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打響“金融反擊戰”
本報駐俄羅斯特派記者 隋 鑫 本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青 木 柳玉鵬
面對“不友好國家”步步緊逼的經濟制裁，俄羅斯近日打出以盧布結算天然氣、限制國內資金外流、以黃金錨定盧布等一系列“組合拳”，在進一步穩定國內金融市場和盧布走勢的同時，也拉開了對美西方經濟反擊戰的序幕。
衝擊美元金融體系
克里姆林宮新聞處3月28日表示，俄羅斯總統普京責成政府、央行和俄天然氣工業公司在3月31日前採取措施，將與“不友好國家”的天然氣交易改用盧布結算。“西方國家通過凍結俄羅斯資產宣佈了經濟戰，因此俄羅斯認為沒有必要再接受美元或歐元來支付俄羅斯出口。”路透社28日稱，普京強調，俄羅斯將拒絕在天然氣結算中採用一切“信譽受損”的貨幣，俄政府和央行須在一週內研究相應機制，使外國買家能夠在俄羅斯國內市場購買盧布。
俄羅斯《觀點報》28日分析稱，這種在美元和歐元之外的新結算方式標誌着全球格局正在發生改變。俄經濟學家瓦西里·科爾塔紹夫認為，西方制裁下，近來俄盧布每天都在貶值。在俄宣佈根據新規則出售天然氣之後，盧布因市場情緒迅速走強，“當我們談論盧布貿易時，不僅會涉及天然氣，還會涉及石油和金屬原材料。一段時間後，一些在西方交易所出售的商品也將以盧布出售。未來歐亞大陸可能形成一個新的統一市場，盧布、人民幣、印度盧比和伊朗里亞爾將扮演重要角色。”
英國廣播公司稱，歐盟40%天然氣、27%石油和46%煤炭從俄羅斯進口。僅在天然氣一項，今年以來歐盟每天須向俄羅斯支付2億至8億歐元。法國的俄法歷史研究所所長伊曼紐爾·勒羅伊表示，天然氣支付與盧布掛鈎將強化俄羅斯貨幣，動搖美元和歐元的領導地位，因為目前全球大宗能源銷售要麼與美元掛鈎，要麼與歐元掛鈎。一些國家對俄羅斯實施嚴厲的制裁，實際上在撕毀當前基於美元的全球金融體系。
歐洲急了
德國《經濟週刊》認為，當歐洲進口商不得不以盧布而不是歐元或美元支付天然氣時，這種需求就會支撐盧布。德國杜塞爾多夫大學的經濟學家烏爾裏克·內耶爾分析稱，歐洲為保證能源進口必須囤積盧布，或者從俄商業銀行那裏獲得盧布，這都可以幫助俄羅斯穩定外匯儲備。俄羅斯正利用外匯儲備從尚未對實施制裁的國家購買芯片或藥品等重要商品。
不過德新社表示，多位歐盟領導人已表態排除以盧布支付能源供應的可能性。俄氣最重要的進口國德國和意大利表示，俄羅斯此舉違反長期供應合同。根據德國總理朔爾茨的説法，現有合同規定付款的貨幣。俄羅斯天然氣工業股份公司與40多家歐洲公司簽訂了協議。而且歐洲企業獲得盧布並非易事，西方央行不太可能提供太多幫助。
路透社28日援引牛津能源研究所一名研究員的話稱：“對於大多數歐洲買家來説，用盧布支付天然氣訂單非常困難，短時間內肯定不行。”德媒認為，歐洲公司可能會堅持原有付款方式，觀察後續發展。一些歐洲企業認為如果俄氣單方面調整合同將構成違約，締約方可以選擇前往仲裁庭。
緊盯黃金
美國“福布斯”網站俄語頻道26日報道稱，在經兩週的“休息”後，俄央行將從3月28日開始恢復從銀行購買黃金。交易將以固定價格每克5000盧布進行。俄羅斯天然氣工業銀行高層表示，按照目前的黃金價格，這對應於每1美元兑換80盧布的匯率，而28日的市場匯率為1美元兑換102盧布。此前不久普京簽署一項法律，取消購買用於投資目的的金條增值税（20%），俄羅斯央行還允許俄羅斯人以現金購買外幣金條。接受福布斯調查的銀行表示，自增值税取消以來，黃金購買的需求增加10倍。
有分析認為，俄央行以“定價”購買黃金的主要目的有兩個：一是要通過購買黃金為遭SWIFT系統踢出的俄銀行提高流動性，二是通過集中更多黃金，加速去美元化。
此前美國財政部表示，禁止美國人從事任何涉及俄中央銀行、俄國家財富基金或俄財政部的交易。這項規定將“有效地”禁止個人（包括黃金經銷商、分銷商、批發商、買家和金融機構）購買、出售或促進涉及俄羅斯和受制裁各方的黃金交易。半島電視台稱，美國此舉是針對同俄羅斯開展黃金交易的人員實施二級制裁。根據俄央行官網25日公佈的情況，俄現有黃金儲備均在俄境內，截至今年2月1日，俄黃金儲備總價值約為1322億美元。
據今日俄羅斯電視台25日報道，俄羅斯央行近期在一份聲明中表示，由於西方凍結俄部分黃金和外匯儲備，俄羅斯採取對應措施，限制3000億美元的資金流向“不友好國家”。俄政府已經禁止外國投資者出售證券以及從俄羅斯金融體系中提取資金。此外，只有在政府委員會允許的情況下，才能向支持對俄羅斯實施制裁的國家的債務持有人支付俄羅斯公司的公司債務和公共債務。
俄金融分析師亞歷山大· 拉祖瓦耶夫稱，在目前的情況下，外國投資者將無法從俄羅斯的海外資產和項目中提取資金，將對整個國家的經濟產生積極影響。這種情況減輕了盧布的壓力，從而支撐本國貨幣。有分析稱，雖然西方凍結俄羅斯外匯儲備，但並不希望俄羅斯因無法支付外債而陷入大規模違約，還在近期讓俄羅斯用外幣完成支付相應的款項。主要原因是俄外債違約可能會給西方的大型金融和投資機構帶來一系列重大損失。
3月28日，莫斯科證券交易所恢復所有俄羅斯股票交易，交易時間為莫斯科時間10時至14時。當天俄股市開盤後，由於外部大宗商品形勢惡化以及西方制裁壓力，俄羅斯MOEX指數和俄羅斯交易系統指數（RTS）開盤1分鐘內下跌，俄羅斯化肥生產商PhosAgro股價逆勢上漲。MOEX指數指數下跌0.5%，RTS指數下跌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