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企應對美“新疆棉禁令”惡法
本報記者 苑基榮 楊沙沙
編者的話：從8月底開始，新疆棉花陸續進入採摘期，9月中下旬，新一批棉花將進入市場。今年6月21日，美國總統拜登去年12月簽署的所謂“防止強迫維吾爾人勞動法”正式生效，這部“惡法”將中國新疆地區生產的全部產品均推定為所謂“強迫勞動”產品，禁止進口與新疆相關的任何產品。外媒當時評論稱，該法對新疆的關鍵產業——棉花行業產生明顯的影響，並有可能嚴重損害中國的紡織業。實際上，從去年初開始，美方就針對所有新疆棉花及其製品實施進口禁令。面對美方的惡意打壓，中國企業一直在積極應對，並取得成效。
美方的兩種手段
“我們在新疆種了棉花，今年看應該也是一個豐收年，”河南同舟棉業有限公司總裁黃紅雨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預計今年新疆棉花產量比去年高，中間雖然有點乾旱但影響不大，9月10日至20日左右新棉就要進入市場。河南同舟棉業集棉花收購加工、棉紡織品服裝生產、棉花進出口貿易等業務於一體，黃紅雨稱，公司在新疆也種棉花，在當地有4家軋花廠。
談及美國新疆棉禁令影響，黃紅雨表示，對於棉花貿易企業來説，最大風險是市場價格的變動，要通過期貨工具來規避風險。他預計，禁令的影響暫時還要持續一段時間，中國企業正在想辦法開拓美國以外的市場。
“據我瞭解，已經有中國企業因為輸美產品使用新疆棉遭罰款。”張家港棉花協會秘書長朱根生接受《環球時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美國法案從6月份實施，各大紡織品牌從年初開始就已經做了一些準備。法案強令對輸入美國的服裝等紡織產品進行溯源，企業需要提供紗線、面料等所用棉花的合同、採購發票等。此外，美國還試圖防止企業通過第三方“洗棉”，因此越南等東南亞國家輸入美國的紡織產品也會被要求提供相同的憑證。
目前市場還有一種聲音稱，美國對棉花進行基因檢測。朱根生認為，美方現在真正能做棉花基因檢測的只有兩家機構，全球也僅有20多個工作人員。“美國每年進口大量紡織品，他們不可能對每一個訂單都做基因檢測，基因檢測還停留在有疑點進行抽查這個層面，”朱根生推測，目前99%以上的輸美產品都不可能做基因檢測。
中國棉花信息網向《環球時報》提供的數據顯示，美國“惡法”生效前，根據2021年海關統計的出口數據，預計最終用在出口美國的新疆棉用量大概是59萬—64萬噸之間。另據中國國家統計局公佈的數據，2021年中國棉花產量為573.1萬噸。
一位要求匿名的在越南擁有工廠的中國紡織品製造商對《環球時報》表示，一些下游客户被要求提供產品原產地文件，在這種情況下，製造商必須經過漫長的調查。“美方做法歸根結底就是要求有足夠的證明文件，”他表示，很難區分進入越南的棉花來自不同來源地，因為它們在海上運輸時就混在一起。
價差背後的兩個原因
《華爾街日報》日前報道宣稱，美國的一些制裁措施和涉疆進口禁令“已見成效”。報道稱，自2022年初以來出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儘管全球棉花價格上漲，但中國棉花期貨的價格遠低於紐約棉花期貨，這至少是2016年以來的首次。中國棉花產量約佔全球總產量的1/4，其中約90%產自新疆。在過去10年的大部分時間裏，新疆棉是世界上價格最貴的棉花品種之一。
對於美媒的説法，企業和專家都不贊同。多方證實，疫情下消費減少才是導致新疆棉價下跌的主要原因。“這個價差比較離譜，”黃紅雨稱，去年10月，新疆棉收購平均成本為每噸2.4萬元人民幣以上，但隨後價格一路下跌，現在約為每噸1.6萬元。他表示，長久以來，新疆棉的價格都高於美棉等進口棉花價格，以去年10月為例，新疆棉每噸價格比美棉高3000元—4000元，而現在，新疆棉每噸價格比國外低5000元—6000元。
黃紅雨認為，導致價差的原因主要有兩個：一個是國內棉花供應充裕，但消費下降；二是國外棉花供應相對緊缺，但消費上漲。他表示，新疆棉價格下跌主要受疫情下國內消費下滑影響，同時美國製裁新疆棉的影響也越來越顯現，“紡織服裝不是剛性消費，彈性不大，如果收入不好，老百姓可以暫時不買新衣服”。但他也同時表示，“只要國內市場起來，就能消費大量新疆棉”。朱根生也認為，新疆棉和進口棉的價差未來會逐漸縮小，“拐點已經到了”。
國際市場上，新疆棉不能缺席
朱根生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過去，企業不會主動區分使用的是新疆棉還是進口棉，只是按照品質來區分使用什麼原料更符合產品要求。“新疆棉禁令”實施後，企業經過短暫調整，目前已在產品結構上進行重新調配。比如用進口棉生產出口歐美的產品，新疆棉產品則用於國內消費或出口東南亞地區。中國過去每年要從越南、印度甚至泰國進口紗線。現在中企也出口紗線，加上人民幣匯率近期走低，對出口也有利。
新時代製衣（孟加拉國）有限公司董事總經理張文生表示，美國禁令的影響應該是暫時的，調整市場分配能儘快抵消這些影響。此外，黃紅雨稱，中企也正在開拓美國以外的海外市場，去東盟或者“一帶一路”合作伙伴尋找新的銷售渠道。業內人士與專家認為，針對美國可能持續實施禁令，可以適當調整中國棉花生產過度集中於新疆產區的格局，適度恢復黃河流域、長江流域棉花傳統產區的生產，分散風險。
“美國搞的新疆棉禁令最終對中國棉花影響沒有那麼大，再有兩三年，企業適應新路徑，影響就會更小了。”朱根生稱，在國際市場上，新疆棉不能缺席。新疆棉每年產量在500多萬噸，全球棉花產量約為2500萬噸左右，新疆棉佔全球棉花產量約1/5。此外，新疆棉是世界優質棉花，製成的中高端產品頗受國內外歡迎。如果排除新疆棉，國際棉花價格將漲到無法想象的地步。若出現那種極端情況，美國勢必嚐到苦果。▲