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杜塔特:在政治正確主宰美國社會後,公共衞生機構也不敢説話了
【文/羅斯·杜塔特 譯/觀察者網 由冠羣】
19個月前,美國公共衞生機構終於脱離了特朗普的野蠻統治。大概從那以後,理性和專業就再次在這些機構中佔了上風。
抱歉,我有點語含諷刺了。美國應對新冠疫情不力,這不僅是特朗普造成的,也源自美國公共衞生體制本身就有的缺陷,這其中既有官僚主義僵化也有本該中立的機構卻受到了意識形態的影響。所有這些缺陷都延續到了拜登執政時期,因此其“重新迴歸科學”的努力只會加重它們自身的信任危機。

本文英文版截圖 來源:紐約時報
我想舉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是目前還不那麼緊急的:疾控中心好不容易才更新升級的“新冠肺炎指導方針”非常荒謬。
如果專業人士想要最有效地向社會傳播知識,那美國疾控中心的指導方針就應密切跟蹤新冠疫情的發展變化並解答社會何時才會恢復正常。

美國民眾排隊接種猴痘疫苗
而實際上,美國疾控中心一直未能跟上節奏——落後於不斷發展的科學知識,落後於新冠病毒的進化過程,落後於大多數美國人已經適應疫情的現實。正如我的同事艾米麗•安瑟斯委婉指出的,新指導方針“實際認可了許多美國人早就開始的疫情期間生活方式。”
當然,有些部門仍在忠實遵守公共衞生機構的規定,像某些公立學校就一直在努力遵守早期抗疫規定,如“六英尺社交距離”和“在教室內戴口罩且保持三英尺社交距離,在其他地方則保持六英尺社交距離”。新出台的指導方針終於廢棄了這些規定。德爾塔變種超強的傳染性已使這些規定變得更加荒謬,而早在德爾塔變種出現之前,大眾就已經開始隨意對待這些規定了。然而,官方醫學機構卻在至少一年後才終於跟上了現實的步伐。
就目前來説,這種滯後令人惱火,且遠未消失。看到新冠疫情的套路又在一場完全不同的新疫情中再次上演,這真地令人憤怒。這場新疫情就是基本不致命但仍然相當可怕的猴痘疫情。拜登政府剛剛正式宣佈國家因猴痘疫情而處於公共衞生緊急狀態。
如果説新冠疫情有可能壓垮哪怕是最有效率的公共衞生體制,那麼猴痘疫情(到目前為止,猴痘病毒主要通過親密的人際接觸傳播,尤其是性接觸,而且我們已經有了應對猴痘病毒的疫苗)提供了一個以較低難度重現新冠疫情抗擊戰的機會。然而,同一個官僚體制再次失敗了——早期測試太少,機構協調太少,對本可預見的挑戰準備太少。
伴隨這些失敗而來的是一場荒謬的意識形態大觀。在這場奇觀中,衞生官員們對如何陳述一個明顯事實頭痛不已——猴痘病毒目前主要對男男性行為者構成威脅,以及是否要採取措施公開阻止某些在同性戀月舉行的酒神節慶祝活動。正如那位看不慣傻瓜的作家喬希•巴羅詳盡記述的,公共衞生機構在向社會講解猴痘疫情時充斥着“微言大義”和危言聳聽,如果你不理解他們的言外之意,就會對他們説的話感到迷惑不解。
這讓新冠疫情阻擊戰的失敗重新上演了一次。公共衞生機構出於政治考慮而害怕表現出貌似羞辱同性戀的言行,這與公共衞生機構迴避喬治•弗洛伊德抗議遊行的做法如出一轍——在喬治•弗洛伊德抗議遊行大量出現時,原本贊成隔離封鎖措施的醫療界專家們選擇了昧着良心支持遊行,只因為這些遊行顯得進步正義而批評不得。
在上述情形中,客觀中立都被犧牲掉了——這種客觀中立表現在公共衞生機構應對所有危險行為一視同仁,無論這種危險行為在表達何種訴求。

自新冠疫情爆發以來,美國疾控中心的表現一直備受質疑
先是在2020年6月,後又在2022年6月,美國主要公共衞生機構傳達出的信息是,它們制定的防疫規定只約束特定羣體——比如要舉行葬禮的傳統猶太人或者希望找到一個開放遊樂場的父母們,而對其他羣體則放任不管,只要這些羣體有正當的政治訴求或阻止他們會冒很高的聲譽風險。
公眾已充分討論過專業機構是何時以及如何將自己政治化的。這種政治化滋生出了民粹主義並幫助那個所謂的戰爭狂人坐上了總統寶座。可擁有一個貌似既無能又偏頗的公共衞生體制本來也是不好的。
在應對這場疫情的下半場時,以下都是不好的消息:如美國之外的國家接種疫苗失敗,許多父母傾向於對所有公共衞生法令都抱持懷疑態度。
這些消息對應戰下一次危機尤為不利。因為就拿我自己來説吧,作為一個有興趣瞭解醫學爭議的公民,當我讀到巴羅指出的那些囉裏囉嗦、花樣翻新的猴痘預防建議時,我能想到的就是:我再也不能相信這些人説的話了。
(觀察者網由冠羣譯自美國《紐約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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