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杜金:“歷史的終結”從未發生,俄羅斯攻擊自由秩序的戰爭也從未發生
【文/亞歷山大·杜金 譯/觀察者網 由冠羣】
歷史終結論
從意識形態的角度看,20世紀90年代發生了弗朗西斯•福山和塞繆爾•亨廷頓之爭,全世界至今仍受其影響。無論兩位論者的觀點受到了怎樣的批評,這些觀點的重要性都一直未減,因為當時兩人討論的兩難問題至今猶存,這些問題仍然是世界政治和意識形態方面的主要議題。
我要提醒大家的是,伴隨着華沙條約組織的崩潰和隨後蘇聯的解體,美國政治哲學家弗朗西斯•福山提出了“歷史的終結”這一觀點。這種觀點基於這樣的想法,即在二十世紀——特別是在法西斯主義被擊敗之後——歷史的邏輯被簡化為兩種意識形態的對抗:西方自由主義對抗蘇聯共產主義。未來以及歷史的意義取決於他們對抗的結果。
後來,根據福山的説法,未來已經到來。那一刻是1991年蘇聯解體,自由主義者在莫斯科掌權,他們承認西方擁有更好的意識形態。因此得出了“歷史的終結”這一觀點。根據福山的説法,歷史是戰爭(冷戰或熱戰)、衝突和對抗的歷史。在XX世紀下半葉,所有的對抗和戰爭都被簡化為奉行自由資本主義的西方與共產主義東方的對立。當東方崩潰時,矛盾消失了。戰爭停止了(正如福山所想)。因此,歷史結束了。
歷史的終結被延遲了,而不是被否定了
事實上,正是這一理論支撐着全球主義和全球化的整個意識形態和實踐操作。直到今天,這一理論仍然引導着西方自由主義者。這是喬治•索羅斯、克勞斯•施瓦布、比爾•蓋茨、傑夫•貝佐斯、馬克•扎克伯格、巴拉克•奧巴馬、伯納德•亨利•利維、希拉里•克林頓和……喬•拜登所倡導的理念。

當地時間3月16日,普京再次就烏克蘭局勢發表演講
自由主義者承認,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並非一切都進展順利。自由主義和西方面臨着各種問題和新挑戰(政治化的伊斯蘭教、俄羅斯和中國的新崛起、民粹主義——包括美國本身出現了特朗普和特朗普主義等等)。全球主義者相信,歷史的終結有些延遲,但它的發生是不可避免的,很快就會到來。堅信全球主義的喬•拜登贏得了選舉(可能不太公平),他的口號是最新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努力讓歷史的終結成為現實。這意味着要確保自由主義在全球範圍內取得最終勝利。(拜登的口號“重建更美好的世界”與“重回全球化,這次更成功”相同。)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的創始人克勞斯•施瓦布將這句話稱為“大重置”地球的計劃。
福山和他的觀點並沒有被棄之不顧,只是從整個自由世界觀的角度來看,這一在意識形態上完美無瑕的計劃被推遲實施了。30年來,自由主義繼續滲透進社會的各個層面——技術、社會和文化進程、性別政治(各類少數派性取向)的傳播、教育、科學、藝術、社交媒體、屏蔽文化等。這種情況不僅發生在西方國家,甚至也發生在半封閉社會,如伊斯蘭國家、中國或俄羅斯。
文明重現
早在20世紀90年代,另一位美國學者塞繆爾•亨廷頓就對“歷史的當代時刻”做了另一番解讀並以此反駁了福山。福山是堅定的自由主義者,倡導世界政府以及民族國家的去國有化和去主權化。另一方面,亨廷頓堅持國際關係中的現實主義傳統,即他承認主權是最高原則。但與其他用民族國家來解釋國際政治的現實主義者不同,亨廷頓認為,在冷戰結束、東方集團和蘇聯消失後,歷史不會終結,而是會出現新的參與者,並在全球範圍內相互競爭。他稱這些參與者為“文明”,並在他的著名文章中預言了文明的衝突。
亨廷頓的理論是這樣的: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並不是在缺乏抽象意識形態設計的情況下憑空創建出來的,而是建立在不同民族和地區的鮮明文化和文明基礎上的。這一基礎早在西方現代性及其簡單化的還原論意識形態(自由主義、共產主義、民族主義)出現之前就已經建立起來了。當現代意識形態之爭結束時(最後兩個意識形態中的一個——共產主義消失後),古代文化、宗教和文明的深厚底藴將浮出水面。
