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無門,新西蘭未婚懷孕女記者被塔利班收留:多麼殘酷的諷刺
刘程辉曰清、曰慎、曰勤
【文/觀察者網 劉程輝】
“通常我會開玩笑説,新西蘭政府沒有塔利班那麼人道,但不幸的是,在這件事上,這是真的。”新西蘭反對黨行動黨領袖大衞·西蒙(David Seymour)説。
近日,一名新西蘭懷孕女記者“回國無門”的消息引發外界關注。這名記者未婚懷孕後,曾通過多個渠道嘗試回國,但均以失敗告終:她不僅沒能搶到回國隔離的名額,連緊急回國申請也遭到新西蘭政府拒絕。隨着產期日漸逼近,急於尋找落腳點的她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阿富汗這個她能夠合法入境的國家,並獲得了塔利班的幫助。這名曾質疑塔利班剝奪女性權利的記者最後也坦承,如今的局面真是一種“殘酷的諷刺”。

貝里斯29日發表文章公佈了自己“回國無門”的遭遇
當地時間29日,這位名叫夏洛特·貝里斯(Charlotte Bellis)的女記者在《新西蘭先驅報》發文,講述了自己大半年來四處奔波的經歷。貝里斯曾為半島電視台報道美軍撤離阿富汗的新聞,持有阿富汗合法簽證。在塔利班召開的一場記者會上,她還曾向塔利班提問:“你們將如何保障婦女和女孩的權利?”
就在這場發佈會結束一週後,回到卡塔爾多哈的貝里斯突然發現自己懷孕了,但她當時還沒有和自己的伴侶、駐阿富汗的《紐約時報》攝影師吉姆結婚。
由於在卡塔爾,“未婚先孕”被視作違法行為,貝里斯於去年11月辭去了半島電視台的工作,前往吉姆的家鄉比利時暫時居住。根據申根籤的有關規定,新西蘭公民每半年只能在申根國停留3個月,因此貝里斯必須趕在簽證到期前獲得返回新西蘭的許可。


貝里斯文章中公佈的自己在阿富汗工作生活的照片
但貝里斯怎麼也沒想到,她的回國之路接下來會變得如此艱難。
新西蘭政府防疫政策規定,即便是回國的本國公民,也需要在軍方運營的酒店中隔離10天時間,人們不得不爭搶名額以獲得回國隔離的資格。數據顯示,對於無法停留在海外的新西蘭人來説,只有5%的人能夠獲得名額;哪怕是那些人身健康和安全受到威脅的申請者,也有14%能夠獲得批准。
為了在有限的時間內拿下回國資格,貝里斯次次凌晨3點起牀盯着電腦搶奪名額,但每一次都錯過了。
今年1月,在比利時停留期限將盡,貝里斯只能選擇回到阿富汗——除了新西蘭,她和吉姆只有阿富汗的簽證。
她懷着緊張的心情,和塔利班高級聯絡人組織了一次會面,並提出了自己未婚懷孕的問題。
“我懷孕了,但你知道我和吉姆還沒有結婚,對吧?我現在無法回到新西蘭,如果我去喀布爾,會有問題嗎?”
“我尊重你們兩個,你們是外國人,這取決你們自己。”塔利班方面回覆道,“我們為你們高興,你可以過來,不會有問題的,你就告訴別人你已經結婚了。如果有什麼意外,打電話給我們。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就這樣,貝里斯和吉姆在阿富汗重新相聚,但困難並沒有結束。考慮到阿富汗簡陋的醫療條件,貝里斯想趕在今年5月份孩子出生前回到新西蘭分娩。
但糟糕的是,新西蘭政府一度暫停了名額抽取。除了申請緊急回國隔離的資格,貝里斯已沒有其他路可走。
1月24日,遞交了59份文件申請緊急回國的貝里斯,終於等來了回覆——一紙無情的拒絕信。
拒絕信稱,貝里斯和吉姆在阿富汗滯留的時間超過了14天的期限,而且“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證明“在新西蘭有預定的醫療服務”,或面臨“時間緊迫”的狀況,也沒有證據説明“在目前的地點無法獲得同等的醫療條件”。
“我努力地為回國做準備,我幾乎要哭了,也嚇壞了。”貝里斯回顧起自己崩潰的心情,“他們讓我做的我都做了,到底我還能做什麼?到底還有什麼門檻?他們要我怎麼證明生孩子是一個有預定的、時間緊迫的醫療服務?”
貝利斯説,在與新西蘭的律師、政治家和公關人員交談後,她的案子似乎有所進展,儘管她還沒有獲准回國。
她表示,作為一名記者,她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遭遇説出來,她以前曾採訪過那些身處困境中的人們,但現在“輪到我自己了”。
“當塔利班向你這樣一個未婚孕婦提供避風港時,你知道你的處境很糟糕,”貝里斯寫道,“我曾經質疑塔利班對待婦女的態度,現在卻對自己國家的政府提出同樣的問題,這真是殘酷的諷刺。”

新西蘭媒體人抨擊政府的做法違反了法律
貝里斯在網上公佈的自身遭遇,在新西蘭國內引發軒然大波。
新西蘭反對黨行動黨領袖大衞·西蒙(David Seymour)藉機抨擊稱,這是政府毫無人道的有一個例證。“通常我會開玩笑説,新西蘭政府沒有塔利班那麼人道,但不幸的是,在這件事上,這是真的。”
新西蘭媒體評論員丹·伍頓(Dan Wootton)稱其為“難以想象的殘忍”,“阿德恩政府顯然違反了法律”。
“初步來看,這件事似乎值得進一步解釋。”政府應對新冠疫情部門負責人克里斯·希普金斯(Chris Hipkins)回應稱,他已指示相關官員檢查貝里斯的遭遇是否遵循了適當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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