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當勞“敗走”,俄本土餐飲店接盤
本報駐俄羅斯、美國、德國特派特約記者 隋 鑫 吳 倩 青 木
隨着西方對俄羅斯展開全面經濟制裁，西方跨國企業和品牌開始啓動了撤出俄羅斯市場的進程。在一系列“外商大撤離”行動中，作為第一家衝破“鐵幕”入駐蘇聯、見證了俄羅斯30多年社會變遷的美國餐飲企業麥當勞的關閉，引發了諸多感慨。從1990年在莫斯科市中心開設第一家門店開始，到現在 “被逼退出”，麥當勞“敗走”俄羅斯，被德國媒體認為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在瓦尼亞叔叔旁”或取而代之
3月14日，麥當勞在俄羅斯境內的850家門店將正式暫停營業。在此前夕，《環球時報》駐俄羅斯記者前往莫斯科普希金廣場的俄羅斯麥當勞旗艦店探訪發現，這家剛剛修繕一新的門店尚在正常營業。由於記者到訪的時間恰逢午餐高峯，店內也是一派熱鬧忙碌的景象，絲毫看不出即將關閉的跡象。面對記者的詢問，店內員工禮貌而又簡單地證實了門店將因“技術原因”於14日暫停營業的計劃。
自麥當勞8日宣佈閉店計劃以來，俄羅斯民間輿論出現一些遺憾和惋惜的聲音。但據《環球時報》記者隨機採訪的就餐顧客和路人來看，在現實生活中，俄羅斯普通民眾對於麥當勞閉店更多的是“無所謂”。一位就餐的俄羅斯民眾對《環球時報》記者表示，吃麥當勞主要是因為門店網點多，無論是堂食還是外賣，購買食用都比較方便，但麥當勞並不是生活的必需品，麥當勞關閉了也能找到很多的替代食品。
與此同時，隨着星巴克、百事等一眾西方餐飲和食品企業宣佈撤離，俄羅斯國內關於用本土餐飲企業替代西方餐飲企業的呼聲也逐步升高。俄新社10日報道稱，俄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表示，未來在那些麥當勞門店網點上的將不會是使用俄羅斯原材料的麥當勞，而是“在瓦尼亞叔叔旁”餐廳（一家俄式簡餐餐廳）。對於沃洛金的表態，“在瓦尼亞叔叔旁”餐廳的所有者近日在接受俄羅斯《崛起》雜誌採訪時表示支持，並稱“俄羅斯是一個強大的國家。我會盡我所能提供幫助，我已經為俄羅斯做好一切準備”。
另據俄羅斯國際文傳電訊社報道，莫斯科市市長索比亞寧近日會見企業界人士時表示，俄羅斯本土的餐飲連鎖店將取代麥當勞在莫斯科市的250家門店。索比亞寧稱，為了填補“外國同行撤離”留下的市場，莫斯科市當局已決定為建立新的快餐網絡劃撥5億盧布優惠貸款。俄羅斯國家烹飪協會主席安娜·朱科娃11日接受塔斯社採訪時也表示，該協會的成員們開發的傳統俄羅斯食譜可用於餐飲連鎖店的標準化菜單，從而取代麥當勞餐廳。
“西方對外經濟的大地震”
“一個時代的結束”，德國《明鏡》週刊12日稱，在西方對俄羅斯實施的制裁陰影下，西方眾多企業從麥當勞、大眾汽車到蘋果都已宣佈離開俄羅斯，並有可能被俄羅斯“國有化”。
美國快餐連鎖店麥當勞是其中典型代表。1990年1月31日，在經過14年的漫長爭取後，麥當勞終於在莫斯科市中心普希金廣場旁的黃金地段，開設在蘇聯的第一家門店。在當時那個物資相對匱乏的時代，麥當勞餐廳一經開業就成為莫斯科民眾打卡嚐鮮的勝地。僅在開業當日，麥當勞餐廳便接待3萬名顧客，民眾要排隊幾個小時才能進入餐廳，警方為此專門在餐廳周邊設立警戒線維持秩序。當時，歐美媒體説這是一場“西方消費革命”，俄羅斯青年人“青睞西方生活方式”。
之後32年，麥當勞在俄羅斯蓬勃發展。目前，俄羅斯境內有850家麥當勞門店，員工多達6.2萬名。去年，俄羅斯麥當勞餐廳數量增加6%，明顯快於全球平均水平的1.5%。
麥當勞退出俄羅斯市場，對其本就下降的全球業務是一個重擊。麥當勞9日表示，預計關閉俄羅斯門店將使其每月損失約5000萬美元。其他西方餐飲業也有類似遭遇，比如關閉俄羅斯1000多家門店的肯德基，還有必勝客、星巴克等。
“西方對外經濟的大地震”，德國《經濟週刊》説，撤離俄羅斯市場，幾乎對歐洲和美國所有重要的部門都將產生影響，包括汽車、電子產品、能源、金融、貿易、工業、消費、物流、航空、媒體、技術、電信等行業。奢侈品也將失去大客户，比如路威酩軒關閉旗下124 家門店。這些企業損失少則數千萬歐元，多則數百億美元。
“外部行政管理”
近期，俄羅斯也針對西方制裁採取了一系列反制措施，其中針對外企撤出俄羅斯市場，特別是外企可能停止在俄經營、解僱本地員工的行為做出嚴厲警告。俄第一副總理別洛烏索夫此前表示此類行為將被認定為“故意破產”。而針對這種“故意破產”的情形，俄政府近期已經準備向國家杜馬提交專門的應對法案。《俄羅斯報》援引俄國家杜馬第一副主席亞歷山大·茹可夫的介紹稱，根據該法案，如果“不友好”國家人員佔股超25%的企業決定撤離俄羅斯，則該企業董事會成員或俄税務、檢察等有關部門將有權申請對該企業實施“外部行政管理”，屆時將可能對涉事公司採取禁止其處置資產、解僱員工、終止合同等臨時限制措施。但如果企業所有者決定恢復經營活動，或是出售所持股份並承擔買方保留業務的義務，則將解除“外部行政管理”。
或許是出於避免被認定為“故意破產”而被採取“外部行政管理”的考慮，或是難以割捨俄羅斯這個廣大的市場，麥當勞此次宣佈閉店顯然留下轉圜的餘地。據俄羅斯麥當勞官網上的聲明顯示，在關閉門店後，麥當勞仍將正常為其6.2萬名員工支付工資，保證員工社會福利，並還將為其供應商提供支持。
俄《消息報》11日援引俄羅斯餐飲酒店業者協會主席伊戈爾·布哈羅夫的話稱，麥當勞不會放棄32年來在俄羅斯市場投入的成本。麥當勞在俄羅斯已經形成一個成熟的網絡，在俄羅斯的營業額佔其全球營業額的10%，沒有人想失去這筆錢。因此，當形勢穩定時，麥當勞將嘗試重返俄羅斯市場。
而據塔斯社11日援引消息人士的話稱，麥當勞餐廳可能會在一個半月後重新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