全球自由主義的真假敵人
在21世紀初,當時的西方面臨着激進伊斯蘭主義的挑戰,亨廷頓觀點的正確性變得尤為明顯。那時亨廷頓本人還沒來得及享受自己的理論勝利就去世了,而福山則承認他過早地發表了觀點並給出了最終結論,他甚至還提出了“伊斯蘭法西斯主義”的觀點,認為只有打敗“伊斯蘭法西斯主義”才能帶來真正的“歷史的終結”,而不是在此前。但這次他又錯了。
伊斯蘭教不只有政治化的伊斯蘭教一種。事實證明,伊斯蘭教在實踐中是如此的多樣化,以至於它並沒有凝聚成一股對抗西方的統一力量。伊斯蘭威脅對西方是有用的,西方戰略家在一定程度上操縱了伊斯蘭威脅和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因素,以證明他們干涉中東或中亞伊斯蘭社會的政治生活是合理的。可伊斯蘭無法向西方發起嚴峻的意識形態挑戰。
更為嚴峻的挑戰來自俄羅斯和中國對真正主權的追求。但同樣,莫斯科和北京都沒有把自由主義者和全球主義者與任何特定的意識形態聯繫在一起(尤其是在鄧小平改革後,中國承認了經濟自由主義)。遠在現代性出現之前,中俄兩種文明就已發展起來。亨廷頓本人稱它們為俄羅斯的東正教(東方基督教)文明和中國的儒家文明,他非常準確地認識到俄羅斯和中國與深層精神文化具有的聯繫。就在自由主義和共產主義之間的意識形態對抗以全球主義者表面但非真正勝利告終的時候,這些深層文化才展現出來。共產主義消失了,但東方和歐亞大陸卻並沒有。
虛擬世界的勝利
歷史終結論的支持者們並不輕易接受他們的失敗。他們如此沉迷於自己狂熱的——意識形態化的——全球化和自由主義模式,以至於除了歷史的終結,他們看不到任何其他可能出現的未來。所以他們開始越來越執着於一個虛擬版本的未來。如果某樣東西是不真實的,那就讓我們使它看起來真實,讓所有人都相信它是真實的。本質上,通過全球互聯網、網絡技術、新設備的推廣和人機結合技術的發展,他們正在押寶“精神操控政治”。這是由達沃斯論壇的創造者克勞斯•施瓦布所闡述,並得到美國民主黨和喬•拜登擁護的“大重置”。這一政策的本質是這樣的:如果全球主義者無法掌控現實,那他們就應完全主宰虛擬世界。他們擁有全部所需的互聯網技術、協議、服務器等。因此,依靠全球電子致幻和對人類意識的完全控制,他們開始創造出一種世界圖景——一個歷史已經終結的世界。但這只是一種圖景,僅此而已。這不過是屁股決定腦袋。
因此,福山任然很重要,但他已不再是作為一名分析家而重要,而是作為一名全球公關經理而重要,他正試圖把大部分人強烈拒絕接受的概念強加給人類。
這一次,自由主義變成了真正激進且非常極權的東西。
“普京對自由秩序的戰爭”
因此,福山對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的評估就很值得玩味。乍一看,他的分析似乎完全無關緊要,因為他只是重複了西方反俄宣傳中常見的陳詞濫調,這些陳詞濫調本身沒有任何新意或説服力——僅僅是恐俄新聞罷了。但要是仔細觀察,如果你忽略掉那些最顯眼的東西(狂熱仇恨俄羅斯、普京和所有反對歷史終結論並識破他思維邏輯的人),你看到的景象就會有所不同,福山的思想反映了全球主義精英共有的思維方式。
福山在英國《金融時報》發表了一篇文章,標題是“普京對自由秩序的戰爭”,而這個標題就已亮明瞭他的主要觀點。而這一觀點本身則絕對正確。
在烏克蘭進行的特別軍事行動,是將俄羅斯確立為一個文明,使其成為一個多極世界中一極的決定性動力。這完全符合亨廷頓的理論,但與福山的“歷史終結論”(或波普/索羅斯的“開放社會”論——這就是老索羅斯現在如此憤怒的原因)背道而馳。
是的,這次行動正是“對自由秩序的戰爭”。
烏克蘭至關重要
