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文：中國將持續成為世界投資熱土

世界跨境投資大環境正遭受巨大挑戰。在烏克蘭危機、能源危機、糧食危機、許多發展中國家債務危機，以及發達國家普遍的高通脹等多重衝擊下，世界經濟下行風險日益積聚。地緣政治風險上升，對全球供應鏈形成干擾，更使世界貿易和投資雪上加霜。然而，中國依然保持對跨境投資的強大吸引力。據商務部統計，今年前7個月，全國實際使用外資金額7983.3億元人民幣，按可比口徑同比增長17.3%。

但另一方面，關於外資撤離中國或考慮撤離中國的聲音時常出現，例如三星“撤出中國，轉至越南”，蘋果生產線“轉至越南、印度”等等。這不免使人心生擔憂，在美國試圖與中國“脱鈎”的大背景下，外資是否已經開始離開中國？

這裏涉及三方面問題。第一，是否出現外資撤離中國的總體趨勢？回答是沒有。從全局看，據商務部統計，2021年外資在華新設企業4.8萬家，平均每個月4000家。撤離或停業企業當然隨時會有，撤離與新成立同時存在，這在經濟活動中是正常現象。而且在疫情衝擊下，外資流入中國仍保持高位。據中國官方統計，2021年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為1790億美元，增長20%，所佔比重從9.5%升至12.2%。從個案看，跨國公司根據成本效益計算調整部分產品生產地是正常的現象，並不意味着它們打算整體撤離中國。三星手機組裝從中國撤到越南，但在中國大規模投資更高端的芯片閃存器。近期有消息稱，三星將再投資229億元擴建西安工廠。這顯示了跨國公司在華投資產業升級的動向。今年1-7月，我國實際使用外資同比增長17.3%，其中高技術產業實際使用外資增長32.1%。

第二，中美關係惡化和地緣政治風險，使一部分外企特別是歐美跨國公司考慮分散投資。這也是客觀存在的。但從這幾年的實際情況看，往往難以找到可以取代中國的市場。一家設在華南、生產電子產品銷往美國的港資企業，考慮過遷往東南亞地區，以避開美國加徵的高關税，但反覆比較後的結論是沒有中國之外的第二個選擇。美中貿委會近日發佈的白皮書顯示了兩個看起來相互矛盾的調查結果。一方面，只有51%的受調查企業對未來5年商業前景感到樂觀或某些樂觀；另一方面，87%的企業計劃未來12個月繼續在華投入資源。原因很簡單，因為89%的在華企業仍然盈利。最新投資數字也證實了這一點，據商務部統計，今年前7個月，來自美國的投資同比增長36.3%，比來自全球投資的增速高出19個百分點。

第三，外企在中國遇到過一些具體困難。比如四五月份上海疫情期間，不少企業停工停產，但這只是暫時的。6月逐步復工復產以後，物流運輸瓶頸等問題逐一得到解決，外商在這方面的反映也漸漸少了。5月31日，德國醫療電子巨頭默克公司宣佈至少投資10億元人民幣，在張家港建設先進的半導體一體化基地。另外，一些外企也反映過在中國經營時遇到了諸如公平競爭環境、法律法規透明度、運營成本等一些具體問題。

對這三個問題，我們可以有三個對策。

第一，堅定不移地擴大開放，支持全球化，支持多邊主義。無論一些美國政治精英如何費盡心思想把全球供應鏈陣營化，我們都要堅定不移地反對陣營分割，積極推進覆蓋全球的、包容的、無歧視的供應鏈合作，包括與美國和其他西方國家廣大企業的合作。

第二，堅定不移地深化改革，尤其是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大幅度降低物流成本，減少地方性歧視；同時努力向產業中高端發展，進一步提高中國供應鏈的完整性和投資效益。這將吸引更多的外資進入中國、留在中國，並在中國尋求更高層次的投資。

第三，眼睛向下，面向企業，多做實事。認真傾聽和了解外商的具體訴求，凡符合中國法律、符合世貿規則的，積極進行處理和解決。商務部成立外貿外資協調機制辦公室，建立完善與在華外國商協會常態化交流機制。對外企反映的問題，建立台賬，明確主辦單位和責任人，及時推動協調解決。許多地方政府在這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

習近平主席明確指出，中國擴大高水平開放的決心不會變，中國開放的大門只會越開越大。我們既要有全球格局，堅決貫徹擴大高水平開放的方針，又要腳踏實地，做好細緻工作，善於及時發現和解決具體問題。這樣，中國必將繼續成為全球跨境投資的熱土，為世界經濟復甦和全球供應鏈的完整作出貢獻。（作者是中國國際貿易學會常務理事，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