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野蠻：中國對傳統文化的態度，令西方人嫉妒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曹野蠻】

中國文化在西方世界廣為流傳，很多人喜歡吃中國菜，喜歡喝茶，喜歡穿旗袍。而最近，中國傳統漢服更是走進了人們的視線中。

傳統的東亞服裝元素在西方人眼中顯得與眾不同，正因為如此，西方人也在試圖“挪用”這些元素。特別是西方大公司或西方名人，如果他們有機會，他們會嘗試利用那些遙遠的東亞文化，來為自己博取更多的關注。在演藝圈，白人演員穿着中國服裝或假裝自己是亞裔，在過去是非常普遍的，沒有人會覺得不合適。

但在今天，在文化左派思潮的影響下，西方社會要敏感得多。如果有人試圖從其他文化中竊取或挪用一些要素，他們將受到嚴厲批評。像最近Dior引發的馬面裙爭議，就是如此。

當這一事件在互聯網上持續發酵之後，我看到網上幾乎所有評論都對Dior持負面態度，人們甚至還揭露了Dior從世界各地竊取其他民族傳統服裝設計的劣跡——印度、羅馬尼亞的民族文化都被傲慢地“挪用”過。

人們説，如果迪奧想從中國或任何其他文化中獲得靈感來製作他們的衣服，他們必須把功勞歸於這些國家，而不是聲稱自己發明了它們。

引發爭議的設計

中國人對傳統的態度，令人嫉妒

在所有東亞傳統服飾中，旗袍在西方世界是最受歡迎的，因為它不僅美麗，而且非常實用，即使在今天，人們也可以穿上它。不過，西方人對漢服的看法與旗袍不同。

西方國家的大多數人實際上並不知道漢服在中國有多受歡迎。可許多西方人喜歡旗袍，所以如果他們知道旗袍來自中國，他們自然而然地會認為中國女性即使在今天也穿着它。但漢服的不同之處在於，它看起來並不現代。在歐洲國家，我們也有許多女性喜愛傳統服裝，但今天沒有人敢穿着這樣的衣服走出去——特殊場合除外。

在日本，有一種名為Lolita的時尚風格，其靈感來自傳統的歐洲服裝，我甚至看到一些中國女孩穿着這樣的衣服走在路上，但歐洲女孩今天可不敢這樣穿，因為她們會害怕被別人取笑。因此，大多數西方人認為中國人一定有同樣的感覺，不會在街上穿漢服。

然而，有一些西方人從互聯網上發現，即使在今天，中國人也不怕穿着傳統漢服走出去，許多人對這一事實非常感興趣。大多數人認為，中國人正在重新擁抱他們的傳統文化，並通過各種形式的文化創新來保持其古老的生命力，這真是太神奇了！

許多外國人實際上非常嫉妒中國人，嫉妒他們能夠如此大膽奔放地表達自己對於傳統文化的熱愛，他們也會捫心自問，為什麼自己的國家沒有做同樣的事情。

我認為，如果中國漢服潮流變得流行起來，它可能會激勵許多其他國家追隨中國，嘗試復興自己的傳統文化和傳統服飾。

向Dior提出抗議的留學生合影，攝影者TC（活動圖均由受訪者提供）

分不清的服裝

不過即使如此，這並不意味着西方人真的喜歡或對中國文化有強烈興趣。通過與其他東亞國家——日本和韓國的比較，我想補充説明這一點。

如果説有些西方人喜歡吃壽司、看漫畫，那他們會説自己喜歡日本文化；如果他們喜歡聽k-pop或看韓劇，他們會説自己喜歡韓國文化。但出於種種原因，涉及到中國時，情況就不同了。與韓國或日本相比，中國的東西實際上在西方更普及，但即使人們喜歡這些東西，他們也很少表述“我喜歡中國文化”這樣一句話。

那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因為韓國和日本都與西方世界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他們都花了很長時間向西方國家推銷自己的文化，以便賺錢和向西方靠攏，所以今天一些西方人對日韓文化以及他們的傳統有了更好的瞭解。正因為如此，日韓才得以在西方國家獲得一定的影響力和文化軟實力。

當然，儘管許多西方人確實瞭解日本或韓國文化，但這並不意味着西方世界的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從大面上看，絕大多數西方人對東亞國家及其文化或服裝並不瞭解。

如果你向他們展示和服、韓服和漢服，許多西方人不會知道哪件衣服屬於哪個國家。對於西方人來説，所有這些衣服看起來都很漂亮，充滿異國情調，但要區分它們並不容易。

在我來中國之前，我和其他歐洲人一樣，分不清這些服裝。在我的國家斯洛伐克，我們沒有太多的渠道來了解中國傳統服飾文化。要想了解的話，基本上只有兩種方式——上網搜索，或是在大學裏選修中文專業。

因為我學的是政治學，所以我也是從學習中文的時候，才開始瞭解漢服文化的。在我來中國之後，我就有很多機會近距離體驗漂亮的中國漢服。

筆者體驗漢服文化

我在網上看過一些視頻，中國女孩穿着漢服走在西方城市的街道上，她們遇到了很多外國人，也收穫了讚美與關注。用這種方式向外國人展示中國文化，無疑在某種程度上非常實用高效。

但正如我剛才説的那個問題，大多數歐洲人不知道這是哪裏來的衣服，許多人只是出於獵奇的心態觀賞。很多人太懶了，所以，如果你不直接向他們介紹漢服文化，他們就不會去做任何調研，以進一步瞭解漢服。

我覺得如果這些視頻能傳播開來，甚至説登上西方的電視台，那對於推廣漢服文化，顯然會更有效。當然，這也是一個需要長期規劃、投入的項目。

中國需要復刻韓流模式嗎？

那麼，中國是否應該效法“韓流”，用那套模式向世界推廣漢服和中國文化呢？

我想，相比於擁有眾多全球粉絲的韓國娛樂圈，中國流行文化並不那麼受歡迎。名人和流行歌星是韓國文化在世界各地傳播的主要載體。

筆者體驗漢服文化

當然，有一些中國演員，比如范冰冰、成龍，在西方人中很有名，但他們是因為好萊塢而不是因為中國而出名。我認為在流行文化方面，西方和中國之間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當你看到韓國時，會發現他們的歌手或演員不需要好萊塢的光環就能成為超級巨星。但這並不是因為西方人試圖發現韓國的娛樂活動，而是因為韓國娛樂業一直在積極地接觸西方國家，藉此推廣他們的文化、音樂或電影。

那這是否意味着中國也需要這樣做？我認為不一定。與中國相比，韓國市場要小得多，因此為了賺更多的錢，韓國選擇嘗試不僅在亞洲，而且在西方國家進行文化輸出，獲得海外知名度。但中國與韓國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是中國自身的市場體量要大得多。因此，對於中國來説，追隨韓國推廣韓流的模式並不是真的必要。

一些對於漢服文化的評論

今天，不是中國試圖進入西方市場。事實恰恰相反，西方文藝作品正試圖進入中國市場並在中國流行起來。我想，如果中國要求好萊塢選角中國演員才能進入中國市場，很多好萊塢公司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這一步將創造許多享譽全球的中國明星。

在好萊塢成名之後，這些名人所要做的就是在出國旅行時穿着中國傳統服裝，推廣中國文化。通過這種方式，中國文化可以獲得更多粉絲。從實際層面來講，我認為這是可能的——看看tik tok，一箇中國應用程序，今天甚至比谷歌更受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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