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德斌：韓超大城市“消亡”背後

首爾常住人口跌破950萬，引發韓媒感慨“韓國再無千萬人口城市”。韓國超大城市的“消亡”，首先與經濟發展“內壓”導致人們對居住環境的要求和觀念發生變化有關。城市化初期人們大都追求到大城市生活發展，但當城市化發展到一定程度，各種“大城市病”接連出現，就會調節着人們轉向基本需求能夠得到滿足但規模稍小的城市生存發展。

其次也是韓國低出生率的自然結果。韓國近年來經濟增速放緩導致人們生活壓力增大，也使婚姻觀念跟着變化，晚婚晚育、單身人口迅速增加。雖然首爾人口多年來持續減少，但它的户數卻在增加。目前首爾市的1/3家庭是一人户，20年裏翻了一番。

不過，首爾人口下降與韓國政府的政策調節也有一定關係。因為1000多萬人口的首爾佔了韓國總人口的1/5，所以盧武鉉政府一度希望通過遷都來扭轉這種“過度集中”。雖然遷都未成，但當時的國家均衡發展政策仍然部分得到貫徹。比如，包括總理室在內的大部分中央行政部門及其下屬機關相繼遷往韓國中部的世宗市，一些中央事業單位遷往其他地區。

首都圈建設也對首爾人口起到分散作用。首爾市區在向周邊延展，首爾周邊的衞星城也不斷增加，並通過構築便利的交通網絡聯繫起來，有效降低首爾人到周邊生活的成本。所以，雖然過去十年間首爾人口減少70多萬，但環首爾的京畿道人口卻增加近150萬，同被列為首都圈的仁川市人口也略有增加。需要指出的是，首爾市減少的是常住人口而不包括流動人口。可能很多人户籍轉到周邊，房子買到周邊，但上班還在首爾。

國家均衡發展理念和韓國中央政府部門向周邊疏解還起到風向標作用，一些韓企總部也向外分散。隨着經濟轉型，一些企業也沒必要非把主體繼續放在各方面運營成本都較高的首爾，韓國一些地方政府也竭力爭取事業單位和企業遷到當地。

首爾市及首都圈人口消長背後，可能藴含着某種共同的城市發展規律。大城市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可能就在各種主客觀條件下面臨某種臨界點。首爾這個超大城市的瘦身對其他國家和地區超大城市來説也是一個啓示。（作者是上海對外經貿大學朝鮮半島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