從地緣政治學的創始人麥金德到布熱津斯基,幾代盎格魯-撒克遜地緣政治家已經清楚地表明,如果俄羅斯想要重生為一個完全獨立的世界強國,那麼烏克蘭就具有重要意義。這種重要性在此前是這樣表述的:沒有烏克蘭,俄羅斯就不是一個帝國,但有了烏克蘭,它就是一個帝國。如果我們用“文明”或“多極世界中的一極”這個字眼來代替“帝國”,那這句話的含義就將更加明確。
整個西方都把烏克蘭當作反俄的籌碼,併為此目的而放任烏克蘭國內的納粹主義和極端恐俄症大肆發作。凡是有利於對抗東正教文明和多極世界的手段都是有益的。然而,普京沒有忍氣吞聲,而是與全球主義、國際寡頭、“大重置”、自由主義、歷史終結論展開了戰鬥。
最重要的事情恰恰在這裏出現了。這次特別軍事行動不僅針對烏克蘭恐俄納粹主義(非納粹化——以及非軍事化——是其主要目標),而且更針對自由主義和全球主義。畢竟,是西方自由主義者讓烏克蘭納粹主義成為可能並支持和武裝它,並挑唆它對抗俄羅斯這個多極世界中的新一極。就連麥金德也稱俄羅斯為“地理上的歷史軸心”(他那篇著名文章的標題就是這個)。要終結歷史(全球主義者的觀點,即“大重置”的目標),這個歷史軸心必須被打破,被摧毀。俄羅斯作為世界一極,作為一個主權國家,作為一大文明,絕對不允許存在。全球主義者的邪惡計劃是痛擊俄羅斯的軟肋以便削弱俄羅斯,讓東斯拉夫人(本質上都是俄羅斯人)相互對抗,甚至分裂那個將他們團結在同一文明框架內的俄羅斯東正教。為此,烏克蘭人需要被置於一個全球主義矩陣中。全球主義者努力藉助信息宣傳、社交網絡和一項引導心理和意識的大型行動來控制社會意識。在過去幾十年裏,數百萬烏克蘭人成為了它的受害者。在2014年革命爆發和烏克蘭納粹主義公然崛起之後,這種情況變得更加嚴重。烏克蘭人被説服相信他們是西方(全球)世界的一部分,“俄羅斯人不是兄弟,而是死敵”。在這一戰略中,烏克蘭納粹主義與自由主義完美共存,從本質上講,納粹主義淪為了自由主義的工具。

烏克蘭納粹分子 圖源:環球網
為多極化而戰
這正是普京所堅決反對的。這場戰爭不是反對烏克蘭,而是為了烏克蘭。在這種情況下,福山是完全正確的。今天在烏克蘭發生的是“普京對自由秩序的戰爭”。這是一場與福山本人、索羅斯和施瓦布、與歷史終結論和全球主義、與現實和虛擬霸權、與“大重置”的戰爭。
當今在烏克蘭發生的戲劇性事件代表了人類面臨的主要困境。未來世界秩序什麼樣將由這些事件所決定。世界將來會成為真正的多極世界嗎?也就是説成為民主的和多中心的世界,不同文明將有權自由選擇自己的命運(我們希望這會發生——在我們即將取得勝利的情況下),還是(上帝保佑)世界最終會陷入全球主義的深淵。但是,這一次,自由主義將不再反對納粹主義和種族主義,而是與納粹主義和種族主義密不可分地聯繫在一起(正如在烏克蘭的情況)。現代自由主義已準備好利用納粹主義並在納粹主義為己服務時無視其納粹本質,現代自由主義才是真正的惡魔——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現在這場戰爭就是對抗這個惡魔的戰爭。
基於虛假前提,納粹長官福山提出了12個觀點
福山最近發表的另一篇文章也值得關注。這篇文章發表在美國新保守主義者(他們恰恰是自由納粹主義最聰明的代表)的出版物《美國目的》雜誌上。福山在文章中提出了烏克蘭衝突將如何進行下去的12個觀點。我們將完整地呈現這些觀點。應該指出,這完全是虛假信息和惡意宣傳,我們認為這篇文章是假新聞。
1. 俄羅斯正在烏克蘭走向徹底失敗。俄羅斯的計劃是無效的,該計劃基於一個錯誤的假設,即烏克蘭人心向俄羅斯,烏克蘭軍隊會在俄羅斯入侵後立即崩潰。俄羅斯士兵攜帶的顯然是在基輔勝利大遊行時該穿的軍服,而不是額外的彈藥和口糧。此時,普京已將他的大部分軍隊投入到這次行動中——他沒有龐大的後備部隊可以召集來加入戰鬥。俄羅斯軍隊被困在烏克蘭的各個城市之外,面臨嚴重的供應問題和烏克蘭的持續攻擊。
