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士存：歷史是南海國際話語權的“根”

日前，美國借美菲即將舉行有史以來最大規模聯合軍演，以及美印太司令部司令誇大中國在南海島礁的軍事建設，再度炒作南海議題。更值得警惕的是，近年來國際輿論和學術界出現了一些否定中國在南海的“歷史性權利”和“斷續線沒有國際法基礎”等奇談怪論。尤其是美國國務院在今年1月發佈的體現政府立場的《中國南海主張》第150號“海洋界限”報告，指稱中國在南海的斷續線及歷史性權利主張不符合國際法，應該放棄。

這些貌似正確的言論雖只是某些聲索國及美國等國際上一些別有用心的國家為了達到全面否定中國南海權利主張的法律基礎、為自身在南海地緣政治利益或單方面主張及行動而虛構的一套説辭或所謂的“理論依據”。但這一現象警示我們，在南海問題上即使我們有非常充分的歷史和法律依據，如果沒有相應的國際話語權支撐和配合，久而久之，別國的謊言和一面之詞就會慢慢成為“真理”。

某些國家慣於採取歪曲歷史事實、片面選擇性地解讀國際法以及故意遮蓋事實真相等手法，且從頂層制度層面統籌戰略戰術、整合資源，在國際上搭建平台，在西方出版物和主流媒體推介自己的主張，講述他們的“南海故事”。

以越南為例，我們可從其在涉南海問題國際輿論鬥爭中“下足了功夫且不斷創新的手法”得到一些啓示。

就出版而言，越南政府不僅給涉南海研究著作的出版大開“方便之門”，還通過專項計劃資助和鼓勵本國及外國學者出版為其南海權利主張量身定製的“研究成果”。據統計，越南每年僅資助本國學者在國內外出版越南語、英語等多語種涉南海問題的專著就超過10部。

從2009年開始，由越南相關部門舉辦的“南海問題國際研討會”每年邀請區域內外數十個國家的300至400名外交官、學者和媒體代表與會，該論壇已經成為越南在南海問題上設置議題、擴大支持其南海主張“朋友圈”和塑造對其有利的國際話語權的重要平台。

此外，由國家及地方層面主辦的涉南海巡迴展出也已經成為越南官方向民眾灌輸越南視角的偽歷史觀、錯誤歷史事實和曲解國際法的重要手法。今年3月8日，越南慶和省人民委員會就發佈了高中和初中學校舉辦題為“越南的長沙（注：中國南沙）和黃沙（注：中國西沙）——歷史和法理證據”數字展的五年計劃。越南各種形式的巡迴展出除對越南青年學生和社會人士開放外，還計劃以英、法、俄、中、日、韓、泰等多國語言面向駐越外國人進行認知影響。

涉南海話語權建設是堅定維護我南海權利和主張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一項涵蓋歷史、地理、地圖、法律、傳播和新媒體等多方面多領域的系統性工程。從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起步，以歷史視角全景式還原南海爭議產生的背景、原因及演變過程的真實面貌，對近年來西方輿論和學術界反覆炒作的“中國改變南海現狀”“中國違背公約”“中國應放棄斷續線”“中國應遵守裁決”等荒謬言論和錯誤觀點進行有説服力的批駁和回應，已經成為當前擺在我們面前的一項緊迫任務。

從國際上一些別有用心的學者的錯誤觀點和明知故問的質疑來看，這些問題不外乎：“中國在南海權益主張是怎麼來的？”“南海諸島是不是中國人發現的？”“南海是不是中國人最先開發的？”“中國古代有沒有管轄過南海？”“戰後國際安排南海諸島歸還中國了嗎？”“九段線是中國的海域主張嗎？”“南海仲裁案是菲律賓無理取鬧嗎？”鑑此，從歷史研究的視角、以歷史事實為準繩，對上述問題給出有説服力的答案不僅可能，而且必要和迫切。

一是應該從政策設計、學科建設、人才培養和經費投入等方面入手重視南海問題的歷史研究，以堅實的歷史研究基礎理論和史料依據支撐起南海維權的系統性工程，為未來解決南海爭議提供證據鏈支撐打下堅實基礎。

二是以國際影響力為導向，持之以恆地向國際社會講述中國的“南海故事”。針對部分國家所熱衷炒作的“島礁歸屬”“歷史性權利”和“斷續線的定位”等問題，作為南海諸島真正的主人、且擁有充分歷史史料和證據的中國，應該更加積極主動地通過各類出版物、會議論壇機制和傳播平台，全面客觀地闡述自己南海權利主張的歷史與法理依據。

三是涉南海問題話語權建設需要創新方式。抖音、推特等新媒體平台已經成為當下信息傳播的主要方式，具有傳播速度快、受眾面廣、靈活方便等特點。因此，涉南海問題國際輿論鬥爭亦應考慮傳播方式的有效性，充分利用各種有影響力的社交媒體平台，把中國有關的南海聲音和主張及時傳播出去。

四是融合歷史、國際法、國際關係等各個領域的理論、方法和人才優勢，通過跨學科整合、營造涉南海問題話語權建設的“獨特優勢”，為在新一輪的涉南海輿論鬥爭中贏得主動。

“歷史是最好的老師，它忠實記錄下了每一個國家曾經留下的痕跡，也給每一個國家未來的發展提供啓示”。忠實於歷史、從歷史的視角出發，這是我們揚長避短，主動塑造國際輿論格局，在涉南海問題國際話語權博弈中立於不敗之地的必然選擇。只有深諳歷史，我們才更有底氣，我國的南海權利主張無可辯駁，而用新的視角、理論和方法闡釋我南海權利主張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切中要害，對回擊形形式式的歪曲歷史的虛假宣傳才能做到心中有數、有理有據。（作者是中國-東南亞南海研究中心理事會主席，中國南海研究院創始院長。新著《南沙爭端的由來與發展-南海紛爭史國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