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澳大利亞聯手立陶宛“抗中”,口氣一個比一個大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袁野】
2月8日,立陶宛外交部長蓋貝留斯·蘭茨貝爾吉斯飛往澳大利亞,參加該國在堪培拉的新大使館的揭幕儀式。這本應是一次例行公事式的訪問:為使館剪綵,與澳大利亞政客、外交官和商界領袖們握手,再會見一下立陶宛僑民團體,僅此而已。
然而,立陶宛和澳大利亞最近幾個月的反華聒噪,卻將這次訪問的關注度抬到了不該有的水平。堪培拉給予了蘭茨貝爾吉斯破格接待:外長和防長的高級別會談;在著名的澳大利亞戰略政策研究所(ASPI)和國家新聞俱樂部發表演講(由澳大利亞廣播公司直播),以及“英雄一般的普遍歡迎”。立澳雙方稱彼此為“志同道合的重要夥伴”,一起加入了一個“專屬俱樂部(exclusive club)”,因為兩國都面臨所謂來自中方的“經濟及貿易上的壓力”。
立陶宛外長蘭茨貝爾吉斯與澳外長佩恩舉行聯合發佈會(圖自蘭茨貝爾吉斯推特)
立陶宛萬里迢迢前來訪問澳大利亞,動機路人皆知:一方面是為立陶宛出口企業開拓在亞洲、大洋洲的市場,另一方面是拉幫結派,串聯全世界的反華勢力搞大合唱,上躥下跳,可謂活躍非常。
相較之下,堪培拉的反應就着實顯得有些滑稽了:澳大利亞外長瑪麗斯·佩恩在發佈會上強調“一位歐洲外長”的到來對澳大利亞來説是多麼的重要,兩國外長髮表的聯合聲明更是稱“佩恩外長熱烈歡迎立陶宛在印太地區不斷增長的足跡”,各家澳媒也紛紛高呼“澳大利亞在與中國的鬥爭中贏得新盟友”,彷彿袋鼠們需要這個遠在1.3萬公里之外的波羅的海小國幫助他們保衞海疆。孤懸海外的心態和挑釁中國的心虛,簡直溢於言表了。
雙方外長的公報調子唱得極高,“民主、人權、法治、性別平等、開放市場”等詞彙漫天飛舞,蘭茨貝爾吉斯更是高呼“全世界的自由民主國家應該團結起來,減少對包括中俄在內的‘全球秩序破壞者’的貿易依賴,並結成更為牢固的同盟”,口氣簡直不像是一個僅有280萬人口的小國外長。
但在高調之下,蘭茨貝爾吉斯此行的實際成果其實非常有限。立陶宛支持澳大利亞與歐盟達成自由貿易協議,澳大利亞則計劃在立陶宛開設一個貿易代表辦事處,僅此而已。
但遠水難解近渴,更何況這個“遠水”本來就沒有幾滴。這也難怪:在立陶宛出人意料地跳出來之前,澳大利亞和這個中東歐國家基本上處於“八竿子打不着”狀態。立陶宛是澳大利亞的第75大貿易伙伴,雙邊貿易額僅略高於1億美元。雖然蘭茨貝爾吉斯將立陶宛駐堪培拉的領事館升級成了大使館,但澳大利亞在立陶宛甚至沒有大使館,該國在立陶宛的有限利益,由澳大利亞駐波蘭大使館代為處理。
然而,我們也不能因此掉以輕心,認為立陶宛和澳大利亞的抱團無關痛癢。恰恰相反,這些行動表明,無論是立陶宛還是澳大利亞,在經過與中國的長期外交僵持之後,不僅毫無緩和關係的意圖,反而在主動出擊,合縱連橫,試圖將與中國的矛盾衝突進一步深化、擴大。
就立陶宛而言,維爾紐斯不斷遊説歐盟,企圖將中立之間的矛盾,演變成中國與歐洲乃至整個西方世界之間的矛盾。此前,歐盟已經在世界貿易組織對中國發起了訴訟,聲稱中國的行為是“非法的”,包括拒絕立陶宛的貨物通過中國海關,拒絕立陶宛的進口申請,以及通過針對含有立陶宛成分的貨物來干擾歐盟的單一市場和供應鏈。
雖然這些爭端與澳大利亞完全風馬牛不相及,但堪培拉卻跳了出來,主動申請加入這一申訴。

澳大利亞貿易部長丹·特漢1月29日發表聲明稱,“在歐盟就立陶宛(受到的)歧視性貿易做法向中國提起的爭端中,澳大利亞有着實質性利益,所以將要求加入這些磋商。”蘭茨貝爾吉斯對澳方此舉表示“非常歡迎”。
