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韓國前總統文在寅推薦的這本書，為中國説了些公道話

日前，韓國前總統文在寅在社交媒體上推薦了《掌櫃主義的誕生》一書，該書隨即上了當天的熱搜。文在寅在推薦語中寫道：“關於怎麼看待中國，我們的外交應該往哪個方向發展，存在各種各樣的觀點。在這些多樣的觀點中，我們必須有自己的觀點。理念需要有事實、國家利益和實用相協調的平衡視角。媒體告訴你的，不總是真實的。這讓我再次感受到不依靠媒體，而依靠自己的判斷看世界的重要性。”韓國媒體紛紛解讀，文在寅的這番話間接表達了對一些媒體批評其親華外交政策的不滿。

這本書於今年4月底出版，作者韓國光雲大學教授金希教並不知名，卻得到了前總統的青睞，筆者認為其主要原因是該書敢於針砭時弊，為中國和中韓關係説了一些公道話。

韓語書名中的“掌櫃”一詞由中文音變而來（華人最初在韓國多從事飯店行業，服務員稱老闆為“掌櫃”），混雜了對中國人的負面情緒。《掌櫃主義的誕生》通過介紹“掌櫃”一詞的產生、概念和歷史性，對“掌櫃主義”在當今韓國社會的形成和傳播進行分析，試圖糾正當前韓國社會廣泛存在的對華偏見和誤解，呼籲理性看待中國，從後殖民主義及和平機制的角度，重新照亮韓中關係。

作者從宏觀的國際秩序層面出發，指出“掌櫃主義”形成的時代背景是美國強力改變二戰後國際秩序，亞洲國家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的壓力上升。二戰後的國際秩序本質是以美國為中心的“舊金山體系”和追求經貿市場最大化的“基辛格體系”的複合體。“舊金山體系”以《舊金山和約》為基礎，通過《美日安保條約》《太平洋安全保障條約》《美韓共同防禦條約》、建立東南亞條約組織等，對中國進行封鎖，開啓東亞冷戰時代。該體系未徹底清算殖民主義，是美國以本國利益優先而構建的不平等國家間的新殖民主義體系。20世紀60年代末，“舊金山體系”開始鬆動，“基辛格體系”登場。1971年，基辛格秘密訪華，中美關係解凍。1972年，中美簽署“基辛格協約”（《上海公報》），系亞洲國家發展的產物，並最終瓦解了冷戰。中國逐步被納入全球市場，中日恢復邦交正常化、中美建交、中韓建交，東亞進入長期休戰狀態。在兩個體系疊加下，韓國人對中國的看法不可避免地產生分歧。一面是社會主義中國必將崩潰的“中國崩潰論”，一面是中國崛起並威脅周邊國家的“中國威脅論”，儘管二者互相矛盾，卻在利用中國市場的經濟至上主義下共同成長。就這樣，“安全靠美國，經濟靠中國”的雙重行為誕生了。

奧巴馬時代，美國意識到中國通過“基辛格體系”成為全球化和自由貿易的勝利者，威脅到美國的地位，便開始着手拆解“基辛格體系”，於是有了“重返亞洲”戰略。自特朗普時期起，美國對中國進行全面圍堵遏制，加速退出“基辛格體系”，同時不斷強化“舊金山體系”，包括推進“印太戰略”、“四邊機制”，在台灣、香港、新疆等問題上對華施壓，構築反華同盟體系等。在此背景下，亞洲國家繼續維持“安全靠美國，經濟靠中國”的難度增大。

作者對“掌櫃主義”敍事的架構和傳播“技巧”進行剖析，認為“掌櫃主義”宣揚的內容主要包括：中國永遠不會成功，中國追求稱霸，中國將再次統治朝鮮半島，韓國要站在美國一邊等等。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就是韓國保守主義的新冷戰計劃。作者通過分析2020年6月至8月韓國媒體的涉華報道，總結出幾大傳播“技巧”，包括：助長憤怒和仇恨，而不是報道事實；使用先入為主的、情緒化、消極的詞彙；將個別中國人的所作所為看作是全中國存在的問題；即便是中國做得好的事，也挑壞的報道；將全球性問題和自然現象都歸咎於中國；美國的行為是國家戰略問題，中國的行為是道德問題；美國説什麼就是什麼；只提出問題，不在乎結果；幾乎所有媒體都重複一篇新聞報道等。

作者忍不住質問，中國對韓國而言如此重要，為什麼我們會如此粗魯地談論中國？那麼多駐華記者都上哪兒去了？韓國的進步人士為什麼保持沉默？作者批評韓國媒體一直將中國定義為獨裁國家，只不過是西方民主標準化的結果。作者指出，世界已不是美國主宰一切的時代，也不是美國就是世界的時代。作者呼籲在東亞建立區域和平機制，經濟上實現區域一體化，政治上構建多邊合作體系，開啓一個與“舊金山體系”完全不同的時代。

今年是中韓建交30週年。30年來，中韓雙邊關係實現全面快速發展，在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領域合作成果豐碩，給雙方帶來實實在在的利益，給兩國人民帶來巨大福祉。據中方統計，去年兩國貿易額超過3600億美元，韓國已經成為中國第三大經貿夥伴國，中韓雙向投資達千億美元規模，均創下歷史新高。但令人惋惜的是，“掌櫃主義”不知從何時起在韓國悄然蔓延。《掌櫃主義的誕生》這本書應時而生，猶如在暗流湧動的水面投下一顆石子，有望激起一場對中韓關係的思辨，帶動更多韓國人理性客觀地看待中國和中韓關係。事實證明，中韓之間不是對手，是志同道合的“莫逆之交”，是利益交融、優勢互補、潛力巨大的合作伙伴。在國際形勢快速演變的今天，中韓更應不忘建交初心，攜手共渡難關，維護好來之不易的中韓友好大局，將亞太地區建成和平發展的高地，而不是地緣政治的角鬥場。（國際問題觀察員 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