當然,阿根廷在南美的一眾國家裏面,已經算是相對富裕的了。在季諾畫漫畫的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雖然阿根廷的人均GDP只是美國的五分之一,但也已經是墨西哥的兩倍,巴西的三倍,當然會想着向上追求更加富裕的生活,而不是跟窮國鄰居們比。
能夠問出“為什麼自己國家的工人過得不如美國工人”這個問題本身,就需要一定的經濟水平。我小的時候,中國的人均GDP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那時候我從沒覺得“為什麼同樣工薪階層,我們家比美國人又窮又累”是個問題。
當然不是説社會上就沒人考慮這個問題,但肯定跟現在不能比,畢竟國家發展水平差太多了,當時與其跟西方發達國家比,不如先趕上東南亞……
既然發達國家“任性”,本質上是因為“有錢”,自然引出的問題是,為什麼一個國家窮,一個國家富?這個問題就更宏大了。 筆者將在下篇裏,就這些方面談點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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