第一句話是最重要的。“俄羅斯正在烏克蘭走向徹底失敗”。其他一切表述都是建立在以下事實之上,即這句話代表了“絕對真理”,不容置疑。但如果我們真正展開分析,就要從一個兩難問題開始:如果俄羅斯贏了,那麼……,如果俄羅斯輸了,那麼……但現在根本談不到什麼贏了輸了。“俄羅斯人會輸,是因為俄羅斯人不得不輸,這意味着俄羅斯人已經輸了。沒有其他選項可供考慮,因為其它選項都是俄羅斯的宣傳。”這是什麼?這是明顯的自由納粹主義,是全球主義者純粹的意識形態宣傳,從一開始就把讀者放在一個“歷史已經終結”的虛擬世界裏。
然後在工具化幻覺的背景下,一切都變得可預測。我們正在處理一個心理戰範本。
2. 他們的崩潰可能是突然的和災難性的,而不是通過消耗戰緩慢地發生。戰場上的軍隊將達到既無法獲得補給也無法撤退的地步,士氣將蕩然無存。至少在北方戰線是這樣。俄羅斯人在南方戰線做得更好,但如果北方戰線崩潰了,那他們將很難維持現狀。
沒有證據,純粹是一廂情願。“俄羅斯人一定是失敗者,因為他們是失敗者”。這是我們從模範失敗者福山嘴裏聽到的話,他的所有預測都被證明是大錯特錯……
整件事建立在這樣一個假設之上,即莫斯科原本準備了一場持續兩三天的行動,隨後俄軍將與手捧鮮花的被解放羣眾勝利會師。俄羅斯人似乎是如此愚蠢,以至於他們沒有注意到持續30年的反俄宣傳,以及西方培訓新納粹組織和組建了一支歐式軍隊,這支軍隊全副武裝(由西方提供裝備)並訓練有素(回想蘇聯時代,當時的訓練是認真嚴格的),正準備對頓巴斯和克里米亞開戰。如果俄羅斯的烏克蘭之戰未在兩週內結束,那就是一次“失敗”。這是另一個幻覺。
西方犧牲了烏克蘭人
然後福山接着説了一件相當重要的事:
3. 在這場戰爭爆發之前,俄烏兩國不可能通過外交途徑解決分歧。考慮到俄羅斯和烏克蘭在妥協後遭受的損失,兩國是不可能達成任何妥協的。
這意味着西方繼續相信自己的虛假宣傳,不會與俄羅斯妥協並直面現實。如果西方想等到俄羅斯失敗後再開始談判,那這樣的談判就永遠不會開始。
4. 事實再次證明,聯合國安理會毫無用處。唯一有幫助的是聯大投票,這有助於識別誰是這個世界的壞分子或説謊者。
在這一觀點中,福山是要解散聯合國,並在其廢墟上創建一個“民主聯盟”,即建立一個完全隸屬於華盛頓的國際組織,而且該組織願意生活在“歷史終結”這一幻覺中。該項目是由另一個自由納粹仇俄者麥凱恩策劃的,並已由喬•拜登開始實施。一切都在按照“大重置”計劃進行。
5. 拜登政府決定不劃設禁飛區,也不幫忙向烏克蘭轉運波蘭的米格戰機,這兩個決定都是對的。在這個情緒激動的時刻,他們一直保持冷靜。最好讓烏克蘭人單槍匹馬地打敗俄羅斯人,讓莫斯科找不到藉口説是北約攻擊了他們,同時避免所有戰爭升級可能性。尤其是波蘭的米格戰機,並不會大幅提升烏克蘭的戰鬥力。更重要的是要向烏克蘭持續提供標槍導彈、毒刺導彈、TB2無人機、醫療用品、通信設備並與烏克蘭共享情報。我認為在烏克蘭境外活動的北約情報機構已經向烏克蘭武裝力量提供了情報。
首先,我們可以同意福山的觀點。拜登還沒有準備好核攤牌,而在宣佈禁飛區和北約直接干預衝突後,核攤牌馬上就會發生。“烏克蘭人單槍匹馬地打敗俄羅斯人”這句話聽起來可笑而又殘忍,但作者並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西方首先讓烏克蘭人對抗俄羅斯人,然後拒絕提供有效援助以便讓烏克蘭人單獨對抗俄羅斯人。在一個歷史已經終結的世界裏,烏克蘭人正在取得虛擬的勝利。在福山看來,他們應該為此感到高興。打敗俄國人只是時間問題。雖然現實情況與他們的想象大相徑庭,但誰在乎呢……
6. 當然,烏克蘭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但最大的損失是火箭和大炮造成的,米格戰機和禁飛區對此都無能為力。要阻止屠殺只能在陸地上擊敗俄軍。
當福山説出“巨大”這個詞時,看他漠不關心的表情就可以清楚地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
普京倖存和民粹主義的新開端
然後福山開始思考普京的命運。他一邊夢想着歷史的終結,一邊漫不經心地斷言:
7. 在俄軍被擊敗後,普京不會倖存。他獲得支持是因為他被認為是一個強人;一旦他表現出無能並被剝奪了恐嚇別人的權力,那他還剩下什麼?
