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中國商人講述在俄羅斯種地

本報特約記者 巴 斯

俄羅斯遠東地區眼下冰雪消融，當地迎來今年的春播季節。俄烏軍事衝突、新冠肺炎疫情、多國制裁、產業鏈遭破壞等多重因素的疊加，給俄羅斯今年糧食出口蒙上陰影。俄總統普京日前表示，俄羅斯今年將對糧食出口採取更加謹慎的態度，尤其是出口到“明顯對俄採取敵視態度”的國家和地區。在此情形下，在俄羅斯經營農業的中國企業和個人將面臨什麼衝擊？俄羅斯對中國糧食出口是否受影響？《環球時報》特約記者為此進行了調查。

“目前看，俄烏衝突對中國企業在俄從事農業生產的影響比較有限，影響最大的是疫情，”在俄羅斯遠東經營多年的黑龍江東寧民營企業華宇工貿集團董事長紀文楠告訴《環球時報》特約記者，受疫情影響，黑龍江口岸多數都關閉，通關的口岸也只過貨不過人。每天中俄通行的車輛有限，因此運輸費漲了很多倍，“僅運輸開支就佔利潤的20%”。

紀文楠告訴記者，目前中國人員前往俄羅斯也很困難，不少人只能從中國飛伊朗，再從伊朗飛俄羅斯，不僅時間長，而且費用極高，一個人就要6萬元人民幣。受上述因素影響，華宇集團目前在俄羅斯大幅度壓縮耕種面積，或者乾脆將土地轉租給俄羅斯人，兩年下來損失幾千萬元人民幣。

記者採訪的另外一位來自黑龍江同江地區的張姓農户，情況也大體相似。該農户聯合其他幾位農户作為農業企業合夥人一起，在俄羅斯遠東區南部城市比羅比詹種地。他們租了1000多公頃土地，僱用10多個工人。

據瞭解，目前中國人在俄羅斯種地主要有兩種形式，一種是公司化運作，包括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另外一種是個體農户聯合承包土地。

熟悉俄農業情況的有關人士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僅黑龍江東寧市就有400多家企業在俄羅斯從事農業生產，耕種面積從幾千到二三萬公頃不等，種植的糧食主要運回國內。小型的多為個體農户，耕種面積為幾百公頃，以種菜為主，主要在俄羅斯市場銷售，遍佈俄羅斯各地。

華宇集團屬於前者。紀文楠表示，在俄發展農業的優勢、劣勢都很明顯。優勢有幾點：首先，土地租金便宜，根據土質、位置情況不同，每公頃租金從300多到600多元人民幣不等，比國內低很多；其次，俄耕地肥沃、面積大且連片、地勢平坦，非常適合大規模機械作業，容易提高效率降低成本；第三，大部分地區氣候與我國東北相似；第四，俄重視環保，對農藥、化肥的使用有嚴格要求，因此農產品質量較好。

當然，劣勢也十分明顯：俄羅斯基礎設施落後、政策不夠靈活、勞動力成本較高、向中國國內出口糧食受配額限制等。此外，農業基本上是看天吃飯，風險性也比較大。記者早前實地探訪華宇集團在俄農業基地時，工作人員就指着遠處説“去年這裏還發了大水，把地給淹了，另外還經常有冰雹”。

華宇此前在俄羅斯承租近9000公頃土地，其中80%的面積種植大豆，20%種玉米、小麥等，這些也是中國人在俄羅斯種植的主要農作物。雖然單產比國內低，但好在面積大，總量也不小，在俄羅斯從事農業有百分之十幾的利潤。

早年間，俄羅斯當地人對中企的“提防”心態，現在也慢慢發生改變。俄官方歡迎中國企業帶着技術、資金前去開發。在中國農業企業就職十多年的一名俄羅斯人告訴《環球時報》記者，俄遠東地區長期缺乏開發，屬於俄落後地區，不僅缺少資金、技術，也缺少人力。華宇集團等中國企業的到來在一定程度上改變當地的狀況，撂荒土地被開發出來，還給當地人提供不少就業機會。

對於今年糧食對中國出口情況，紀文楠稱，俄對中國等“友好國家”糧食出口不會受影響。俄聯邦安全會議副主席梅德韋傑夫近日稱，俄對“友好”國家和地區的農業供應，將按商定比例以盧布和相應國家貨幣進行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