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的游擊戰理論被蘇聯教官否定,然而戰場給出了公正裁決
戰場有權裁決一切
張西成
1925年,朱德到莫斯科秘密軍事訓練班學習軍事,擔任學員隊長。一次,當蘇聯教官提出“回國後如何打仗”的考題時,朱德回答:“部隊大有大的打法,小有小的打法。我的戰法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必要時拖隊伍上山’。”教官一聽就搖頭,批評他不敢跟敵人決戰,顯得太懦弱,給了朱德差評的成績。
朱德的理論觀點真的錯了嗎?戰場實踐最終給出了公正的裁決。在中國革命戰爭時期,朱德的上述觀點與毛澤東的游擊戰思想不謀而合,兩位偉人帶領工農紅軍創立的游擊戰“十六字訣”,以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巧妙與敵周旋、有效消滅敵人,由此奠定了我軍由弱勝強的重大理論基礎。朱德的游擊戰理論,由開始遭受蘇聯教官的否定,到回國後成為我軍制勝強敵的法寶,這一轉變發人深省。
備戰打仗是軍隊的根本職能。軍人的一切軍事鬥爭準備,最終都要面向戰場,聽從戰場的召喚,經受戰爭的檢驗。戰爭作為最難捉摸、最不確定的領域,最可貴之處就是從不接受任何套路。上次管用的打法、下次簡單地照搬;別人成功的模式、自己機械地照抄,歷來為兵家之大忌。戰爭也從不迷信權威,因為它本身就是至高無上的權威,它有權決定一切、審驗一切、改變一切。在戰場上,一切脱離實際的戰法研練、一切背離實戰的戰鬥構想,都將被撕去偽裝,露出真相。
訓練場上的一些做法,若按考場規則評判,也許能得高分;若以戰場法則衡量,則未必有多大價值。譬如,從諸多戰史戰例看,有的作戰決心用一般原則和標準去衡量,看似普通,但由於它符合當時的實際情況,則收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有的作戰決心則可以説是滴水不漏,該走的程序和步驟一項不少,但仗沒有打好。可見,戰場思維樹得牢不牢,關係到戰鬥力強不強。現實中,個別在考場上摘金奪銀的部隊一動真格就掉鏈子,根源就在於平時訓練缺乏戰場思維。考核是備戰的指揮棒,只有牢固立起戰鬥力標準,不斷提升考核內容的未知量、含戰量,把考核標杆標定在戰場刻度,才能最大限度提升官兵的打贏本領。
毫無疑問,對那些“不看態勢看腳本、不研戰法研答案”的受考者,必須毫不留情地予以批評和糾正。但作為考核組織者,如果像那位蘇聯教官一樣,人為地把自己置於權威的制高點,用自己的標準去評判千變萬化的戰場,最後形成千篇一律的答案,那麼這個答案到了戰場上肯定就是危險的答案。戰爭,遠比我們思考的更復雜;戰場,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多變。既然如此,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一切奇思妙想的對策,只要有利於能打仗、打勝仗,都應列入演練的範疇;那些讓敵人意想不到的打法、實驗室裏模擬不出來的戰法,都應成為加分的對象。實踐也證明,能夠做到“一種情況多種打法”,比起“多種情況一種打法”來,肯定有更多的適應力、制勝力。
當今的信息化智能化戰爭,越來越變化莫測,正日益顛覆着我們的認知,越是如此就越應該讓思維更新,讓本領升級。從這個意義上説,我們演習場上的考核標準及規則,應該既是規範更是引導,既是約束更是激勵,少為“應考”鑽空子,多為“應戰”找路子,如此才能讓考核更貼近實戰,讓考核成效最終能通過實戰的檢驗。
(作者單位:陸軍研究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