這一論點完全建立在第一個前提上,即俄羅斯人的失敗是不可避免的,這意味着普京完蛋了。可如果俄羅斯人贏了,普京的好日子就開始了。現在這一點很重要,不再是對妄想的福山,而是對我們。
普京最好和民粹主義者(西方全球主義者的國內敵人)一起死。而且他們已經死了。
8. 入侵已經對全世界的民粹主義者造成了巨大傷害,他們在戰前不約而同地對普京表示了同情。其中包括馬泰奧•薩爾維尼、賈伊爾•博爾索納羅、埃裏克•澤穆爾、馬琳•勒龐、維克托•奧爾班,當然還有唐納德•特朗普。這場戰爭暴露了他們的獨裁傾向。

馬泰奧•薩爾維尼 圖源:新華網
檢索一下現實:並非所有民粹主義者都如此直接地受到俄羅斯的影響。在受其屬下自由納粹主義者和泛大西洋主義者的影響後,馬泰奧•薩爾維尼已改變了他此前對俄羅斯的友好態度。其他人的親俄態度也不應該被誇大。
但這裏還有一個有趣的問題。即使人們接受福山的觀點,即民粹主義者是圍着普京轉的,那他們只有在“俄羅斯人被打敗”的情況下才會失敗。可如果俄羅斯勝利了呢?畢竟,這是“普京對自由秩序的戰爭”,如果他贏了,所有的民粹主義者也將和莫斯科一起獲勝。然後國際寡頭和“大重置”精英們的終結就是不可逆轉的。
對中國的教訓和單極世界秩序的終結
最後,福山談到了中國的命運,中國是競爭多極世界秩序中一極的另一競爭者。
9. 到目前為止,這場戰爭給中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教訓。與俄羅斯一樣,中國在過去十年裏建立了一支看似擁有高技術裝備的武裝力量,但他們沒有作戰經驗。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很可能會重複俄羅斯空軍的糟糕表現。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同樣沒有展開復雜空中行動的經驗。我們希望,中國領導層在未來考慮對台行動時,他們不會像俄羅斯人那樣自欺欺人地看待自己的能力。
然而,這只有在“俄羅斯人已經輸了”的情況下才會發生。但如果俄羅斯人贏了呢?那麼這個教訓對中國的意義將恰恰相反。也就是説,台灣迴歸祖國將比人們想象的更快。
10. 希望台灣自己能意識到他們有必要像烏克蘭人一樣準備戰鬥,恢復徵兵制度。讓我們不要過早地成為失敗主義者。
腳踏實地,實事求是和深思熟慮會更好。但也許西方有像福山這樣的理論家並一直沉醉在自己的妄想中,對我們也有好處?
11. 土耳其無人機將成為暢銷貨。
現在這些暢銷貨的碎片正被流浪者和搶劫犯收集起來,扔進烏克蘭的垃圾堆。
12. 俄羅斯的失敗將使“自由的新生”成為可能,並使我們擺脱對“全球民主衰落”的恐懼。多虧了一羣勇敢的烏克蘭人,“1989年精神”將會延續下去。
這是一個極好的總結。福山已經知道“俄羅斯失敗了”,就像他知道“歷史終結了”一樣。然後,全球主義將得到拯救。可俄羅斯要是沒失敗呢?
那時,全球主義將不復存在。
然後,歡迎回到真實的世界,一個充滿了不同國家、文明、文化和宗教的世界,一個擺脱了極權式自由主義集中營的現實自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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