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企謹慎角逐俄快餐市場
本報特約記者 巴 斯
距離麥當勞在俄羅斯宣佈關門到現在已經將近三週，在沒有麥當勞的日子，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看起來並沒有受太大影響。但麥當勞等西方餐飲巨頭撤離後留下的快餐市場空白，讓包括俄羅斯本土企業在內的餐飲行業暗流湧動。誰能利用麥當勞關門後的“時間窗口”佔領俄羅斯餐飲市場？誰處於領先身位？在俄的中國餐飲行業又是什麼態度？《環球時報》特約記者對此進行了調查。
118家外國公司“跑路”之後
雖然麥當勞俄羅斯的官網現在還能正常打開，但是近850家實體店卻已經歇業了，俄羅斯城市街頭時不時能看到關門歇業的麥當勞門店。由於俄烏軍事衝突，麥當勞3月9日宣佈，將暫時關閉俄羅斯境內旗下所有餐廳，何時重啓不得而知。和麥當勞採取同樣做法的還有肯德基、賽百味、星巴克等一眾西方快餐店、咖啡店。截至目前，至少有118家各類公司“跑路”。
《環球時報》特約記者本想約採“失業後”的麥當勞員工，但被告知不能向公眾透露其工作細節。不過記者在社交媒體上還是找到了一位名叫“@ScautKali”的俄羅斯麥當勞前員工，她留言道“週末我去找活路，但暫時只找到了出門的路”。
在得知閉店消息之後，俄羅斯消費者表現出了不同的心態。記者採訪了一位叫馬納霍夫的莫斯科市民，他説：“上世紀90年代，麥當勞是很酷的西方食品。現在它關門了，但是我們的MUMU、TEREMOK將會取代它。”
分析人士稱，即便俄烏衝突最終得以解決，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俄羅斯和西方的關係都不會恢復到從前。在此大背景下，俄羅斯已經培育起來的快餐市場何去何從耐人尋味。對俄快餐企業而言，“洋快餐”跑路，既是危也是機。危，是指像麥當勞這樣的龍頭企業暫停業務，對整個上下游產業鏈將造成巨大沖擊，修復需要一定時間。機，意味着新機遇。過去被西方巨無霸企業壟斷的市場空間一下子釋放出來。
近幾年俄羅斯快餐業市場發展迅猛，根據市場研究公司NPDGroup的分析師計算，2021年，俄羅斯人在快餐店的食品支出佔餐飲市場的57%，創歷史新高。
俄羅斯莫斯科市長謝爾蓋·索比亞寧近日表示，俄羅斯連鎖餐飲企業一年內可以取代在莫斯科的約250家麥當勞餐廳。但TEREMOK創始人米哈伊爾·孔恰洛夫表示，俄羅斯麥當勞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因為沒有任何一家俄羅斯企業在複雜性和系統方面擁有類似的商業體系。分析人士認為，俄本土快餐企業實力和規模十分有限，沒有任何一家連鎖企業能獨自吞下麥當勞留下的餐飲行業“蛋糕”。
土耳其餐飲企業想在俄開600家店
相比較為弱勢的俄羅斯本土餐飲企業，土耳其連鎖餐飲企業Chitir Chicken對俄羅斯市場表現出濃厚興趣。俄羅斯購物中心聯合會會長沙基洛夫在接受俄塔斯社採訪時表示，Chitir Chicken品牌的所有者近期已經前往莫斯科進行談判，“作為購物中心聯盟，我們的任務是幫助他們選擇地點。他們需要大約五到六週的時間來準備開業”。沙基洛夫表示，若與俄各大商場談判成功，Chitir Chicken可能會於5月底在俄羅斯開設第一家分店，之後1個月內開設10家直營店，而後不斷擴張經營版圖，目標是在俄開設500—600家特許經營店。
之所以有這樣的底氣，是因為俄羅斯人對土耳其產品和食品已經比較熟悉和接受了。土耳其餐飲口味也和俄羅斯高加索地區的口味很接近。俄羅斯自創品牌“小土豆”就是兩個俄羅斯年輕人去土耳其旅行時受到啓發，於是把土耳其街頭小吃引進俄羅斯，結果大受歡迎。
但是事實上，問題並不是用俄式捲餅或者土耳其烤肉取代美式漢堡那麼簡單。即便釋放出來的市場空間充滿誘惑，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企業都能接得住。首先，俄企缺乏像西方快餐企業那種駕馭供應鏈的強大能力。其次，目前俄羅斯物價飛漲，盧布匯率暴跌，俄市場劇烈動盪，進入風險很高。對任何本土企業而言，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財務泥沼。而外來企業也有可能面臨水土不服的情況。
中企“機會不大，影響很小”
記者在俄羅斯多地也曾瞭解過中餐廳的情況，發現雖然中餐廳在各地都有，但是規模都不大，連鎖品牌更是從未見過。雖然同為東方料理的日本快餐連鎖店已經形成規模，比如Rise，但所有者是俄羅斯人。
那麼，麥當勞走後是否給中國餐飲企業留下機會呢？華宇集團董事長紀文楠在接受《環球時報》特約記者採訪時表示，“機會不大，影響很小”。紀文楠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經營企業多年，旗下擁有農場、餐廳、酒店等多個項目。他表示，中俄餐飲文化區別較大，俄羅斯人的飲食習慣偏向歐美，因此美式快餐更符合俄羅斯人口味。這使得中餐在俄羅斯原本就是十分小眾的類別。俄羅斯人去中餐館消費更多是“偶爾嚐嚐鮮，體驗一下異域風情”。中餐館的主要服務對象仍舊是在俄華人或者去俄羅斯旅遊的中國遊客、代表團等。當前，對中國餐飲企業影響最大的仍舊是疫情，受此衝擊，紀文楠已將餐廳轉租給俄羅斯人。
在俄羅斯其他城市，情況也差不多。聖彼得堡華人華僑聯合會會長陳志剛表示，聖彼得堡約有400家中國企業，大部分已因新冠肺炎疫情改為遠程辦公，“這當然是很大的衝擊，很多中國餐廳已經關了”。
專為在俄中國企業提供法律和會計服務的SinoRuss公司總經理蘇蘭娜·拉德納耶娃説，莫斯科註冊了約4000家中國企業，80%都在遠程辦公。拉德納耶娃還表示，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後，餐飲業最先受到衝擊，“很多餐廳很可能不會再開門了，採購製作中國傳統菜餚所需的材料也很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