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賄100多次已麻木”的環衞所長：當不了大官就發大財

據四川省紀委監委網站消息，為深入貫徹落實省紀委十一屆六次全會關於牢固樹立以查辦案件貫穿聯通“三不腐”一體推進的工作理念，做深做實做細查辦案件“後半篇文章”，讓黨員幹部因敬畏而不敢、因制度而不能、因覺悟而不想。2022年3月29日起，“廉潔四川”網站、微信公眾號推出《“案”理説》欄目，切實推動以案釋紀、以案説法、以案警示。

8月19日，《“案”理説》發佈文章《揩油、收錢、經商，環衞所長深陷貪腐迷途》，以下為全文：

成都市原新津縣城市管理局環衞所所長 餘燕義 圖源：四川省紀委監委網站

【案例】

餘燕義，男，1969年11月生，曾任成都市新津縣城市管理局環衞所所長、新津縣城市管理局花源分局副局長等職。2021年6月，接受紀律審查和監察調查。

2021年12月，餘燕義因嚴重違反黨的紀律並構成職務違法，被開除黨籍和公職；2022年4月，因犯貪污罪、受賄罪，被依法判處有期徒刑11年，並處罰金人民幣100萬元。

【案悔】

視頻來源：微信公號“廉潔四川”

【案情】

“思想上變了行為上就會變，手只要伸一次，後頭就有無數次……”留置期間，餘燕義寫下了近1萬字的懺悔書，後悔自己“醒”來太遲。

1993年，餘燕義從部隊轉業到地方，成為了一名基層環衞工作者。剛開始，他保持着在部隊時的好作風，不怕苦、不怕累，“寧願一人髒，換來萬人潔”，從開環衞車、清運垃圾做起，一步步成長為原新津縣城市管理局環衞所所長，他的勤勉肯幹還讓他獲得過成都市市級“勞動模範”的稱號。這些積極向上的一面，卻在一次晉升失敗後悄然發生了改變。

他在懺悔書中這樣寫道：“由於我的身份原因，不符合提拔條件，最終自己的仕途就停在了環衞所長這個職位上，我覺得自己挺虧的。既然仕途無望，還不如在有機會的時候撈一點錢。”在餘燕義看來，一方面，他在單位“勞苦功高”，辛苦十餘年也到了該享受的時間；另一方面，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心態失衡的他做起了“當不了大官就發大財”的黃粱美夢。

揩公家的油

2008年5月，一個大好的“撈錢”機會擺在了餘燕義面前。當時，為便於環衞所工作車輛加油，新津縣城市管理局以餘燕義的名義辦理了一張信用卡，由其管理該卡並負責申報每月的加油款額度。第一次申報用油開支10萬元後，單位並未仔細核查，他報多少錢單位就向那張卡上打多少錢。發現這個潛在“商機”後，餘燕義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開始了他的“揩油”計劃。

環衞車輛可油氣兩用，經過仔細對比柴油與天然氣的價格，餘燕義決定給環衞車加價格較低的天然氣，但申報為價格較高的柴油。這樣一來，中間產生的差價便可悉數“套”進自己腰包。而單位的監管缺位，也為餘燕義的“揩油”亮起了綠燈。從加油卡管理到油費申報、再到錢款到賬，整個流程下來，餘燕義猶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就能從中為己謀利。從2008年5月至2015年5月，餘燕義累計報銷加油費579萬元，被其侵吞的就達287萬餘元。

收老闆的錢

餘燕義職位雖不高，但權力可不小。2010年起，新津縣先後將縣環衞所、工業園區、鎮鄉負責的環衞作業及綠化管護項目通過市場化招標後進行服務外包。餘燕義負責這項工作的招投標以及日常考核，掌握着手底下所有環衞公司的“生殺大權”。

據餘燕義交代，在評標環節，他會作為業主代表參與評分，如果哪家公司事前跟他打過“招呼”，他就會給這家公司打高分。但這個忙可不是白幫的，每次餘燕義大筆一揮，都會有商人老闆主動上門為餘燕義送上“潤筆費”。經查，2010年至2021年間，餘燕義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為他人在環衞作業、綠化管護項目招投標以及日常考核等事項上提供幫助、謀取不正當利益，先後多次收受他人所送財物共計135萬餘元。期間，其還以個人名義多次出借款項給管理和服務對象，通過民間借貸獲取利息收入達126萬餘元。

“我的觀點一直是，只要是別人主動送我的，他就不會去告我舉報我，我就永遠不會被發現。而且我從來不索賄，你給我就收，你不給我也不主動要。”面對辦案人員，餘燕義這樣講述着自己的斂財之道。

