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志剛：日本經濟安保法案火藥味很濃

日本《經濟安全保障推進法案》已經在眾議院通過，送往參議院後朝向正式立法已無懸念。

從法案本身的特點和內容看，一是法案罕見地獲得朝野較為一致的認可。據此可知，經濟安全保障及相應政策已被納入超黨派的政界通盤戰略，未來與日本國家和地緣安全互動連接將更加緊密。

二是法案的四大支柱盡顯敏感和特殊領域。強化芯片等重要物資的產業鏈及供給網，確保基礎設施的安全，官民一體開發尖端技術，核與武器開發相關專利信息暫不公開制度可謂環環銜接，涵蓋了當下乃至今後日本推進的重點項目和敏感領域。

三是核及武器開發相關專利信息獲得合法屏蔽權。在日本社會出現討論“核共享”聲音後，為防止與核和尖端武器開發相關的技術泄露海外，不公開相關專利信息等同於日本在核及武器技術開發上獲得隱私權，繼而形成免受監督的研發製造優勢。

與此同時，法案的呼嘯落地也引發國際社會對日本強化經濟安全的內斂走勢與擴大經濟安保合作外溢效應的擔心。從醖釀法案至今的一些前後跡象看，日本據此刻意追求的三大方向也隱約浮出水面。

一是法案的遏華底色揮之不去。法案看似沒有直接渲染遏華指針，但從產業競爭力、重要物資供應鏈、尖端技術開發等的描述上，或明或暗、或多或少都能看到劍指中國的火藥味。從經濟產業省去年修訂《外匯和外國貿易法》相關規定，設置防範在日留學生和研究人員接觸“關鍵技術”等官產學研用各界的小動作，也能看到遏制中日人文及技術交流的用意。加上日媒在呼應法案上不斷渲染中國在人工智能、生物醫藥、量子技術等方面“竊取知識產權”，在外國人購買日本土地等事關基礎設施的報道中炒作“中國威脅”等，使我們有理由相信法案的一些重心指向中國並非什麼秘密，也可以預計其將引發日本在對華經貿方向上的一些負面盲動。

二是向美日韓合作注入經濟安保動力。日本製定該法案的初衷緣於疫情下美國出於構建“去中國”的產業鏈俱樂部的鼓動，隨着韓國保守派進入新一輪執政週期，日本藉此向美日韓合作注入法案相關要素的考量也將搬上台面。依託法案促使美日經濟安保升級，刺激韓國出台經濟安保法案，形成與美日韓軍事安全相輔相成的經濟安保新三角，將成為日本提升綜合遏制力的主攻方向。

三是通過安保2+2推動經濟2+2上線。日本並不滿足於美日抑或美日韓經濟安保合作本身，還想通過引入更廣泛的雙邊經濟2+2機制，推動法案的外溢效應多邊化和輻射廣域化。去年末以來，日本借與英法德澳、印尼及菲律賓等國的外長和防長2+2機制深化涵蓋產業鏈、供給網、數字轉型、網絡安全等的經濟安保2+2合作，這次的法案無疑將為其打造多邊化、廣域化和多元化的經濟安保圈子提供法理依據和道義名分。而日本在最近的日菲2+2交流中毫不掩飾遏華動機，也再次驗證遏華基因將成為日本推動多元經濟安保的主旋律。

出台上述法案看起來屬日本內政似無可厚非，但從法案包含的要素和落地實施的後續影響看，渴望依託法案在中日多元博弈中贏得先手，同時滲透美日印澳聯手的印太區域合作，進而加快在全球產業鏈和區域供應鏈格局中“去中國化”……不僅可能會傷及中日建交50年來形成的良好互動基礎，還可能對今年剛生效的RCEP合作帶來有形無形的衝擊。中日乃至東亞區域多年交流與合作的現實已經證明，互通有無的經貿往來和相互信賴的人文交流已成為克服各種阻力的壓艙石。希望日本政府在接下來實施具體政令時，要摒棄損人未見得利己的零和思維，思忖作繭自縛往往自食其果的道理，考量風物長宜放眼量的互利共贏之道。（作者是黑龍江省社會科學院東北亞研究所所長、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