值得注意的是,澳大利亞是除美國之外第一個對歐盟的做法表示支持的國家。2月8日,英國首相鮑里斯·約翰遜也在倫敦會晤立陶宛總理因格麗達·希莫尼特時做了類似表示,稱支持立陶宛向世貿組織提出申訴。
澳大利亞走得更遠。接待完立陶宛外長後,佩恩便馬不停蹄地主持了美日印澳第四次“四方安全對話機制”(QUAD)外長會,澳大利亞總理斯科特·莫里森更是親自出席並講話。雖然會議聯合聲明一如既往地沒有提及中國的名字,但“深化與區域夥伴的接觸”“應對基于海洋規則的秩序所面臨的挑戰”的指向性異常鮮明。
澳大利亞麥考瑞大學教師、ASPI成員拉維娜·李就直言不諱地評論稱:“民主和威權大國之間的分裂正在擴大,並將越來越難以管理……我們離QUAD中的民主成員國與中俄徹底分裂又近了幾步,找到共同點的迴旋餘地更小了。”
此前,觀察人士本來期望,隨着新的一年和新的中國大使的到來,中澳關係有可能在農曆虎年“重啓”。2月10日,新任中國駐澳大利亞大使肖千就在遞交國書時表示,今年是中澳建交50週年,中方願同澳方一道,總結過去,面向未來,秉持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原則,共同努力,相向而行,推動中澳關係早日重回正確發展軌道。然而澳洲媒體繼續無端指責中國“戰狼外交”,卻對肖大使釋放的善意視若無睹。
堪培拉的政客更是用他們的行動,給懷揣期望的人狠狠潑了冷水。澳大利亞追隨美國對北京冬奧會進行了外交抵制。澳大利亞國防部長彼得·達頓繼續對中國大放厥詞,喪心病狂的程度連曾經的美國特朗普政府都難以望其項背:
同在2月10日,達頓公開宣稱“中國共產黨已決定在即將到來的澳大利亞選舉中選擇了工黨”,還指責中國有一個涉及新南威爾士州工黨的“干涉陰謀”。他的這番言論是如此離譜,以至於澳洲情報機關頭子、澳大利亞安全情報組織(ASIO)總幹事邁克·伯吉斯都蹦出來表示,不要把他的機構“政治化”。此前,達頓還把伯吉斯發佈的《年度威脅評估》作為指責“中國干涉”的所謂依據。
每當執政黨遇到麻煩,或是到了選舉季,澳大利亞政客們都會拼命玩弄“中國牌”,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下屆選舉將在5月前舉行,莫里森對連任毫無把握,所以可以預見的是,接下來幾個月堪培拉的聲調只會越來越歇斯底里。

需要提醒的是,即使聯盟黨敗選下台、工黨勝利組閣,也未必能給中澳關係帶來多大的改觀。安東尼·阿爾巴內塞(Anthony Albanese,也譯艾博年)領導的工黨幾乎全盤複製了當局的對華政策,“澳大利亞面臨中國挑戰”堪比兩黨共識。工黨內部的對華鷹派人士一點不比聯盟黨少,澳洲議會中臭名昭著的“狼獾”(一個由兩黨議員組成的議會團體,通過在他們的辦公室貼上狼爪貼紙,來標榜其對華強硬立場)中,幾個跳得最高的議員都來自工黨。
退一步講,即使阿爾巴內塞真的有意重啓對華關係,他也奈何不了盤根錯節、人多勢眾的澳大利亞反華產業鏈。澳洲防長達頓,就是這些人的代表,他們和歷史上的那些戰爭販子沒有區別,盤算的都是挑動戰爭發國難財,不僅不會考慮澳大利亞,連美國的國家利益都不會考慮。
這些勢力推動澳大利亞參與了幾乎每一場英美髮動的戰爭。顯然,堪培拉希望這樣做能夠讓其盟友對澳大利亞產生一種責任感,創造一種“戰友們”對澳大利亞負有某種義務的局面,參與QUAD、同立陶宛抱團,就是這種願望的最新例證。顯然,袋鼠們不明白世界上還存在外交這種與人打交道的藝術。
但值得慶幸的是,堪培拉尚存最後一絲理智:與立陶宛不同,澳大利亞沒有在台灣問題上鬆口。畢竟,維爾紐斯遠在萬里之外,比中國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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