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升：歐洲會爆發民生危機嗎

德國聯邦統計局3月30日發佈的最新數據顯示，今年3月消費價格同比上漲了7.3%，創40年來新高。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警告稱，俄烏衝突正給歐元區經濟帶來一場“供應衝擊”。不少歐洲民眾因此擔心，長此以往，歐洲是否會爆發民生危機乃至經濟危機？

俄烏衝突對歐洲國家造成的民生衝擊，已經遠遠超出很多專家學者的預測。通脹問題並非德國獨有，在法國亦然。以代表性較高的商品燃油為例。法國國內每升家用燃油價格，已從今年2月28日的1.234歐元飆升到3月11日的1.784歐元；換言之，僅在11天之內，法國家用燃油價格漲幅已高達44.6%。筆者瞭解到，不僅家用燃油的價格高，而且法國前幾日還對燃油限購，規定一個家庭僅可購買1000升家用燃油。根據法國國家統計與經濟研究所3月15日發佈的數據，僅2月的通脹就上漲0.8%，是2008年以來的最高漲幅。

針對通脹、能源以及社會的諸多困境，法國政府有什麼政策工具呢？馬克龍搬出的是新舊“三斧子半”：投資計劃、大選綱領、韌性計劃及其“補丁”。

馬克龍去年10月12日正式公佈一項為期5年、金額305億歐元的“法蘭西2030投資計劃”。資金將分配至“法國2030”計劃所認定的十大優先領域：能源和經濟脱碳（80億）、交通（40億）、健康（30億）、農業和食品（20億）、電子和機器人技術等所需零部件供應（60億）、戰略原材料供應（10億）、初創企業（20億）、針對戰略部門的創新培訓（25億）、文化（6億）、太空和海底（14億）。

宣佈參加今年大選後，馬克龍在3月17日公佈了競選綱領。若連任，其未來5年的施政計劃將着眼於投資、經濟與社會制度改革、減税三大方面。所有相關舉措預計每年將耗資500億歐元。馬克龍不僅將增加國防開支、支持電動汽車及電池產業鏈發展、促進發展可再生能源和核能，加大農業投入，而且將改革觸角再次伸向退休和養老金領域，將法國的最低養老金調高至每月1100歐元。此外，馬克龍還承諾實施一攬子減税措施，減税金額每年達150億歐元，其中一半將惠及企業，另一半惠及家庭。

關於法國原有的韌性計劃不再贅述，法國經濟財政部此次將在該韌性計劃的框架下打補丁、出台一攬子措施，將能源預算增加至240億歐元。法國政府一方面將針對500-1000家天然氣依賴度高的企業，出台行業支持政策；另一方面針對法國家庭，推出汽油補貼和通脹補償。

誠然，馬克龍“三斧子半”招數中的投資計劃意在提振法國的關鍵產業和科創企業，競選綱領則直指投資、改革和減税，韌性計劃更是直接補貼能源企業和家庭。三者都能在不同程度上解決一些民生問題；然而，招招皆是“出項”：投資計劃的初步版已需305億歐元，競選綱領裏外裏需要3250億歐元，韌性計劃需要240億歐元，共計3795億歐元。

儘管馬克龍聲稱上述開支將由法國經濟增長帶來的收入、退休制度和失業保險改革以及地方政府機關節省的資金填補，但當下的歐洲早已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由於歐洲嚴重依賴俄羅斯能源進口，俄烏衝突對歐洲地區經濟的負面影響被估計可能高達1.4個百分點。另外，新冠肺炎疫情還將對歐洲GDP產生約為1個百分點的負面效應。

法國只是歐洲國家的一個縮影。因新冠肺炎疫情與俄烏衝突的疊加，被美國巧妙安排“入局”的歐洲人，正面臨民生危機的可能爆發。筆者認為，倘若俄烏衝突在短期內得以化解，那麼歐洲爆發民生危機的概率幾乎為零；大規模的俄烏衝突倘若持續到中期乃至長期，歐洲爆發民生危機乃至經濟危機，將是大概率事件。因此，歐洲國家應積極助力化解俄烏衝突，避免民生危機。（作者是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國家對外開放研究院研究員、法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