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想要撤離中國？“不可能的”！

【文/觀察者網 李澤西 編輯/張廣凱】

今年秋天，蘋果將首次在中國以外的地方生產部分旗艦款iPhone 14。此事引起了《紐約時報》的關注，它認為，對於這家在中國政府的幫助下打造出全球最複雜供應鏈之一的公司，這是一個動靜雖小卻意義重大的變化。但iPhone 14的研發過程還是表明，蘋果要真正脱離中國絕非易事。

據《紐約時報》2日報道，雖然iPhone 14絕大部分生產與製造環節都仍在中國，但其中有小部分將首次在印度金奈組裝和包裝。知情人士稱此舉意在評估印度未來的製造潛力。

《紐約時報》報道截圖

目前蘋果許多產品，包括iPhones，iPad 和 Mac 電腦，都超過90%由富士康、和碩、緯創等企業在中國代工。據四名熟悉蘋果新業務的人士及分析師向《紐約時報》透露，蘋果的中國員工和供應商為iPhone所貢獻的全方位勞動和精密零部件“堪稱前所未有”，涉及到製造設計、揚聲器和電池等多個方面。因此，iPhone已從一款在加州設計、中國製造的產品，變為了兩國共同的創作。

中國的關鍵貢獻反映了其過去十年間的技術進步，以及中國工程師在iPhone研發中的參與度達到了新高。中國的供應商不甘於一直充當“廉價勞動力”，已向供應鏈上游移動，想要在美國企業用於研發高科技產品的資金中分得更大一杯羹。

但是，蘋果擔心，自己可能被捲入日益緊張的中美關係，成為其犧牲品。早在2019年，蘋果就曾因擔心中美貿易戰的影響而考慮將供應鏈部分逐步搬離中國。在2020年，蘋果開始在越南生產一些AirPods Pro 耳機。然而，分析人士指出，這是因為蘋果耳機的生產較為簡易，供應鏈較為間接，且許多部件只需用膠水粘貼。富士康前技術運營主管丹·潘茲卡（Dan Panzica）向《華爾街時報》表示，在其他地方找到能與中國媲比的勞工規模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建設超大型工廠。”

富士康在越南北江省的廣州工業園區建立了新的工廠（圖源：《紐約時報》）

對於蘋果在印度生產部分iPhone的計劃，在印度運營的中國企業仍將發揮關鍵作用。據上述知情人士透露，在印度金奈，富士康將在周邊包括領益智造在內的中國供應商的協助下，帶領印度工人開展產品組裝工作。領益智造的子公司在為iPhone供應充電器和其他零部件產品。這些知情人士表示，中國企業比亞迪也設立了用於顯示屏的玻璃切割業務。

當中國在2020年開始嚴格管控入境，蘋果大幅調整業務，放棄了讓大批工程師前往中國設計旗艦款iPhone組裝流程的做法。

四名知情人向《紐約時報》透露，蘋果大幅減少了派往中國技術人員，開始授權並在深圳和上海僱傭更多中國工程師來負責其最暢銷產品的關鍵設計工作。自此，蘋果的製造和產品設計團隊開始與亞洲同事進行深夜視頻會話；蘋果開始鼓勵亞洲員工來主持那些曾由加州同事主持的會議。這些員工還承擔了為未來iPhone零部件挑選部分亞洲供應商的工作。

標準版 iPhone14

蘋果現在正越來越多地依靠中國的高薪工人來完成這些工作。根據追蹤科技行業招聘趨勢的GlobalData的數據，今年蘋果在中國發布的工作崗位比2020年全年增加了50%。這些知情人説，很多新招進來的員工都是受過西方教育的中國公民。

蘋果業務上的變化與其中國供應商的增加是一致的。就在十年前，中國對iPhone的生產還貢獻甚微。那時中國能提供的主要就是組裝手機的低薪工人，手機零部件都從美國、日本和韓國運送過來。根據東京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的經濟學教授邢予青的研究，中國貢獻勞動的價值約為六美元，僅佔一台iPhone價值的3.6%。

隨着時間推移，中國培養出了開始取代蘋果全球供應商的本土企業。中國企業開始製造揚聲器、切割玻璃、供應電池和製造攝像頭模塊。根據邢予青的研究，現在中國供應商在iPhone價值中佔到的比例已超過25%。

在新冠疫情的大部分時間裏，蘋果對中國製造的依賴都得到了回報。分析師都表示，儘管2020年和2021年蘋果在別國都遭遇了多次停產，但在中國的穩定生產幫助蘋果提升了智能手機市場份額，iPhone銷量突破歷史紀錄。對於一款問世超過十年、已從革命性創新轉變為漸進式改進的電子設備來説，這是個了不起的成就。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