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國》創作者喬羽逝世,享年95歲
None
著名詞作家喬羽昨晚(19日)因病在北京去世,享年95歲。

著名詞作家喬羽。
喬羽,1927年11月16日出生於山東省濟寧市,詞作家、劇作家。代表作有《讓我們蕩起雙槳》《我的祖國》《人説山西好風光》《劉三姐》《難忘今宵》等。
《我的祖國》
喬羽與《我的祖國》
1956年, 詞作家喬羽正在江西準備撰寫《紅孩子》的電影劇本。大約在夏秋之交的一天, 他接到長春電影製片廠的電報,要他火速到長春為《上甘嶺》寫一首歌。收到電報時,喬羽正在創作,他本想婉拒,可沙蒙導演的電報一封接一封,字字真切,最後一封電報上,沙蒙一連使用了三個“切”字,就這樣,喬羽坐上了趕往長春的火車。
多年後,喬羽在接受採訪時回憶起當年的場景,他曾問到導演沙蒙希望這首歌是什麼樣,沙蒙説到:“這首歌要是能寫成這樣就好了:就是電影已經被人忘記了,但這首歌仍然在羣眾中傳唱。”
喬羽回到:“沙蒙同志,你也太會講話了,這大概是不可能的,我很有壓力。”而很顯然,現在的我們已經知道,這一“不可能”完成的要求,已經付諸實現。
《讓我們蕩起雙槳》
喬羽到達長春後,沙蒙把喬羽安排到長春電影製片廠小白樓招待所休息。之後的每一天,沙蒙都會到喬羽屋裏問候一下,但從不主動提起歌詞創作的問題,小坐片刻即告辭。轉眼十來天過去了,喬羽卻依然沒有寫出中意的歌詞來。正在感到創作思維幾乎枯竭時,一天夜裏,正是雨落淅淅,他忽然想起了在中央蘇區渡江時的情景,他在多年後的採訪中説到:“我是北方人,我沒去過長江,不知道長江是什麼樣子的,一去那一看,那長江漂亮啊,我又是個年輕人,走那兒一看,高興極了。”

喬羽《我的祖國》歌詞手稿
回想起流淌着清水的長江,喬羽提筆寫下:“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一有了靈感,歌詞便順着喬羽的筆尖在稿紙上流瀉了出來,很快,喬羽就創作出一首成熟的歌詞,“稻花”、白帆”、“艄公”都是他第一次見到長江時的景象。
“這首歌詞距上甘嶺的氣氛有些遠,從表面上看也沒有太強的政治性,大家能接受麼?”雖然歌詞寫出來了,但能不能通過,喬羽的內心還是忐忑。懷着不安的心情他將稿子交給了前來催稿的沙蒙。沙蒙拿着稿子一聲不吭地足足看了半個小時,最後一拍大腿説:“行,就它了!”
第二天,沙蒙卻又來找喬羽:“大家看了你寫的歌詞都認為寫得很好,就是覺得‘一條大河波浪寬’這句寫的有點小氣。為什麼不寫成‘萬里長江波浪寬’或者‘長江萬里波浪寬’,這不就更有氣勢嗎?”
喬羽思考了很久,説:還是一條大河吧,我的一條大河就是一條大河,你説是哪裏就是哪裏。長江固然美麗,生活在長江邊上的人和全中國的人比起來,仍然是少數;而誰的家鄉沒有一條小河小溪呢?這河流再小,每個人小的時候,一條小河溝在你家門口也會覺得是一條大河,一輩子也忘不了。
“好, 就是一條大河!”沙蒙同志説。
髮絲花白的喬羽在數十年後接受採訪時説道:“反正這首歌拿出去以後,他們就唱,一唱就流行了,還沒拍成電影什麼的,它就流行了,這詞寫得還可以,這曲子寫得不錯啊!”有的人喜歡稱它為“一條大河”, 這也不無道理。喬羽寫作時, 原給這首歌曲定名為《一條大河》, 發表時被編輯改成《我的祖國》。
1956年12月1日,電影《上甘嶺》上映。此後,每當歌曲響起,那清凌凌的長江水、天際白帆與戰火硝煙,那艄公號子與炮彈轟鳴,便一同在腦海中交疊重現,伴隨了幾代人的成長。
以不老之筆,唱赤子之歌
1946年,18歲的喬羽離開濟寧老家去了太行山,進入晉冀魯豫邊區的北方大學,從此,開始了他人生的新旅程。那個時代,那個年月,在喬羽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在他的筆下,有時代的心聲,有時代的投影,更有時代的中國人內心真真切切的感情。
作為一位詞作家,喬羽筆耕不輟。迄今為止,喬羽業已創作了一千多首歌曲。時光流轉,而歌聲未消。這些經典歌曲仍然在每一代中國人心底傳唱,仍然在每一寸中華大地上回響。他用樸素而直白的語言,將祖國揉進了每一首歌裏,把情懷種在每一個人心上。
他説,“藝術家應該是有兩個翅膀的大鵬鳥,一個翅膀是堅定不移的愛國心,一個翅膀是光輝燦爛的作品。”正是因為他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才有了他對這片土地滋生的文化藝術的熱愛和創造,才有了這麼多真情實感、傳唱不衰的動聽樂章。
《難忘今宵》
他説,“我們應該去尋找一種可能,使我們文學藝術有可能做到這兩點:一既是繼承的,又是發展的;二既是民族的,又是時代的。”喬羽自幼就受到中華傳統文化的薰陶,文化的根深深地紮在他幼小的心裏。但他未曾排斥新事物,也願意與時俱進。《説聊齋》、《思念》、《大風車》、《夕陽紅》、《算盤歌》……在他的歌詞中,既有着古典情韻,也有着現代浪漫,既有着盎然童趣,也有着幽默詼諧。他始終懷着一顆童心,追求天真與率直,用作品為世界增添年輕與浪漫;他始終懷着一份虔誠之情,飽含詩意與哲思,將人生寫成智慧的篇章。
屋外有雨,零零落落地下着。有一滴雨穿過葡萄架掉落在喬羽的臉上。他仰頭摸了摸眼角,看向上空,像是要穿越半個世紀再去看一看當年,又像是看向不可知的未來,看向他嚮往着的一種局面:老年人能心領神會地讀懂小他五十歲的人寫的詩,年輕人也能心領神會地讀懂大他五十歲的人寫的詩。歌詞的聖火代代傳遞,光照人間;歌詞的花朵常開常豔,永不凋謝。
他曾在自己的文集最後寫下這樣一句話:不為積習所蔽,不為時尚所惑。
(本文綜合自央視新聞客户端、環球網、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