但真實情況當真如他所言嗎？此前曾有環衞公司給餘燕義送上1萬元錢希望他給予關照，但在第二天的一次大會上，餘燕義卻把這家公司負責人大罵一頓，老闆頓時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旁人點醒道，“被罵是因為錢沒給夠，餘所長不高興”。恍然大悟的老闆又給餘燕義送去10萬元錢，這才讓餘燕義順了心。

經自己的商

權力尋租、利益交換，餘燕義把公家的“責任田”種成了“自留地”，成了管理和服務對象眼中的“土皇帝”。為了能夠迅速實現“發財夢”，餘燕義甚至直接投資自己的分管領域，當起了老闆。

2010年11月，餘燕義與他人共同出資註冊了一家公司，後為規避公職人員不得經商辦企業的規定，遂將其所持公司股份無償轉至其朋友徐某名下，但公司實際仍由余燕義控制。2011年至2021年間，他利用職務便利，先後多次幫助自己的公司中標。同時，為攫取更多利益，餘燕義還通過虛增員工工資方式，直接從公司套取資金486萬餘元自用。

花式“揩油”、權錢交易、違規經商、放貸收息，餘燕義利用職權，千方百計尋找空間構築自己的貪腐巢穴，將手中掌握的資源週轉騰挪，最終將各種好處、利益套進了自己的腰包。殊不知，這些買賣從一開始就註定只賠不賺。

2016年，因違規經商辦企業，餘燕義被給予組織處理，但他卻把組織的提醒當“耳邊風”，繼續暗度陳倉，做着自己的買賣。2019年底，縣紀委監委又連續接到多件反映餘燕義個人資產多且來源不明、違規經商辦企業的信訪舉報，並先後多次對餘燕義進行談話調查。但餘燕義對信訪舉報的事情均予以否認，並稱違規經商辦企業的問題已整改完畢。

此時的餘燕義，紀法條文早已視若無物，以至於到了東窗事發之時仍不悔悟，跟組織玩暗戰、耍計謀，妄圖對抗組織審查。“當時真的沒當回事，甚至都搞不清楚紀委是做什麼的。以前單位組織到監獄開展警示教育時，甚至還嘻嘻哈哈沒有警醒反思，真的是無知啊！”留置後，“靜”下來的餘燕義才逐漸開始自我剖析。

從最初的不怕苦、不怕累，時時衝在一線的單位能人，蜕變為靠山吃山、鑽營謀私的腐敗分子，餘燕義頻頻伸出不該伸的手，硬是將一手好牌打得稀爛。面對警示教育，他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警鐘面前抱着吃瓜看戲的旁觀者心態，把自己當局外人，只觀別人、不檢自身，不管黨組織開展什麼形式的警示教育，都無法觸及他的靈魂深處。而當他從看客變成局中人時，才意識到警示教育的重要性與必要性，真可謂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只可惜，一切都為時晚矣！

案件查辦後，為充分發揮案件的警示和治本作用，新津區紀委監委隨即向案發單位發送《以案促改通知書》，針對案件中暴露出的制度、流程、人員管理等方面的問題，督促指導區綜合行政執法局深入開展以案促改工作。通過召開專題民主生活會、警示教育會、分層分級談心談話、梳理崗位廉政風險點、建立完善風險防控制度等方式開展以案促改工作，及時打好制度“補丁”、補好風險漏洞。

【案説】

“越規者，規必懲之；逾矩者，矩必匡之”。餘燕義將晉升無望當做貪腐沉淪的藉口，從“揩油”到受賄，他貪腐成性，迷失了自己、敗壞了風氣。對黨員幹部而言，黨性修養不會隨着黨齡的增加而自然增加，也不可能隨着職務升遷而自然增強，而是需要不斷擰緊思想總開關，正心立本，常常回望人生，時時拂拭初心。本案中，餘燕義走上貪腐沉淪的不歸路，既與其黨性修養不夠有關，也與其所在單位存在制度漏洞密不可分。本案也告誡各級各部門必須從紀律、法律、制度、規矩、思想、道德等層面綜合施治，統籌謀劃、補齊短板。要加強制度建設，完善監督制約機制，壓縮權力的“彈性空間”，加大對“靠山吃山”等貪腐行為的打擊力度；要打破權力集中、封閉運行的狀態，緊緊盯住關鍵位置、重點領域和重要渠道，加大公開透明和人員交流力度；要堅持“無禁區、零容忍”，始終保持“嚴打”的態勢，讓貪腐者不敢向公共利益“下口”，從而不斷鞏固發展風清氣正的良好政治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